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终相会逍遥散人
夜色渐寒。
锦衣侯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燕南飞却仿佛变成了一个雕像。
萧七缓缓上前，右手搭上他的肩膀。
“他败的无憾，走的无怨，这样离去，对他或许也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燕南飞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
许久之后，他才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转身看着皇上。
“他总算还没有做出无法饶恕的事，所以我希望皇上能准他以一个侯爷的身份入葬。”
皇上盯着燕南飞的眼睛，半晌后，才回道：“好，朕答应你。”
燕南飞声音恳切，道：“谢皇上。”
“更深寒重，皇上请早点安歇。”
话毕，燕南飞托起锦衣侯，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萧七亦托起那东瀛人的尸身，转身欲走。
皇上忽然轻呼一声：“且慢。”
萧七回头，不解的望向他。
“你是何人？”
“六扇门总捕头萧七。”
“今夜你救驾有功，朕会记得，明日圣旨一到，你当听候封赏。”
“谢皇上。”
萧七告退。
他并不是一个贪恋封赏的人，却不想违了皇上的意。
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总该留给他几分面子。
————
燕南飞站在锦衣侯的府外，望着远方的黑暗。
“你现在有何打算？”
萧七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
“去逍遥谷。”
燕南飞的声音有些异样。
“他们是否真在逍遥谷？”
萧七对锦衣侯的话毕竟还带着一丝怀疑。
“我相信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更何况锦衣侯也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我跟你一起去。”
“前路生死未卜，你......”
萧七突然打断了燕南飞。
“莫忘了，我们是朋友。”
“谢谢你。”
燕南飞的眼睛仿佛有些湿润。
他从不轻易说这三个字，但这几天，这三个字他已说了很多次。
但每一次他都是发自内心。
他的感情似乎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冷淡，心也渐渐变得不再坚如磐石。
他似乎正在渐渐变得容易感动。
————
又一次踏入逍遥谷。
燕南飞的心情已彷如隔世。
一切依然未变，唯一变了的，就是谷中已并非黑暗，而是被无数的灯光笼罩。
树上，檐下，水边，花丛中，各式各样的灯，照亮了山谷的每一处角落。
燕南飞和萧七惊异，恐怕他们究其一生，都未见过如此多的灯。
只有灯，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至少从他们一直走到大殿门前时，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殿门大开，仿佛在开门迎客。
殿中的高台上，还是摆着三张几子。
三张几子上都摆满了美酒佳肴。
看到这里，燕南飞的眼睛忽然一眯。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三个他最想见到的人。
两边的几子旁，各坐着一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江上飞和花泪盈。
看见燕南飞走进来，他们的脸上都现出了惊喜和喜悦。
花泪盈的眼中竟似出现了泪花。
他们都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被封了穴道。
燕南飞看了他们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眼睛终于移向了正中间的那个人。
燕南飞脸色忽然一变。
这个人竟然是山野逸人。
莫非他本就是逍遥散人？
山野逸人，逍遥散人。
怪不得那夜在风云驿，山野逸人一句话，锦衣侯就会退走。
因为他本就是逍遥散人，锦衣侯又岂会不听他的话。
燕南飞忽然苦笑。
他实在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山野逸人看到燕南飞，笑了起来。
“你总算来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
“锦衣侯的信息一天未到，我就已知道他失败了。”
“那你又如何料到，致他失败的人就是我。”
“这世上倘若还有一个人能阻止他，那个人就一定是你。”
这句话并不算是一个解释，但却已足够。
燕南飞忽然又问。
“我应该称你为山野逸人还是逍遥散人？”
“叫什么都无所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去了名字，我依然还是我，你也依然还是你。”
燕南飞仿佛在细细品味他这句话。
逍遥散人忽然叹口气。
“你这个人实在太多事，何苦非要跟我作对？”
“或许从你抓了江上飞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你的失败。”
逍遥散人苦笑一声。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或许连老天也不愿意让你来破坏如今这个太平盛世。”萧七忽然插了一句道。
“或许吧。”
