第三十节 红雪日

    炊烟袅袅，伙房门开着。

    一盆土豆和飘着菜叶的面疙瘩汤放在饭桌中间。白卷打开口袋，给三个徒弟每人一个木雕半身像。重明在旁看着忍不住奚落他，“白师兄怎么不给徒弟留点好东西？”

    三个徒弟把木雕小心放到贴身地方。

    白卷把齐鸣端给他的疙瘩汤推给重明，“尝尝我徒弟的手艺。她做的饭最好吃了！”

    程安碰了一下齐鸣，努努嘴羡慕说：“头回见师父当面夸人，这次出言肯定真心。”

    “那回到雪竹谷，我变着花样给你们做新玩意。”齐鸣言毕嘴角落下溢出悲伤，端碗吃饭挡住视线才瞒过。

    余迫跟洪亦吃完先去行动。颜九和陈元跟两位师叔商议对抗一事。唐梨和齐鸣去书库做些机关补救，若真被一把火烧起来免不得可惜。程安逗鸟栓了字条让它们飞出去。

    剩下白卷和重明坐山门口卷烟丝。

    “孩子们长大，各有各的本事。只可惜我那玉舟渡建的圆满，你又未曾见过。”重明打开火折点了烟丝，“想到咱们幼时练功累的睡不着，也是坐在门前这般赏月。”

    白卷摸着他花白的头发，“你年纪也不大，十几年前放我们出去还是风华正茂。现在看着比我都见老。两个徒弟被你捡回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两个人没信？”

    “我想着他们成亲后，就搬去雪竹谷陪你住几年。田师兄掌管家业太大，他肯定羡慕坏了。”重明双眼通红擦着眼泪，剑指门外的机关流车，“如若今日可活，我们二人浪迹天涯可好？”

    流箭飞来，在天空中划成一道黑线。

    齐鸣耳灵凝望山下，“唐梨姐姐，如果咱们顺利下山。你最想完成什么心愿？”

    唐梨含笑收起赤玉笛，提着门棍上前一步，“跟着师兄到雪竹谷小住。知道你厌烦了在离开。”

    “那咱们下去帮师父吧！”齐鸣朝空中扬了一把锅底灰。

    洪亦和程安已解决三处机关。

    话说安庄主捏着黄纤的消息怂恿黄锦找到前朝珍宝云山鼎。却忽略了他亲手培养的三名卒子会用了一招偷梁换柱把完整的云山鼎做成两份。鼎内的纹路拓下来，缺了横纹的印记就组不成金矿的位置点。

    安庄主作为前朝重臣，善于制造机关炼制丹药。家中藏匿江湖武功秘籍传闻轶事的孤本古籍有四大车。换代混乱时他革了几家碍眼的朝臣，将培养的卒子散到各处隐蔽起来。安庄主带着家当和族人迁到深山隐居。

    下雪了。齐鸣耳朵嗡鸣急促喘息，心口滚烫手腕颤抖，血红的液体顺着七星剑刃一滴滴落到地上。攻进来的卒子一波接一波，所有人都战至疲惫两眼昏花。

    洪亦带着颜九往外冲，陈元和唐梨给他们拖延时间，带人守住门口把卒子们围在里面。

    程安和余迫战到用剑撑地还摇晃着。不出半炷香，安庄主就能拿住他们，白卷和重明也意识到这一点。

    安庄主打到一半退出来叉腰歇着，“怎么？当初我养你们，现在就要反咬主人？”

    白卷呸了一口，“比我们大三岁就自称主人，养人如养兽般取乐玩弄。你那心肝早就成黑色的了。逼着重明害我和田连，事情做绝都是拜你所赐。”

    重明晃了晃他的黑金刀，“二哥，跟他废什么话？跟咱们一起被抓的卒子，多少人命丧他的手中？是时候给大家一个答复了！”

    齐鸣提着七星站在安庄主身后，半只耳朵还是聋的，“田师叔的位置由我来补。安庄主在意的不是云山鼎的金矿图址，应该是他们三兄弟情同手足过于碍眼吧？”

    白卷帮腔恼安庄主，“挑唆别人他最擅长。”

    重明火气大，提刀先一步冲过去压制那人上半身活动。白卷稍后一步打他下三路。齐鸣看这三人打的眼花缭乱，自己也跟不上这速度。正发愁怎么下手，雪花落在她滚烫的鼻尖，一阵风刮来鹅毛大雪。嘣的一声二殿被引燃，崩落的建筑残渣四处飞溅落在他们身上。

    齐鸣看着安庄主的眼神露出阴冷寒意，她提着七星飞奔直插他的胸口。

    重明和白卷那两刀及时补上，飞雪裹着血滴落地变成粉红色。

    山门外传来的喊声灌入耳中，安庄主狠狠盯着齐鸣，身上三处孔洞都没让他喊出一声。

    “你要的图，就是这把剑的纹路。”齐鸣嘴角上扬鼻血流到唇角。两眼一黑，拽着七星向后仰躺昏了过去。

    “小徒弟这么弱？”重明蹲下来搭住齐鸣的腕脉。

    “她从小气血逆行脾气极差。雪竹谷天冷还能住的舒服点。”白卷仰头看着漫天红雪，“是真的结束了吗？”

    奉召山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