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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歌×傅泽昼(34)

    他的眸色妖冶沉寂,又像一潭永远化不开的墨水,此刻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懒散的对上菱歌的视线。

    菱歌急忙撇开眸,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迅速询问着身边的主办方:“那个,合同?”

    主办方在一堆文件里挑挑拣拣,最后翻出了那份资料,菱歌看到桌子上的黑笔,想也没想的准备伸手去拿,她垂着眸,却被另外一只突兀的手吸引住了视线。

    骨节分明,线条优美,弧度流畅,清瘦显眼。

    菱歌猝不及防的对上傅泽昼那平静的视线,她忍了一瞬,几乎是称得上有些慌乱的错开眸,她不想在签合同的时候节外生枝的去和傅泽昼有什么交流。

    她悬着的指尖轻轻一缩,接过主办方的笔。

    三下五除二的签好合同,菱歌公事公办:“东西寄到我公司就好,会有人签收的。”

    主办方喜笑颜开:“好的菱小姐。”

    菱歌抑制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她和傅泽昼之间有过一段荒谬而又诱人不禁沉沦的感情。

    菱歌没去看傅泽昼,就连眼神也不敢往傅泽昼所在的地方觑一眼,她急忙微笑着和主办方说再见。

    而傅泽昼的眸光沉沉,轻描淡写的签完了合同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眸子落到已经没人的门口,心下不禁有点烦闷。

    那边被人很快接起,冷冷的嗓音传出:“喂?”

    “兄弟,”傅泽昼笑着开口,原先想拉拉家常但发觉没什么必要,他勾着唇说道:“你家举办的宴会,邀请函发我一份呗?”

    那边可能凝住了一瞬,可嗓音依旧淡淡的道:“你不是从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

    “这次不一样,”傅泽昼认真的说道:“别忘了让你家的那位也邀请她的好朋友。”

    那边沉默半晌,嗓音没有温度:“挂了。”

    “唉唉唉,记得说啊!”傅泽昼急忙叮嘱:“我下辈子的幸福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啊兄弟!”

    那边无言,好半天才回过来一句:“你要是当年能解释清楚,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傅泽昼莫名停了一会,好半天才哑着嗓音说话,只是里面充满了苦涩:“兄弟,你知道我的为人的。”

    “嗯。”那边很简短的回复道:“所以你吃了大亏。”

    “哎呀不说这个了,我第一步小心翼翼的迈开,”傅泽昼很快扬着声线假装开明的说:“你得帮我。”

    “嗯。”

    菱歌老远就看见江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她脚步停了一下,接着又上去直接揪住江宴的耳朵:“你那是什么眼神?”

    “唉唉唉,姑奶奶!别揪!看在我走了这么久的路的份上!”江宴连忙从菱歌的手里抢救出自己的耳朵,他看着菱歌,又一脸的愁容:“我今天可真的是累死了,怎么你给我的地址和拍卖会的地址相差的这么远啊,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

    注意到江宴额上细密的汗珠,在联想到菱焕主动拿过手机发地址的行为,菱歌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她很快皱着眉看向一旁装鸵鸟的安夏和菱焕:“怎么回事啊?”

    菱焕脑子里成千上万编织的内容,但触到菱歌的目光后又不自觉的压了下去,唇动了动:“可能……记错了……”

    菱歌冷笑,明显不信:“记错?”

    安夏急忙去拉菱歌的手:“姐姐我们错了,我们也是想着……”

    “等一下,”菱歌打断安夏的话,目的性明确的看着菱焕:“所以你在餐桌上才会问我怎么看待一开始是那种关系,直到后面修成正果的结局吧?”

    菱焕吓得脸都白了,但仍强装着镇定面色平静,菱歌罕见冷下脸的样子他很少见过,唯一一次还是在小学,但现在他非常直观的感受到,菱歌生气了。

    “那个姐!”菱焕急忙补充着说道:“我们知道错了!”

