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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为了她好

    重新回归现实的赵彻恢复了清明,下意识地打量起四周,看到薛鬼祟仍是抱拳弯腰的姿态,目光一凝。

    故作随意的赵彻开口问道:“两位,刚刚周围可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啊~”

    “回禀前辈,薛某刚刚并未发现,莫非是前辈察觉到了什么?”

    听到两人否定的言论,他内心多了几分确信,之前自己竟然那个奇异空间后现实世界,时间并没有随之流逝。

    而是固定在自己意识偏移的一瞬。

    【不管怎么说,就凭周若初那般与我相似的能力也应当由我亲自去却元城搞清楚……可惜我没有类似分身的能力来获取情报和知识,要不然也不会把时间定在二月之后。】

    正当他思绪起伏感到分身乏术时,赵彻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了面前姿态谦卑的薛鬼祟。

    他当即灵光一闪,出言试探道:“咳咳,呃,老薛啊,这副躯体用着感觉如何啊?”

    弯腰施礼的薛鬼祟面不改色地说道:“托您的福,薛某得以重见天日,薛某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赵彻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告诉在下,我薛鬼祟是个爽利人,自然是知晓其中利弊的。”

    说罢,他微微抬头看向赵彻面容,只见他面沉如水不见喜悲,打量自己的眼神呈现出反常的平静。

    其实薛鬼祟心里头跟明镜一样,正常人魂宿如同老龟缩壳,只要自己不想出来那别人自然是无从进入。

    而他薛鬼祟现在之所以能进入这副躯体中,正是因为其中魂宿空空如也,就像一只老龟被人从内部剔除干净后只剩下了一个坚固龟壳。按常理来说,若是想要将缩在壳里的老龟取出,只能从外部将壳击碎,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其侵蚀殆尽。

    可这般只取其魂却不损其物的玄妙手法,正因为他薛鬼祟在魂魄一途有所造诣,也明白这个手法的厉害当真是闻所未闻,若非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哪怕说破大天去他是万万不会信的。

    【这副躯体应该是却灵门弟子无疑,灵窍开通多于常人、肉体正处于强横旺盛的状态,看来在却灵门里品阶不断,应该是特遣部门的人员……可是特遣部门的人员无论是门内规定还是思想都有着宁可同归于尽也不成为他人俘虏的秉性啊。】

    薛鬼祟暗暗想着,突然眼孔震颤,被心中大胆的想法惊骇到了。

    【能够成为特遣部门的人实力都有七流灵修的实力且还拥有着灵臻术,想必不会太弱……哪怕身陷死地、哪怕实力相差好几个品流也也能及时反应,让魂宿与躯体一同毁灭,不应当只留下个空荡荡的魂宿啊,除非……】

    薛鬼祟看了一眼赵彻,喉结上下窜动,一股刺骨寒意涌上脑髓,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还没来得及反应,意识就被人铲除抹平了。】

    就在他左思右想,以为猜想到天大机密时,赵彻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薛老鬼差点膝盖一软就当场给跪了,幸好他也算是经历过是世事起伏,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暴淌出来的汗珠从薛老鬼的脖颈滑落到衣衫,而他全然不顾,正谨慎地斟酌着腹稿,准备开口解释。

    “呃……”赵彻内心已经打定主意,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老薛啊,想跟你谈一桩交易,如何?”

    “前辈请说。”薛老鬼忙不迭地应答道。

    “相信你也感觉出来了……我就明说了吧,你现在所使用的身躯乃是却灵门特遣人员的身躯(之前与穆蕊欣闲聊时套出来的身份),之前我不小心失手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需要有人顶替他的位置去却灵门周旋。”

    赵彻眼神平静,语气随和的说道:“当然你要是想以薛鬼祟的身份活下去,也无妨,我自有方法。”

    “原来如此。”薛鬼祟应承下来,神情肃穆道:“前辈这事自然是不在话下,至于薛鬼祟这个身份暂时还不便暴露。”

    他轻咳了一声,鼓足勇气说道:“其实薛某在进入这副身体后内心早已猜测出一二,刚刚这些事就算您不说我也要厚着脸皮求着去做的,不然这世上很难有我栖身之地。”

    【果然被猜出来了……此人不能小看啊。】

    “不错,你这人还算实诚。”赵彻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承诺你,这件事情结束后这副身躯尽管拿去用便是,我保证不会干涉你。”

    “多谢前辈。”薛鬼祟神情变得感恩戴德起来,却不知内心是何作感,他故意表现出几分急躁出来问道:“不知前辈,所言交易之事究竟是何?”

