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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力挫败梅山二叟

    燕南飞的生死已在顷刻。

    谁也想不到两个拼掌的人竟会忽然出手暗算。

    燕南飞也一样没有想到。

    所以那四柄利刃才会有机会突袭到他身前。

    那两人的眼中已经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仿佛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利刃刺入人体的快感。

    可是突然,他们脸上的喜悦就被惊慌恐惧所代替。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他们手中的利刃并没有如愿刺入燕南飞的身体。

    燕南飞的身体竟像是会自如收缩一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正好紧贴在四柄利刃交错留下的空隙当中。

    这一贴,贴的恰到好处,若是稍差一分一毫,必难免刀锋见红。

    这一变化,实在大出两人意料之外。

    等到他们发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实在有些低估了燕南飞。

    这种低估,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高手相争,哪怕一丝一毫的错误都不容许出现。

    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错误,往往可能就会决定你的生死。

    所以当他们发觉失手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可惜此时收手,已经太迟了一点。

    这一点,就已是致命的一点。

    因为燕南飞的剑已经出鞘。

    一股寒气透体而来。

    他们已尽全力抽身急退,可是燕南飞的速度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一股死亡的阴影顿时笼罩在他们心头。

    剑气四散,霎时又消弭于无形。

    燕南飞已着地,长身而立,右手扶在剑柄之上,剑已入鞘。

    胖子和瘦子面如土色,脸上冷汗淋漓。

    可是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事实燕南飞刚才一剑只断了他们的兵刃,并未伤他们的人。

    幸好燕南飞志不在杀人。

    否则他们早已魂断魄消。

    此刻他们只感觉,自己仿佛已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这一趟,你们的生意我看是非赔不可了。”燕南飞淡淡道。

    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平淡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时候赔本的生意做做也无妨。”

    胖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这笑容看起来仿佛却比哭还难看。

    这个时候他们如何还能笑得出?

    “这趟生意,两位是否还要继续做下去?”燕南飞忽然逼视着那两人道。

    “既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非愚蠢的行为。”瘦子神色稍定道。

    “既然如此,不知两位意欲何往?”燕南飞又问。

    “当然是从何处来,就往何处去。”这次回答的却是胖子。

    他们两人说话,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谁也不多说一句,谁也不少说一句。

    “其实凭两位这些年做了这么多稳赚不赔的生意,虽然折了这次,相信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燕南飞似已隐隐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

    那两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微微变了变,瘦子试探道:“燕公子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二人的身份?”

    “梅山二叟专做没本钱的买卖,江湖上不知道这一点的人,恐怕不多。”

    胖瘦二人面色微惊,胖子道:“今日我们二人虽然栽了,但也栽的心服口服。”

    瘦子也道:“这几年风闻燕公子的剑法绝世无双,今日总算开了眼界。”

    胖子道:“经此一战,总算也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

    瘦子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们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一个话未说完,另一个早已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

    这也难怪他们能在江湖上横行数十年。

    “此一去,我们二人也该从此歇一歇了。”胖子忽然叹道。

    瘦子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我们真能如愿吗?”瘦子眼中忽然一丝隐忧,他的话显然也另有所指。

    胖子看向了他,道:“你我本就声名不正,还怕他怎的?”

    瘦子面色一振,道:“不错,事已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两个人忽然相视大笑了起来,在笑声中向燕南飞一拱手,大踏步而去。

    燕南飞目送他们消失,才回过神来,招呼车夫继续赶路。

    他相信,往后江湖中,不会再出现梅山二叟的事迹了。

    这不论对江湖而言,还是对他们自己而言,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夜色如轻纱帷幔,笼罩大地。

    夜凄清,人寂寥。

    一盏孤灯,灯火如豆。

    燕南飞就坐在灯下,腰身挺得笔直。

    剑横卧在膝上。

    他的对面摆着三张椅子,椅上坐着三个人。

    三个人瞪大眼睛,盯着燕南飞。

    他们看起来坐得很累,但似乎除了眼睛能眨之外,全身上下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但他们总算清醒了片刻。

    燕南飞当然没有打算解开他们全身的穴道。

    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甘心受缚,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

    这家客栈算上他们总共才有两户客人。

    或许是因为狭小,或许是因为破旧,也或许是因为偏僻。

    总之这个客栈是燕南飞最满意的客栈。

    就因为它不易惹人注意。

    带着三个无法动弹的男人出入,被人看见总难免会产生麻烦。

    这种麻烦自然是越少越好。

    三个人的眼神都很复杂,有不解,有恐惧,有憎恨,也有祈求。

    他们都已明白他们此刻的处境意味着什么。

    他们都还年轻,还不想这么快就遭受牢狱之苦,更何况等待他们的,或许并不是监禁,而是杀头。

    他们劫夺的并不是普通的财物,而是生辰纲。

    就这一点,已足以判处他们死刑。

    他们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燕南飞早已做过了自我介绍,他做事一向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即使他要一个人死,也要那个人死的明明白白。

    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也是他做人的规矩。

    这三个人的心中已近乎绝望,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绝不可能会放了他们的。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会有人来救他们。

    即使这种希望很渺茫,他们也还在心中憧憬着。

    有希望总好过绝望的等死。

    等死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更何况在绝望中等死,就更令人痛苦。

    这种痛苦,往往能把一个正常的人逼疯。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惜你们想的事,恐怕没有一样会实现。”

    这三个人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绝望。

    燕南飞没有再看他们,而是轻抚着腿上的剑,眼神中露出一丝柔情,一丝近乎情人般的柔情。

    他的确对这柄剑已经产生了感情。

    这种感情既不是亲情,更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

    这种感情已没有东西能够形容。

    他们已几乎成为了一个整体,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他们已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

    无论谁离开谁,都将不再完整。

    这也是在无数次生与死的战斗中形成的。

    这种情感,早已超越了一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