    安夏也乖乖低头,拉着菱歌的手晃道:“姐姐,我们知道错了。”

    菱歌冷哼一声,嗓音带着自嘲:“我就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说吧,幕后主使是谁?”菱歌将话挑明,搬到了台上来说,而江宴此刻想说话,被菱歌一个威慑的眼神瞪了回去。

    菱焕迟疑了一瞬,似乎有点为难。

    而安夏则是不住的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们就是……”

    菱歌反问:“就是什么?”

    “就是……真的知道错了啊……”安夏不敢去看菱歌微眯起来的眸,面色闪过不自然:“真的知道错了,姐姐我们回去吧,夜里风大。”

    “你们不是个个都挺能给我下套的吗,”菱歌冷着脸,一板一眼的说道:“吃饭看手相,草莓蛋糕,拍卖会——”

    “还有什么?”

    安夏和菱焕此刻不敢做声,而都在看到菱歌后面单手插兜慢慢走过来的男人身子一僵。

    “没了。”从后面传来闲散的声音,晕开在这浓稠的暮色里,又带着些许的慵懒。

    菱歌面色淡然,在看到来人后更是沉寂如死水,她这才敢直接对上傅泽昼的眼眸,几年没见,这人的面相又俊逸深邃了一些,凌厉的下颚仿若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弯刀,锋利有度,那双眼眸依旧轻佻的弯着,多情成性。

    两人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对视,却仿佛耗光了菱歌所有的勇气,而面前的傅泽昼依旧风度闲适的站着,只分出一点点轻巧的精力。

    菱歌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果断的说道:“傅总,您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与菱小姐谈论一下。”傅泽昼将菱歌说话的样子学了十成,但也没说谎,他的眼眸直直的看向菱歌,像是要望到菱歌的心里。

    但菱歌听了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没有什么好谈论的,而且傅总,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

    傅泽昼优雅的颔了下首:“什么?”

    “我从第一眼看到您时,”菱歌冷笑着,面上的寒意如数扑来:“就觉得恶心。”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纷纷变了脸色,而反观傅泽昼,眸底处变不惊,只是平静的说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菱歌不想在这逗留,拉着江宴打算离开,被傅泽昼背后一句话订在了原地:“想问菱小姐现在和江先生是什么关系?”

    “一男一女,晚上睡在一起的关系,想必傅总会比我懂的多吧。”菱歌胡诌着,但语气里的无所谓刺痛了傅泽昼。

    等到几人走出去很远,安夏和菱焕找了个借口说要补习,还没等菱歌问话便手拉着手跑走了,而菱歌偶尔的回眸,却发现傅泽昼还站在原地,他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菱歌则是和江宴说了声抱歉。

    江宴像是心里藏了事,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在状态,菱歌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了?”

    “啊?”江宴忙面上扬起笑,那双眸子浅浅的弯起;“我没事啊。”

    菱歌只是盯着他,很快江宴就败下阵来,两个人走了一段路,江宴像是忍不住了,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话:“你是真的不喜欢比自己小的,还是不喜欢比自己小的那个人?”

    菱歌想了一会,坚定的说道:“我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为什么?”江宴此刻竟显得有点执着,像是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弟弟总是很不成熟啊,”菱歌理所当然的说道:“比我小的话,我就要腾出时间去照顾他,还要顾及着自己上了一天班的情绪——”

    “我本来就是个喜欢及时行乐的人,没有精力去照顾一个什么都要人教的男孩子。”

    “太累了。”菱歌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江宴原本还带着一点稀亮的眼眸在此刻完全黯淡了下来,他勉强扯了一下唇角:“是吗?”

    “嗯,”菱歌反应很快的接道:“但是我喜欢看好朋友谈弟弟。”

    江宴想到了温词意,于是说道:“许思眠?”

