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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有人

    阮老爷子突然噤声,侧头看了一眼浑身伤痕的阮敬。

    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阮敬还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突然变成这副样子,肯定是他做了什么让他哥不高兴的事情。

    一定是刺激他哥了,他哥那么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打他这个弟弟。

    听到张春兰这番话,阮敬无辜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被张春兰说噤声的阮老爷子。

    阮老爷子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听到阮明辉打他的话语后,不仅一点要安慰他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看他的眼神更凶了。

    看着这样的阮老爷子,阮敬下意识的往后扯了扯,生怕阮老爷子突然上前揍他。

    张春兰和阮老爷子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在生气,她不可能没有看出来。

    看到阮老爷子几乎下一瞬间就要拿起棍子来打阮敬的时候,立马将阮敬先前告诉他阮明辉进过西屋的事情说了出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大儿子是为了进西屋打的你小儿子,打了他以后从里面拿了点东西就走了,你看看你缺了什么。你先去找了你大儿子算账,再回来找我们母子俩。”

    说完,张春兰双手环胸,不在看阮老爷子。

    她摆出一副你生气,我很生气的模样。

    阮老爷子听到张春兰的那番话先是愣了会儿神,没一会儿他便着急忙慌地冲出了屋内。

    阮敬看到这样的老爷子勾了勾唇,心想,他应该要去打他家的大孝子了吧。

    可没想到只过了两分钟,阮老爷子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张春兰正准备跟阮敬说点开心的事情,忽然听到门又被打开的声音的时候立马噤声,两人齐齐的朝着门外看去。

    只见阮老爷子站在客厅内,丝毫没有什么生气,慢慢的朝着另一间卧室走去。

    阮敬意想中的打并没有到来,也正是因为阮老爷子没有打阮明辉,他对他的恨意渐深了起来。

    尤其是听说阮明辉娶了一个同样是大学生的老婆的时候,他的老婆长的非常的漂亮,几乎村子里每个人都会说一说阮明辉的那个媳妇。

    自从阮明辉的老婆生了儿子以后,阮敬和张春兰再家里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张春兰开始在村子里给阮敬物色结婚对象,可村子里根本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她儿子。

    无奈之下这件事只能搁置下来。

    赵宋元很少将孩子带到这个院子里来,就算来,也是阮老爷子在的时候来一趟。

    阮老爷子喜欢孩子,她就带过来给阮老爷子看看。

    阮老爷子要留下她在家里吃饭,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一笑就拒绝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阮敬和张春兰愈发的看这一家人不顺眼。

    后来村子里突然出现的李子看上了阮敬,疯狂的追求了他一段时间,他对她也是实在没什么感觉。

    村子里的姑娘对他都是有多远就离多远,向李子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可惜,她的眼睛长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她的眼睛非常的像他的嫂子赵宋元,而赵宋元是阮明辉的老婆。

    他讨厌阮明辉,连带着讨厌阮明辉他们一家人。

    听说他那个嫂子又怀孕了,阮敬突然变得更加的烦躁的起来。

    他样样不如阮明辉,却样样都想超越她,钱财上如此,女人身上亦是如此。

    他喜欢赌博,因为赌博带来的利润是最大的,同样危害也是最大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会是那无上幸运的人,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幸运女神从来不会关注他这种痞子。

    直到他遇到李子,他才觉得,有时候幸运女神也会眼瞎的关注一下他这个痞子的。

    虽然李子的眼睛像他的嫂子,同样的让他产生厌恶,但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但有了钱以后,想变漂亮就可以变漂亮。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这一对的婚姻并没有得到李子家人的祝福,但还是在一起了。

    李子家旗下的店面非常的多,虽然只分给了李子两家,但也是非常的不错的。

    再加上李子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等两个老人去世之后,那些家产肯定有这部分会是李子的。

    那样,他便能成为真正的有钱人了。

    张春兰以前就梦想着嫁给村子里的首富,可偏偏没人看的上她。

    阮老爷子长的不错,再加上死了老婆,钱方面也不算少,她就想着去试一试,没想到这一试还真的成功了。

    张春兰以前什么样,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张春兰照顾他的时候特别的温柔,他一下就沉迷了。

    想着其实她也并不是如同传闻那般。

    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带给他儿子的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而她的儿子,同样也成了另一个女儿的噩梦。

    …

    赵宋元知道阮明辉丢了工作以后,并没有气馁,而是将自己的金耳环,金项链拿了出来。

    那是以前她给自己买的,当时买的时候便宜,现在肯定能值不少钱。

    这个耳环够他们一家人吃连个月,而这个项链,应该够她去医院生孩子的钱,就算不是去医院,也能在家里请个稳婆。

    这个年代,稳婆已经很少了。

    阮明辉看着赵宋元塞到他手里的首饰,忽然就哭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上次哭的时候还是在外公外婆的葬礼上。

    “没关系,我们还有生活的希望。”赵宋元安慰阮明辉:“我们明辉这么好,怎么会走投无路呢?老天一定是在准备更好的东西给我们明辉。”

    赵宋元生产的那天的天气非常的好,阳光很大,洒在床上暖暖呢。

    她二胎生了一个女儿。

    阮明辉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赵宋元已经生了,因为是二胎的原因,这一胎非常的好生。

    小姑娘只有六斤,瘦瘦的,皮肤有点黄,看起来营养不良。

    阮明辉今天又出去找工作了,他这次去的服装店应聘,说那个店里缺一个司机帮忙托运衣服,一个月工资两千,问他会不会开车。

    会开车,他便聘上了。

    店里有专门进货的货车,那辆货车除了被派出去让他拉点货物,有时候还会被派出去再外面支个摊子,卖母婴的衣服。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孩子的原因,阮明辉上手非常的快,和他们介绍衣服的时候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个时候的他是真的感觉整个天都亮了,也因为这样,他给她的女儿取名阮炽。