    “这个啊,好说好说。”赵彻漫不经心的吐露道:“你在进入却灵门后,我只需要你打听些消息,其中包括秘闻、传闻、琐碎、大事小事、另外要是门内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你必须第一时间联系我。”

    听完他的话,薛鬼祟内心松了口气心里石头落地,但却多了几分疑虑。

    【这些事未免太过简单了,原先还以为要我暗中监视什么人找机会暗杀或下毒之类的……只是眼线的话,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不过他表面上依旧是毕恭毕敬,一副了然的模样。

    没等自己开口询问具体相关事宜,薛鬼祟眼睁睁的看见一道细若游丝的黑光从赵彻身上窜进了自己头部。

    他脑中突然一重,随即一股撕裂之感席卷而来,仿佛被人拿剪刀裁剪脑壳一般剧痛难忍。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紧接着脑袋中平白无故冒出了许多信息,他逐渐也了解到了一些从未听闻的奇异能力。

    赵彻转过身去笑道:“乍一看这事好像挺简单的,可细细琢磨却是那种细水长流的水磨工夫,不过我也不奢望你刚到却灵门就能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

    话虽如此,他心里又何尝不知,想让薛鬼祟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服气,用武力乃是最下策,要想令其心悦诚服就如同钝刀子切肉,虽然墨迹还拖泥带水,但却比快刀斩乱麻来的更为长久。

    刚从头痛欲裂中缓过来薛鬼祟看向赵彻的背影,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薛鬼祟不算什么好人,做这种眼线内奸之流的事也没有什么负担,不过在下斗胆问一句阁下这是要攻打却灵门吗?”

    一听此话的赵彻嘴角翘起,对于这个疑惑刚刚他就已想好了说辞,他饶有兴趣的转过身看向薛鬼祟,笑道:“你想知道我的目的?”

    【不该问的别问!】

    当两人视线相交时,薛鬼祟眼瞳急剧收缩,一瞬明白了很多。

    “不!”他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紧忙否认道:“前辈的目的,薛某不该过问是薛某失礼了,还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这事吧。”

    闻言,赵彻果然像没了兴致一般,没再说下去。

    薛鬼祟内心一喜,毕恭毕敬地朝着他抱拳行礼后暗中松了口气,身躯稍稍往阮阚鸣方向侧了一点道:“赵彻阁下,这小子是却元门弟子自开元窍的那种,而且我从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的在下所观察到的秉性、品质、心志都还不错,可以说是千里挑一的人才。”

    【却元门弟子……虽然弱了点但聊胜于无,而且却元门跟却元城名称如此相近他应该也知道些却元城的情报吧。】

    闻言,赵彻的目光略过薛鬼祟看向阮阚鸣,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站在薛老鬼侧后方的阮阚鸣感激的看了一眼他,旋即在心中斟酌措辞,想要通过毛遂自荐来如何表达自己的价值。

    他刚想开口时习惯性地瞥了眼薛老鬼,几乎微不可查的看到薛鬼祟摇了摇脑袋,出于对其的信任阮阚鸣将呼之欲出的话收回腹中。

    一旁的薛鬼祟看到阮阚鸣欲言又止后,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没和这个实力强大来历不明的赵彻有多少交际。

    但身为老江湖的他晓得这时候要是跟个愣头青一样说什么敢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当做是个溜须拍马的呆瓜。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上来就和人掏心窝子表忠心,就是真忠心也不免被人怀疑是何居心。

    这种情况还是等赵彻先开口提问才不会落得下乘。

    “今早你去酒馆拿钱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阮阚鸣听完不禁一愣,有些出乎意料,双眼疑惑地看向赵彻见他不像是开玩笑才一五一十的说道:“为了我妹妹。”

    没等赵彻疑问,他的神色变得苦涩不甘又包含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感动道:“我妹妹她还小,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从小到大一直仰慕的哥哥突然死去,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所以我故意在她面前让我的形象变得差变得烂,让她感到厌恶。”

    “这样的话,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她也不会感到难过只会觉得死了个有血缘关系但是很讨厌的家伙罢了。”

    说完,他感到一丝轻松和释然,看向赵彻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畏惧。

    赵彻直视着他的眼睛,面色似乎动容。

    “可笑。”

    原以为赵彻会对阮阚鸣这番肺腑之言感染的薛鬼祟,突兀的听到了一声冷笑。

    “听你这么说,那你还真是个好哥哥啊。”

    两人都听出来了他其中的嘲讽意味。

    赵彻眼神不屑地看着阮阚鸣,面带冷笑,淡漠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你妹妹不惜毁坏你自己的形象,可我倒是想问问你。”

    他的神情中带着戏谑和嘲讽,语言中不禁多了几分刻薄:“你有问过她吗?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知道她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变得陌生时的感受吗?”

    “我……”阮阚鸣似乎是想要辩解些什么,但他脑海中忽然记起临走前自家妹妹塞给自家的肉包子。

    明明记忆里,阮筱青她连和面都不会来着。

    “你……没有吧?”

    赵彻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原本淡漠凉薄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狰狞。

    “你不过是自以为是地将自己觉得对的事强加在了她身上,然后沉浸在事后的自我感动之中,最后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好。”

    “你真认为自己是个好哥哥吗?”

    一旁的薛鬼祟低着头没敢直视赵彻的面容,不知为何他感觉现在的赵彻好像是动了真怒。

    “就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才更应该去珍惜,像你这样将原本美好的事物在她心里打碎那和伤害她有什么区别?!”

    阮阚鸣沉默着,精神恍惚,嘴唇上下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为局外人的薛鬼祟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汗流浃背,惊恐程度不亚于从万丈高空坠落。

    赵彻深深地吸了口气,神色逐渐恢复原样,叹息道:

    “别说是为了她好,她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