逍遥散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怅然和萧索。
燕南飞忽然又开口。
“事到如今，你可否让我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哦，你莫非认为你看到的我并不是我？”
“不错。”
“等我倒在你的剑下时，你自然就能看到我的真正面目了。”
他这句话无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他们之间已经只剩一条路。
只有其中一个人倒下，才能结束这一切。
燕南飞当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心里更加疑惑，逍遥散人究竟会不会是他？
只可惜这个问题逍遥散人绝不会现在给他答案。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可以说，我的手上几乎没有人命。”
“我知道，否则他们两个绝不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
逍遥散人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我说这句话并不是要请你手下留情，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我虽然策划了这样一个阴谋，却并非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这一点我也明白。”
“很好，我的话已经说完，你呢，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你说。”
“我们何必非要走到这一步？”
逍遥散人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远，顿了半晌，才缓缓说了一句话。
“成王败寇，既然输，就输的彻彻底底，否则纵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燕南飞默然。
逍遥散人又岂是一个可以如此容易接受失败的人。
对他而言，失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死路。
否则即使活着，也已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战你是否已经准备好？”
逍遥散人忽然问道。
“是。”
他忽然摇摇头。
“不，你并没有准备好。”
“哦？”
“你舟车劳顿，精神气力亏损，而我以逸待劳，无论武功状态都已在最佳状态，这一战，还未开始你就已输了三分。”
“你不想占我这个便宜？”
“一个人一生，能遇到一个真正值得的尊敬的对手，并不容易，能进行一场真正的决斗，就更加不容易。”
“你要的是一场真正公平的决斗？”
“不错。”
“好，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逍遥散人眼睛一亮。
“足够？”
“足够。”
“好，我等你。”
“不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相信。”
燕南飞忽然就地盘腿而坐，将剑横放在自己腿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入定。
逍遥散人望着他，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
锦衣侯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燕南飞却仿佛变成了一个雕像。
萧七缓缓上前，右手搭上他的肩膀。
“他败的无憾，走的无怨，这样离去，对他或许也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燕南飞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
许久之后，他才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转身看着皇上。
“他总算还没有做出无法饶恕的事，所以我希望皇上能准他以一个侯爷的身份入葬。”
皇上盯着燕南飞的眼睛，半晌后，才回道：“好，朕答应你。”
燕南飞声音恳切，道：“谢皇上。”
“更深寒重，皇上请早点安歇。”
话毕，燕南飞托起锦衣侯，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萧七亦托起那东瀛人的尸身，转身欲走。
皇上忽然轻呼一声：“且慢。”
萧七回头，不解的望向他。
“你是何人？”
“六扇门总捕头萧七。”
“今夜你救驾有功，朕会记得，明日圣旨一到，你当听候封赏。”
“谢皇上。”
萧七告退。
他并不是一个贪恋封赏的人，却不想违了皇上的意。
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总该留给他几分面子。
————
燕南飞站在锦衣侯的府外，望着远方的黑暗。
“你现在有何打算？”
萧七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
“去逍遥谷。”
燕南飞的声音有些异样。
“他们是否真在逍遥谷？”
萧七对锦衣侯的话毕竟还带着一丝怀疑。
“我相信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更何况锦衣侯也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我跟你一起去。”
“前路生死未卜，你......”
