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出征

    维尔里斯城是赛尔提兰南部的一座不算大的城市，这里不盛产任何的矿物，在偶尔可见的小山间隔中种植着蓝麦果。已经是盛夏，播种工作基本完成了，人们正是最悠闲的时候，乡间小路亦或是官道上都是人。

    此时这座城市张灯结彩，红色的布匹被装饰在街道两侧的建筑上，人们出入店铺，停留在一处处的小摊前购买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今天是这里的领主罗伯·弗隆出征的日子，人们显然对此没有半分的在意，罗伯·弗隆公爵的威望在莱茵一战中已经损失殆尽了。普通人才不会去了解战败的原因，他只知道罗伯·弗隆带领的军队战败了，他们有太多的家庭失去了亲人，仅此而已。

    中心的城主府紧闭着大门，这里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罗伯·弗隆公爵的办公从来都是在他的私人别墅中进行的。此时，这座别墅与平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个中年男人从二层的卧室中走了下来，他面部线条粗犷，上面有着细密的皱纹，满是风霜的痕迹。男人眼神中的刚毅在岁月的打磨下渐渐的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疲惫。

    他已经老了，曾经的赛尔提兰护国将军，圣索菲亚军事学院的首席教官，如今只是一个一心求安的人，战争对于他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得心应手了。莱茵战败，对于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事实上这场战争的指挥权完全掌握在教皇的手中，他只是去见证了那位的愚蠢之举。

    走下楼梯，他闻到了馅饼的香味，这曾将在前半生中无数次激励他的味道如今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想起了微末时与兄弟姐妹争夺权力，在一次次受伤与失败中，在最绝望的关头，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人......

    峥嵘的岁月不会抹平他温柔的本心，这温柔只对那个人。

    一位女子跑跳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中年人，金发蓝眼，体态丰腴，容貌艳丽。女子愈发的像当年的她。

    也许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中年人想着，露出欣慰的微笑，张开双臂将女子迎入怀中。可能是他许久未清理的胡子扎的女子难受，也可能是女子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是不舒服，她挣脱出了男人的怀抱。

    “爸爸，这次还是去莱茵吗？”

    中年男人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是的，教会那群家伙不肯罢休。”

    女子也是一脸的怒色“都已经死去了那么多人了，难道还不够吗！他们通过战争得到什么了！”女子的脾气实在是与她母亲有些差别，甚至是截然不同，这一点让男人头痛无比。

    “丽莎，要保持淑女形象，没有一位贵族愿意娶一位没有教养的小姐的。”

    “哼，我还看不上那些贵族呢，我的丈夫一定要像恶魔王者一样，有敢为爱而死的勇气。我倒是真的羡慕莱茵王国的女王，她至少有这样一位追求者。”女子十分桀骜，对于所谓的贵族礼仪不屑一顾。

    男人对此完全没有办法，恶魔王者路西法几乎成了所有反对古典贵族礼仪，向往自由女性的倾慕对象。对此罗伯·弗隆完全无法理解。

    “要是路西法就是喜欢上希丽娅典雅的气质了呢？听说，就算是在重视古典礼仪的赛尔提兰王国，希丽娅的礼仪修养都是数一数二呢！”

    温柔的声音响起，一下就解决了男人的困扰，少女听闻此话立刻闭嘴不言，显然对于刚才的话十分在意。

    一位美妇人端着大盘的馅饼，从厨房走了出来。很明显可以看出，少女与美妇人的面容十分相似，美妇人更加成熟，而且显得高贵典雅，更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子，再次露出幸福的微笑，在妇人放下盘子后与其拥抱了一下。

    桌上摆了牛奶、水果以及一盘酱肉。三人坐下开始享用着早餐，中年人吃着馅饼，看着女儿与妻子，笑着低下头继续大快朵颐。

    他还是坐上了马车，女子临走前亲吻了他，妇人只是微笑的望着他挥手，就像是之前的一次次一样。

    放下了马车的帘子，他闭上了眼睛。这次不同了，他想到，他感觉此刻的自己缺少了什么准却的来说是自从立下目标后，就一直缺少这东西。他想了很久，那个东西叫眼泪。男人睁开眼，眼中依旧是在消逝的锋芒，他好像永远的失去了那个东西。

    城外，一对对穿着华丽铠甲，披着鲜红色绶带的骑士列队在这里，他们是罗伯·弗隆的亲卫军队。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上面没有族徽，就算有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列队之前的副官下马，马车也停在了他面前。

    他向车厢的方向行了一礼，登上了马车。

    看着面无表情的公爵，副官到“已经到了。”

    男人点点头，“出发。”他吐出这两个字，闭上了眼睛便一言不发。

    这支部队终于动了，朝着北方缓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