    炽热的,给人带来希望的太阳。

    小名就叫小太阳。

    每次在家里逗孩子的时候,他都会叫小太阳。

    一听到这三个字,小太阳就咯咯的笑,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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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一笑,他就会感觉生活没有那么的苦涩了。

    李子偶尔回来买些东西送到他们家,每次都是待一会儿便走了。

    刚开始她也有担心阮明辉会和阮敬是一种人,很怕阮敬只是明着坏,而阮明辉是那种蔫儿在心里的坏。

    很多时候那种闷闷的坏,比那明面上的坏要恐怖许多。

    可跟阮明辉还有李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发现李子这个人还真是不错,也许是真心喜欢李子,他们每天做了好东西都会给李子送过去一顿。

    因为李子的帮助,原本家里坏掉的经济链条,慢慢的修复好,甚至变得更加的强力坚固。

    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美好,而这份美好也是及其的容易破碎,毁坏。

    张春兰的到来让阮明辉和赵宋元愣了好长时间。

    他们和张春兰的关系不好,平日里和张春兰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能不亲近就不亲近。

    可张春兰却提着一桶红色的油漆桶泼在了阮明辉独自经营的婴幼品店面上,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停下,驻足观望。

    “呦,那不是张春兰吗?出了名的泼妇,怎么跑咱们村来泼油漆来了?还泼人家婴幼儿店门口,这不是诚心砸人家招牌吗?”

    “是啊,这不是诚心砸人家招牌吗?这家婴幼儿店虽然才开了不到半年,但东西都挺不错的,我家小外甥用的特别舒服。怎么,他家是用了什么糟心的东西了吗?干嘛这么砸人家招牌?”

    “哎呦,你说这是什么话啊?她张春兰哪儿来的孙子辈的孩子用店里的东西?她就是故意来砸招牌的,看戏你们都看不明白吗?”其中一个人听着他们可笑的言论,随意的扭了下身子,为了突出自己这胸也往前挺了挺。

    周围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她不说话没人把她当哑巴,真当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张春兰是来干什么的吗?

    张春兰是整个汪水镇都有名的泼妇,儿子还在监狱里,她儿媳妇李子在家里孤家寡人的往家里待着,哪里给她生孙子。

    难不成去外面偷啊?

    想到“偷”这个字,那个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气愤的提着油漆桶的张春兰,心想,这不就是抓“偷”人的媳妇来了吗?

    说不定还偷的什么熟人。

    忽然,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抬起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人,低声询问:“你知道这家的老板姓什么吗?”

    旁边的人随意的抬了下眼睫,挺淡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姓赵吧。”

    “姓赵?”那人惊讶的提了下音量,没想到这家老板竟然姓赵,那又和这张春兰有什么渊源呢?

    她仔细的想了想,忽然想起这张春兰的大儿媳妇就姓赵。

    “这家店的主人叫赵宋元吗?”那人又问。

    旁边的人听着她问的问题,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不是”,便转身走到了另一边,不想搭理那个人。

    那个人看到那人这样,也没恼,而是继续盯着再门外撒泼的张春兰。

    张春兰的手里不只提着一桶红色的油漆,另一只手里还停着一桶绿色的油漆。

    难不成,阮老爷子给张春兰带了绿帽子?

    怎么先泼一盆红的,又准备泼一盆绿的呢?

    这张春兰该不会是让人给绿了吧?

    想到这儿,那人忽然笑出了声。

    张春兰总是去抢本不该拥有的东西,如今变成这样,也不过是她自身的报应。

    那人站的累了,就回家去取了一辆三轮车,坐在上边慢慢看。

    这样不仅看的高,看的远,还看的特别清楚。

    张春兰泼完一桶红色油漆之后,一直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可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就好像里面没有人一样。

    她气的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姓阮的,你他妈有种躲在里面你他妈有种出来啊?你他妈乱搞什么,那是他妈你该得到的东西吗?”

    “姓阮的我告诉你,家里的东西没有一分是你的。就算李子和阮敬离了婚,分出来的财产也没有一分是你的。”

    “你他妈以为躲在里面就好了是吗?我告诉你,没门。老娘我今天就让你们的店!”张春兰忽然提高音量,声音尖锐的整条街的民众都听得十分的清楚。

    停顿了一会儿后,她近乎大喘气的开口:“今天就关门!今天就让你们的店!关门!”

    里面依旧没动静,仿佛真的没有人一样。

    可张春兰却跟不知疲惫一样,一直丢着门外喊。

    刚开始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张春兰的丈夫出轨了这家店的老板,可听到后面就变了味道。

    敢情不是她家老爷子出轨了店老板,而是她家二儿媳妇出轨了店老板啊,出轨对象还是老阮爷子家的大儿子。

    这光是看一看就觉得挺热闹的。

    街坊邻居听到张春兰的话之后,也纷纷开门走了出来,想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春兰在街上骂了一下午,那个门依旧紧闭着没开,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回声,门上的油漆多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直接变成了五颜六色的东西。

    杂乱,毫无章法。

    “你他妈再里面窝着有什么种?有种你他妈出来啊?有种你别在屋里窝着!你躲的了东,你躲的了西吗?你今天不出来,我明天还来!”

    张春兰骂的没力气了,一只手叉着腰,不认命的准备继续开骂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说,“这老娘们有病?人家今天休息都不知道,在这儿瞎骂啥?骂多了有人听见吗?能有人听见才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