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师徒密谈

    吃完饭，瑾沅拿出身后的包裹，将自己给两位师父和小师叔的礼物递了过去：给大师父楚巡带的芦溪墨和华胥子的《寒江图》，给小师父凤扬带的两瓶宋大家亲手酿的醉仙人。送礼送到了心坎上，楚巡和凤扬果然喜笑颜开，怎么都觉得收了叶瑾沅当徒弟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叶瑾沅偷偷看了看顾鹤行，迟疑了一下，还是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长长的锦盒走到顾鹤行面前递了过去：“小师叔，您素来爱玉，这是一块蓝田暖玉雕成的玉佩，我让师傅特地在上面雕刻成了蒹葭的样子，下面的络子是我亲手打的，希望您喜欢。”

    顾鹤行一愣，白皙修长的大手接过锦盒，眼神中的欢喜仿佛要溢出来，他打开盒子取出那块玉佩握在手里，然后定定地看着叶瑾沅温柔地笑了。

    “我很喜欢，多谢阿沅。”

    他没有将玉佩放回盒子，而是直接将玉佩配在了自己左边腰带上，一左一右两个玉佩看着有些累赘，但顾鹤行却毫不在意，楚巡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神色，然后低下头吃饭，遮住了面色的笑意。

    因为心里有事，吃完饭没有回自己的听雪园，而是跟着楚巡去春露苑，顾鹤行看着大师兄身后那个心情有些低落的小尾巴，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起来。

    春露苑，楚巡看着叶瑾沅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痕儿，有事就直说，怎么下山一趟回来变得扭捏了？”

    叶瑾沅抬头看向楚巡，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师父，参加完章华台试炼，徒儿想回天越了。”

    楚巡抬起头，一脸惊讶：“回去这三个月，发生了何事？”

    “师父，我已经查清了真相，当年父亲母亲和舅舅他们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谋杀，幕后主使就是如今天越的建德帝母子和吴氏一党。就连外祖父的死，也可能是他们的手笔。”

    楚巡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所以你是准备回去报仇？这也是老太师的意思？”

    “这是徒儿自己的意思，但也说服了祖父。师父，我的情况您最清楚，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还有我大哥、舅舅一家和我叶家四十五口族人也是惨死在他们的阴谋之下，此其一。建德帝继位这十年，毫无建树，任由吴氏弄权，远的不讲，就说最近接连的旱灾和涝灾，百姓失收、土地流失，朝廷却还惑于朋党之争，拿不出个妥帖的法子，任由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此其二。天越是萧家先祖随羽皇好不容易从永康赵氏那个无德昏君手上得来的江山，又呕心沥血治理了这一百多年，绝不能断送在他们手里，所以师父，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回去，既是尽我公主的本分，也是承师门教导这么多年应该去维护的太平与公义。”

    叶瑾沅神情坚定，说出的话铿锵有力，楚巡看着她不断张合的嘴，有一瞬间的失神，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师父？您可有听清徒儿刚才那些话？”

    叶瑾沅的声音拉回了楚巡的神思，他用手拿起一旁桌上的镇纸轻轻摩挲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叶瑾沅缓缓说道：“你也知道二十年前御剑门一夕之间损失四位星主的事，因为无人可堪承继大任，这几年我们对九曦五国的约束逐渐变得松散。我和鹤行还有天机阁、济世阁、文华阁以及六院的长老管事们多次商议过，本来属意你和玉澜、玉清、玉凛、玉音五人承继五院星主之位，辅佐我治理九曦的......痕儿，此时重大，容师父想想，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开始恢复正常课修。”

    叶瑾沅点点头，她也知道不可能一说师父就能答应，她拱手行完礼，然后退出了春露苑，大概是心里的事已经向师父都和盘托出，会听雪园的路上她的脚步很是轻快。

    待她的身影渐行渐远，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春露苑门口，看着夕阳余光中那个纤细的身影，表情晦暗不明。待到那个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推开了春露苑的大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