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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翩若惊鸿心失措

    苏漓若待颜靖南离开之后,眉目微皱,脸色凝重,她虽不明白他为何再次进宫?匆匆折回并莽撞闯入她闺阁?但她隐隐之中似乎意识到他此番反常必事出有因。

    思忖至此,苏漓若移步进去。

    正厅里,颜靖南来回踱步,焦急等待,小唯已奉上茶水,立于一旁。

    苏漓若示意小唯下去,见他略显烦躁,明眸微凝,轻声道:“靖南哥哥为何再度进宫?”

    颜靖南一步跨前,注视着她道:“漓若,陛下已收回指婚大公主的旨意,也愿成全我,不知漓若心意如何?”

    苏漓若自然不知珩帝是何心思?但见颜靖南步步紧逼,反常如此。她蹙眉思索,无奈道:“靖南哥哥何出此言?漓若愚钝!”

    颜靖南蓦然握住她纤柔娇嫩的小手,幽幽道:“难道漓若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苏漓若一惊,急愕想要抽出手,怎奈他握的太紧,一时竟挣脱不了。她慌乱道:“靖南哥哥,你这是作甚么?快放手!”

    谁知,苏漓若的挣扎触痛了颜靖南的心,他愈发用力攥紧她的小手,俊脸逼近她的眸光道:“今日,我只要你一句话,漓若心里是否有我?”

    苏漓若惊恐后退,奈何被他箍住,动弹不得,她怒声道:“靖南哥哥,休得无礼!我与你亲似兄妹,心里自然敬重有你,你却为何如此无理?快快放手!”

    颜靖南并未放松,反而更加急促道:“漓若难道不明白如今你已是待嫁年华,我与你又怎会是兄妹之情?朝堂之上,那些老臣们个个居心不良,争执不下,只为推荐自家孩儿能入陛下的眼,好将你许配。情势如此,漓若还要糊涂到几时?”

    苏漓若惊怔,单纯不谙世事的她怎会知道及笄便是待嫁年华?而待嫁年华的她竟成了朝堂上趋势争夺对象?

    这?只怪珩帝把她保护太好,以至于及笄年华还懵懂无知。

    她愣愣不解道:“荒唐!姐姐尚未出阁,他们怎么却来为难我?”

    颜靖南话已至此,见她仍是茫然,不禁叹息道:“大公主乃是裕国继承之脉,她的夫君必以裕国利益而选,那里还能有儿女私情。”

    苏漓若恍然大悟,原来姐姐的一生要以裕国利益为重,牺牲终身幸福换取裕国安宁。她不由为姐姐感到心痛惋惜,那个女儿家不期盼嫁个倾心之人?共度一生,白首携老。

    这就是生为皇室血脉的悲哀!

    那么她呢?她的归属又在何处?繁华深宫却是囚禁她那颗充满幻想的女儿心。她所心心念念的人又在天涯何处?今生是否有缘相见?

    苏漓若瞬时暗黯,目光悲切。

    颜靖南望着她失望无助的容颜,心中涌出怜惜,他缓缓松懈紧攥的掌力,却仍握在掌心。沉声道:“漓若,你与大公主处境不同,你有的选择,只要你愿意把心交给我,我定倾尽所能护你一世周全…”

    苏漓若抬眸凝视眼前英气逼人的颜靖南,原来他这一段时间的频频反常,变得烦躁无理,是担忧她会成为权势争斗,阴谋诡计的牺牲品。

    他自幼呵护她爱怜她陪伴她,她早已视他为至亲。只是她明白这终究不是爱慕之情。

    她怔怔的呆望他,内心却如江河波涛,汹涌不已:难道真要把终身交付于眼前人么?

    可她的心呢?却丢在暮堰湖触及他幽幽眸光当中,情窦初开的那一瞬而沦陷,再也回不来了。他俊逸的面容深烙心底,从此夜夜梦中纠缠不休。

    想念不敢念,想忘不能忘,他一身飘逸背影如月之恒,印记脑海,无法挥去一丝一毫。

    苏漓若隐隐叹息,抽出被颜靖南攥痛楚的手,徐徐转身,背影惆怅而惘然。

    颜靖南只觉掌心空荡,心神失落,悲痛望着她寂静的背影。

    她这是…拒绝么?

    颜靖南痴痴注视她的背影良久,忍着失望悲恸的心情,苦笑道:“漓若,即使你不愿把心交付于我,我也会保护你一世安然,任何人休想伤害你,这是我!颜靖南对你…苏漓若的承诺!”

    言罢,落寞转身而去,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无忧纯净的笑颜,而此时她却充满浓烈的悲凉愁绪。

    在这一刻,他甚至恨自己的残忍,为何要逼她伤心绝望?撕裂她的无忧虑的快乐?

    苏漓若蓦然回头,颜靖南给予她如山般沉重的许诺令她深深震撼,对着落寞身影叫道:“靖南哥哥,此生有你,感恩上天的眷顾,赐予这份福气。你对我好,漓若一辈子铭记于心!”

    颜靖南心头痛楚,惨然一笑,并未回身,疾步出门。

    离开皇宫,颜靖南来到酒楼,独饮孤酒,思绪随着酒劲浮现。

    苏漓若是他自幼为之拼搏的目标,祈愿有一日她能成为他执手相伴一生的心上人。

    然而,至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绝望他的心。在战场上,英猛骁勇的他,是将士们眼中传奇人物,可有谁知道?他嗜血杀戮的背后,是隐藏着一颗爱她的心,他希望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她。他想给予她太平盛世,安然如初。

    可她小心翼翼,倔强守候的心,究竟要给何人?