萧七突然打断了燕南飞。
“莫忘了，我们是朋友。”
“谢谢你。”
燕南飞的眼睛仿佛有些湿润。
他从不轻易说这三个字，但这几天，这三个字他已说了很多次。
但每一次他都是发自内心。
他的感情似乎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冷淡，心也渐渐变得不再坚如磐石。
他似乎正在渐渐变得容易感动。
————
又一次踏入逍遥谷。
燕南飞的心情已彷如隔世。
一切依然未变，唯一变了的，就是谷中已并非黑暗，而是被无数的灯光笼罩。
树上，檐下，水边，花丛中，各式各样的灯，照亮了山谷的每一处角落。
燕南飞和萧七惊异，恐怕他们究其一生，都未见过如此多的灯。
只有灯，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至少从他们一直走到大殿门前时，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殿门大开，仿佛在开门迎客。
殿中的高台上，还是摆着三张几子。
三张几子上都摆满了美酒佳肴。
看到这里，燕南飞的眼睛忽然一眯。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三个他最想见到的人。
两边的几子旁，各坐着一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江上飞和花泪盈。
看见燕南飞走进来，他们的脸上都现出了惊喜和喜悦。
花泪盈的眼中竟似出现了泪花。
他们都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被封了穴道。
燕南飞看了他们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眼睛终于移向了正中间的那个人。
燕南飞脸色忽然一变。
这个人竟然是山野逸人。
莫非他本就是逍遥散人？
山野逸人，逍遥散人。
怪不得那夜在风云驿，山野逸人一句话，锦衣侯就会退走。
因为他本就是逍遥散人，锦衣侯又岂会不听他的话。
燕南飞忽然苦笑。
他实在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山野逸人看到燕南飞，笑了起来。
“你总算来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
“锦衣侯的信息一天未到，我就已知道他失败了。”
“那你又如何料到，致他失败的人就是我。”
“这世上倘若还有一个人能阻止他，那个人就一定是你。”
这句话并不算是一个解释，但却已足够。
燕南飞忽然又问。
“我应该称你为山野逸人还是逍遥散人？”
“叫什么都无所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去了名字，我依然还是我，你也依然还是你。”
燕南飞仿佛在细细品味他这句话。
逍遥散人忽然叹口气。
“你这个人实在太多事，何苦非要跟我作对？”
“或许从你抓了江上飞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你的失败。”
逍遥散人苦笑一声。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或许连老天也不愿意让你来破坏如今这个太平盛世。”萧七忽然插了一句道。
“或许吧。”
逍遥散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怅然和萧索。
燕南飞忽然又开口。
“事到如今，你可否让我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哦，你莫非认为你看到的我并不是我？”
“不错。”
“等我倒在你的剑下时，你自然就能看到我的真正面目了。”
他这句话无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他们之间已经只剩一条路。
只有其中一个人倒下，才能结束这一切。
燕南飞当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心里更加疑惑，逍遥散人究竟会不会是他？
只可惜这个问题逍遥散人绝不会现在给他答案。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可以说，我的手上几乎没有人命。”
“我知道，否则他们两个绝不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
逍遥散人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我说这句话并不是要请你手下留情，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我虽然策划了这样一个阴谋，却并非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这一点我也明白。”
“很好，我的话已经说完，你呢，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你说。”
“我们何必非要走到这一步？”
逍遥散人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远，顿了半晌，才缓缓说了一句话。
“成王败寇，既然输，就输的彻彻底底，否则纵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燕南飞默然。
逍遥散人又岂是一个可以如此容易接受失败的人。
对他而言，失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死路。
否则即使活着，也已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战你是否已经准备好？”
逍遥散人忽然问道。
“是。”
他忽然摇摇头。
“不，你并没有准备好。”
“哦？”
“你舟车劳顿，精神气力亏损，而我以逸待劳，无论武功状态都已在最佳状态，这一战，还未开始你就已输了三分。”
“你不想占我这个便宜？”
“一个人一生，能遇到一个真正值得的尊敬的对手，并不容易，能进行一场真正的决斗，就更加不容易。”
“你要的是一场真正公平的决斗？”
“不错。”
“好，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逍遥散人眼睛一亮。
“足够？”
“足够。”
“好，我等你。”
“不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相信。”
燕南飞忽然就地盘腿而坐，将剑横放在自己腿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入定。
逍遥散人望着他，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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