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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金士英捂住李忠贤抓自己的那只手,试探地问道:“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天下怎么会有人敢要谋害大人呢?大人你多虑了。”只见李忠贤一听这话可不得了,死死地盯住金士英的眼睛,说:“老夫接到一条密报,有人要在宴席上刺杀老夫。”说着李忠贤把目光移到了金士英的袖口,他用手去捏金士英的袖子,上上下下都捏了一遍。金士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脱光一件没剩,赤条精光的金士英跪在地上,说:“丞相大人,小人跟随大人久矣,绝不会干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也请大人放心,如果真有人敢谋害大人,小人豁出命来也要保护好大人呐!”金士英边说边还忍不住冷地打哆嗦。李忠贤连忙让人抬来一个兽形方炉,还将一杯烫好的温酒递给金士英。一旁的童仆正小心地往方炉里加炭,金士英见炭红火旺,此刻他自己的眼神也是汇烁如炬,他恭敬地接过酒杯,淡淡地看着玉盅里的酒,这酒是黑色的,只见他二话不说就抿嘴一饮而尽,干完这杯酒,金士英猛地如条狗般匍匐在李忠贤的脚下,大喊道:“多谢大人赐酒,公恩浩荡啊,丞相大人!”金士英就这样匍匐着不起,喊声响彻整个楼阁。“何事啊,大呼小叫的这是?扰了本公子的雅兴。”这时,只见一个衣冠不整反倒颇显得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从纱帐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怀里还揣着一个衣裙不整的小姑娘。金士英又是毕恭毕敬地朝公子作揖磕了个头,说:“小人金士英,拜见二公子。”二公子搂起小姑娘走过来,只见他面容严肃,一身威武之气,忽然把怀里的小姑娘摔到地上。奇怪的是小姑娘一声不吭,简直是毫无动静。公子用手指着自己豹纹紫绣袍上的血迹,狠狠地骂道:“金秀狗啊,金秀狗,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好事!我非要把你千刀万剐了才是。”听到这话,金士英不明所以,但不见他有丝毫的紧张和害怕,眼神中只有一种奇怪的坚定。只见二公子突然掐住了金士英的脖子,指着躺在地上的小姑娘,说:“这个贱婢你可认识?”金士英顺着二公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这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说:“是的,二公子!这个贱婢是小人不久前从江南买来的,本来是想当个下人使唤,她怎么会出现在二公子身边,又怎么会这样?小人实在是不知。”二公子扔出一把沾满血的剪刀,怒斥着金士英,说:“这个贱人,她竟然胆敢行刺我。”金士英连忙磕头,说:“这个贱婢竟然有如此祸心,实在是罪该万死,请让小人亲手处置她,好平息你的怒火,公子!”二公子说:“那就用这把剪刀把这个贱婢解决了吧。”金士英说:“小人一丝不挂,怕这样动手传出去了会有损李府的颜面,请允许小人穿好衣服再动手。”李忠贤说:“彬儿,休得无礼!金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你岂可如此侮辱他。”说着李忠贤就招呼童仆为金士英穿衣。金士英穿好衣服站了起来,他拾起剪刀,看了李氏父子两人一眼,只见他撸起衣袖,正待他举起剪刀就要往小姑娘脖子上刺去的时候,李彬忽然抽剑架在金士英脖子上,说:“好你个金秀狗,你想杀人灭口不成。”金士英哈哈大笑,说:“二公子说笑了,丞相大人待我不薄,我与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必要做出谋害二公子和丞相大人的事,自毁前程呢。”李彬放下了手中的剑,说:“要是一般人说这话我是绝对不信的,可你金士英想来受过我李家多少好处,本公子就相信你一次,这贱婢就由我亲自处置,不劳烦你了。”金士英扔掉剪刀,跪在地上,说:“小人领命,只是这个贱婢既然胆敢行刺二公子,还是应该尽早处理掉才好,以免再生事端。”李彬说:“怎么?金大人在害怕什么?害怕我会心软下不了手吗?”金士英连忙解释道:“小人不敢,二公子英明神武自有圣断。”只见二公子从怀里掏出什么玩意,随手就扔在了金士英头上,东西滑到了地上,金士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份帛书,上面就写着:今日子时取李氏满门及其走狗性命。金士英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这里面不会有自己吧,说:“这是何等大胆的贼人,竟敢威胁皇亲国戚,实在是应该将其碎尸万段.”李彬不屑地说:“你知道贼人是谁吗,就喊着要把人碎尸万段。”只见李彬一剑刺穿了帛书,说:“若让我逮到这群狗贼,别说碎尸万段,我要诛其十族。”李忠贤问道:“士英,你认为该当如何?”金士英从容地说:“请大人出示手令,速速召府兵前来,小人看现在众客都在寻欢作乐,一旦有贼人闯入,恐怕还不等府兵发现,我等就有性命之忧啊。”李忠贤认为说得在理,就看了看李彬,见李彬也默许点了点头,便招呼童仆去席案上取自己的手令。过了一会儿,只见童仆惊慌地跑过来,跪在地上,说:“老爷,不好了,手令不见了!”李氏父子大吃一惊,金士英说:“小人斗胆禀报,倘若有奸人偷走手令,后果就不堪设想啊。”李忠贤瞬间慌了神。金士英说:“大人别慌,现在时辰还早,贼人应当不敢在白天行凶。”话音刚落,只听到房梁上有声响传来,李彬大吼:“快来人呐!”只见大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猛地吹了进来,一批府卫冲了进来,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穿一身棉甲,最外面还搭了件豺袍。为首的兵长兜鍪上插着一根翎羽,他跪倒在二公子面前,说:“不知少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