    自幼与她相处,她明眸里蕴藏着异样情绪是无法逃过他的眼睛,那是一种怎样念念不舍深沉的仰慕爱恋?致使她眸光蒙上淡淡忧愁,郁郁寡欢。

    放眼裕国,连他这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都败下阵来,更何况那些公子才俊又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

    越想越迷茫,心里越不痛快,不知不觉桌上已空了三壶酒。他渐渐醉意,错手打翻了酒杯,酒汩汩顺着桌沿倾流,他目光触及,心底隐隐作痛。

    酒楼靠窗一角,那一身月白飘逸,瞥视颜靖南,眼里尽是冷意。

    夜影匆匆来到他面前,低声道:“庄主,珩帝派人调查你!”

    月邑庄主唇边掠过阴沉,淡然道:“哦,他倒不似外界所传那般无能荒政,懦弱平庸。”

    夜影继续说道:“据属下所查,珩帝确实自霓后猝世后,荒政多年,朝堂之事均由颜行尘把持。只是,他为何突然对庄主有兴趣?莫非颜行尘…”

    月邑庄主剑眉微挑,沉声道:“以颜行尘的老谋深算,珩帝毫无悬念不是他的对手。”

    他阴沉着俊脸思忖,夜影说得对,一个荒政多年的傀儡皇帝为何把目标对准他?这…值得深究!

    月邑庄主目光再次触及醉醺醺的颜行尘,意味深长。

    夜影顺着庄主余光望去,惊讶道:“庄主,那是颜行尘独子颜靖南!传闻他在战场骁勇善战,十八岁就被誉封为裕国大将军。那日,颜行尘曾提及,因颜靖南痴迷裕国小公主致使计划停滞不前,看这情况,果然不假!”

    月邑庄主收回目光,冷意淡然道:“没想到狠毒狡诈的颜行尘,竟有个重情重义的儿子,简直讽刺!”言至,他的心沉沉一颤,思及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当年那人狠心致娘亲于死地,并无情抛弃年幼的他,驱逐在荒芜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小小年纪,孤身寄居蛮夷,与豺狼虎豹为伴,九死一生的刻骨铭心惨痛经历使他俊颜更加冰冷。他收回心神,平静道:“我倒想会一会珩帝,究竟他是何许人物?”

    夜影却不赞同,他摇摇头道:“那珩帝无非就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多情种,倒不值得庄主冒险!”

    月邑庄主不尽然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夜影知庄主心意已决,便不再言语。

    二人起身离开,临近门口,正巧颜靖南跌跌撞撞,脚步飘浮而来,一个趋趄眼见要摔倒。

    月邑庄主及时伸手扶住他,低声道:“颜将军,小心!”

    颜靖南稳住身体,抬起迷茫的眼眸,映入眼里是一身飘逸,俊美邪魅,他喃喃道:“多谢…多谢公…公子!”

    月邑庄主淡然微笑,松开手掌,擦肩而过,却扔下一句话:“夜影,送颜将军回府!”

    夜影愣了一下,随即应声:“是!”遂扶住晕乎乎的颜靖南,送他回相府。

    夜,寒冬凄凄,凉入骨。

    秋亦阁,琴声缓缓,如山涧溪溪泉水,拨弄花开花落无奈何?

    一曲罢了,绸带飘扬,空中飞舞着纤细轻盈身姿,仿佛一只折伤翅膀的蝴蝶,优美而彷徨穿梭飞扬,荡尽那份心痛。

    隔着纱帘,兮姥姥眯着眼,深沉而暗然。苏漓若经常练舞,几乎每日不间断,但今夜这般飞蛾扑火似的舞姿,淋漓尽致荡漾着浓浓哀愁令她惊愕。

    她伫立良久,才回身问小唯道:“公主今日见了什么人?”

    小唯低下头,不敢隐瞒,如实禀告道:“今日颜将军来了,与公主说一会话,奴婢被公主遣退,不知所谈何事?”

    兮姥姥闻言,稍微放心,她一直知道颜靖南对苏漓若怀有暗慕之心。

    兮姥姥转身出去了,小唯见状,也退下了,因为公主练舞一向不准任何人打扰。

    苏漓若在内阁尽情挥舞身姿,一袭纯白纱裙,衬托纤细而瘦弱的身形,隐隐若现,使娇嫩肌肤愈发白皙迷人。

    绸带缠住她的手腕,她提起丹田之气,轻轻一跃,借力飞舞空中,白衣裙飘柔,随着旋转而翩若惊鸿。

    空中旋转越来越快,已分不清哪是绸带哪是白衣裙?似乎融为一色一体。

    房梁上,月邑庄主冷眼凝眸注视着飞舞身躯。他是被悠扬清新的琴声吸引过来的,却见一少女借用绸带空中旋舞。他暗暗吃惊,能练出如此境界的舞姿实属不易,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有此造诣,他看得清楚,那少女的轻功不是一般了得,以物借力,可以飞檐走壁,轻如鸿毛飘然。

    他的心猛然一紧,如此熟悉的画面…

    他的瞳孔紧绷,心,莫名怦然触动,呼吸急促而慌乱。

    他此生第一次失措,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眸光随着飘舞闪动的身姿沉沉沦陷,移不去一丝半毫。

    苏漓若渐渐放慢旋转身体,随着绸带飘然而下,犹如一朵纯净无瑕的百合花悠然绽放,又如绝色白衣仙子自天而降。

    缓缓落下,她瘫软倒在地上,直挺挺娇喘着气息,晶莹的汗水顺着耳垂坠入锁骨处。

    她闪动明眸,飘向半空,刹那,四目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