    菱歌点点头,话里全是赞叹:“他们两个是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不知不觉走到了家楼下,菱歌像往常一样邀请江宴上去坐坐,但江宴敛着的眸色似乎闪过一丝挣扎,只是道:“不了,我待会还有点事。”

    菱歌对江宴的反常感到异常的震惊:“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啊。”江宴几乎是立刻回应道,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看着面前的菱歌,菱歌站在路灯下,有风轻扬起她的红发,柔和的光线洒在她的肩上,江宴换了个方式说道:“菱歌,大晚上邀请一个男性上去自己房里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菱歌的眸色里只有诧异,她不太能理解江宴的话,只是说:“可是你是江宴啊。”

    “但是菱歌,”江宴向她走近了一步,但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那双眼眸此刻也显得朦胧了起来,江宴瞳底有着说不清的韵味,又像是披着薄雾的山,让人捉摸不透,他话语里带着无可奈何,却又像是告诉着菱歌:“我首先是个男人啊。”

    菱歌回到家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拿出手机给温词意发消息。

    菱歌:在吗?

    温词意回复的很迅速:我在。

    菱歌直接进入主题:你还记得江宴吗?

    温词意在屏幕的那端想了一瞬,回道:记得。

    菱歌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觉得很奇怪,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今天……对我说了一些让我感觉到奇怪的话。

    温词意:什么?

    菱歌回:他把我送到楼下,我像之前一样邀请他来我家坐坐,以前他都会上来的,但今天他突然对我说——

    温词意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什么?

    菱歌老老实实的回:大晚上邀请一个男性上去自己的房里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温词意在看到这条消息时眉眼一跳,她迅速的问:之前有没有过?这种话?

    菱歌粗略的回想了一下:没有。

    温词意仅仅用了几分钟不到就做出了判断,干脆利落的回道:他喜欢你。

    菱歌觉得荒谬极了,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温词意:为什么没可能?

    菱歌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要是江宴真的喜欢她,那她就会觉得不自在,非常的不自在,但是她是有那个胆子去问的,也就三言两语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温词意见菱歌不愿意多聊也就没继续说,只是问道:过几天我要过来,许思眠家有一场大型的宴会要举办,像是交流会吧。

    菱歌在看见温词意要过来的消息瞬间将江宴抛到了脑后,兴奋的回道:真的吗?!那我要去!我要见你!

    温词意失笑:好,待会邀请函就发到你的邮箱里,我原本想亲自给你的,但怕你又像之前那样全部清理邮箱,那我现在和你说了,待会你上邮箱看看就行。

    菱歌回了个好。

    月朗星疏,寂静的风在这座沉睡的城市里肆意乱窜,享受着独自的时光,菱歌洗了个澡,又追了会剧,打算待会睡觉。

    三天都没见到江宴的影子,菱歌打算挑个时间把话问清楚,但她打江宴的电话没人接,问了季思思以及周围一圈人都默契的说没见到,菱歌不免有些气结。

    恰好第四天温词意和许思眠来了这边,菱歌打算去机场接他们,她换了套常服下楼,就在转角处见到低眸玩着手机的江宴。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江宴,径直问道:“这些天你哪里去了,怎么联系不上?”

    “在处理一些事情。”江宴似乎不想多谈,只是简单的说道。

    而菱歌莫名想到了那个猜测,她忽然口干舌燥了一瞬,难免产生了一种紧张,她没动,而江宴也没动,两个人的视线默不作声的交缠着。

    菱歌认真的说道:“江宴——”

    江宴看她:“嗯?”

    “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菱歌问。

    江宴瞳眸明显的一缩,但让菱歌没想到的是江宴居然爽快的承认道:“是的啊。”

    这下轮到菱歌说不出话了,她觑着江宴依旧熟悉的眉眼,只是郑重的说道:“不好意思。”

    她在拒绝他,和江宴预想的一样。

    江宴耸了耸肩,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也不后悔。”

    菱歌勾了勾唇:“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不后悔喜欢你。”江宴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少年人的真挚,但他只是说:“我也没想着做过什么来争取,因为我知道人一旦心里有了人,再也没有任何的方法去取代。”

    “所以我们还是好朋友,”江宴显然已经将这话练习了好多次,但说出来的时却肉眼可见的颤抖:“我希望你永远去追逐你自己想要的,而不是被迫接受的。”

    菱歌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抬眸看向江宴,她轻勾着唇,眉眼里悉数是专注:“你这话说出来还真是让人一旦负担也没有。”

    江宴抬手和菱歌碰了一下拳。

    菱歌想着要去接人,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再次说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