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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力挽狂澜

    朱九鹰和江半仙马如龙回来时已经找不到当时的路了,甚至连山洞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是村长亲自划着小船把他们送到水浒阁上的岸。

    上岸后,朱九鹰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桃花源。一个是大明王朝的桃花源,这个桃花源就是自己初来乍到时居住的地方,是大明王朝的一个行政区域,这里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朱九鹰把它称为大明桃花源;另一个桃花源就是这个大明桃花源背后的桃花源,它深藏在大明桃花源的山水之中,这里同样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这里的人穿秦服,住秦屋,讲秦语,完全保留着秦朝时期的生活习俗,与外界毫无接触,只是一般人无法进出。朱九鹰把它叫做秦时桃花源。

    朱九鹰认为,秦时桃花源没有战争没有税收没有犯罪,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每天思考的是如何提高生产效率,如何提高生活水平,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与世无争。是一个理想的精神家园。他望着烟波浩渺的沅江深有感触地说:“多美的山水啊!居然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王爷,你看!”江半仙的喊声突然打断了朱九鹰的思路。

    朱九鹰循着江半仙手指的方向望去,前面山岗上站满了朝廷兵士,上山的路口和遇仙桥两头都有双岗在站岗。再往前看,他又发现桃花观的周围全是朝廷兵士,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朱九鹰纳闷了,在他的想象中,只有皇上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啊,但他压根就不相信皇上会来这个地方。

    “王爷,一夜之间出了什么事啊,来了这么多兵,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江半仙就指着前面的遇仙桥说:

    “看样子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朱九鹰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是前天在柳叶湖追赶我们的那些人,应该是在执行什么军务。”马如龙总是用军人的眼光看问题。

    “这么说也就是在追杀我们呀,应该是皇上或者太子派来的追兵。”江半仙顺着马如龙的思路说。

    “我认为可能是皇上来了桃花源,前天在柳叶湖追杀我们的把总只是打前锋的,他们是在给皇上探路时倜然遇上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发现我们跑进山洞就没了,为了确保皇上的绝对安全,于是就放火烧山,目的是要逼我们出山,而并不是发现了云遮雾绕的秦时桃花源。”朱九鹰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也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还是不赞同王爷的意见,桃花源虽然神奇,但从来就没有来过皇帝,当今皇上是南方人,他看惯了南方的崇山峻岭,没有理由来桃花源。”马如龙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看你就只知道打仗,你以为皇上是神仙呀,他也是人,他也跟凡人一样喜欢游山玩水,你想想吧,他来给六王子过生日,顺便来桃花源看看不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情吗?”江半仙对马如龙的意见提出了反对。

    马如龙不想说话,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后,马如龙还是说话了:“王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首先是要把情况弄清,如果朝廷兵士是冲我们来的,我们就主动现身,把官兵引出桃花源,让老百姓安居乐业避免战祸。”朱九鹰说。

    “如果不是冲我们来的呢?”江半仙问。

    “如果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就悄悄离开。”朱九鹰说完又进行了具体安排。

    朱九鹰吩咐马如龙赶紧与情报人员取得联系,弄清当前形势;同时叫江半仙拿出他的算命本行到桃花观周围打探一下情况,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桃花源一夜之间成了岗哨林立的兵站。他自己决定去摩天松下面等待消息。

    江半仙知道,桃花观是桃花源的核心建筑,修建在桃花源最高的一个山岗上,周围的建筑都低于桃花观,站在桃花观的阁楼上可以看到四周起伏的群山和蜿蜒奔腾的沅江,外观似庙堂,里面像客栈,有利于安全保护,如果皇上来了肯定要住在桃花观。

    江半仙刚刚接近桃花观的外围,就被站岗的兵士赶了出来,就在他往回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兵士提着一幅马鞍从山下上来。

    “修一幅马鞍,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训斥那个兵士。

    “哎哟,那个铁匠看到马鞍上有皇家印记,非得找我要赏银!”那个兵士在为自己辩解。

    “要赏银就给呗,和他啰嗦什么?”那个军官模样的人说。

    “给呀,我是给了呀!你要给我认账哟!”兵士说。

    “去去去,别啰嗦,小心让人听见了要掉你的脑袋!”军官模样的人突然压低声音叫兵士快走。

    江半仙听了一惊,马鞍上有皇家印记,这不就是皇家的马队来了吗?皇家的马队载什么人呀,当然是王公大臣,甚至是皇上啊!

    为了弄清情况,江半仙假装找茅坑跟在那个兵士后面进了偏屋,哇,他发现偏屋里尽是皇家的马。甚至在不远处还有一辆皇家马车在清洗。

    这可是天大的情报吧,江半仙高兴极了,他要赶快去向王爷报喜。

    王爷坐在摩天松下面正在琢磨那本毛了边的《桃花源记》。

    “王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半仙老远就在呼喊着王爷,一看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什么好消息啊,看你那样子!”朱九鹰望着江半仙发笑。

    “王爷,还是您算得准,确实是皇上来了!”江半仙说。

    “真的?你确认?”朱九鹰精神来了,他赶紧站起身来。

    “真的,我看到了皇上的御驾和御马。”江半仙兴奋地说。

    江半仙说完又对朱九鹰说了一些细节,同时把自己的机智与勇敢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

    朱九鹰正在为江半仙提供的情报高兴时,马如龙也回来了。

    马如龙告诉朱九鹰,他已通过情报员联系上了汤和将军,汤和将军指示,皇上确实来了桃花源,是来参加楚王生日庆典顺便落脚桃花源。不要抛头露面,也不要打草惊蛇,要隐蔽自己,等到皇上离开后,他亲自来与王爷见面。

    两个人的情报得到了相互印证,朱九鹰的脑子里有了一个完整的判断:皇上是来观光的,他们目前没有暴露,暂时处于安全中。

    “我要去见皇上!”朱九鹰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江半仙马如龙听得一惊。

    “哇!王爷,别吓唬我们哟。”江半仙惊讶地说。

    “真的,只有接近皇上才能迫使皇上退兵,让桃花源的老百姓免遭战祸,我准备假装铁匠给皇上侍卫送马鞍,潜入桃花观屋顶阁楼,晚上进入皇上寝室。”朱九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哎呀,主意是好,就是太危险了啊!”马如龙说,“如果王爷真有这个想法,就让我去接近皇上吧!”

    “你不行,你不熟悉宫廷生活,也不熟悉皇上的生活习惯。”朱九鹰说:“就这样定了,你马如龙去找一只船,组织一个敢死队后天天亮前在水浒阁下的沅江边接应我。江半仙还是搞你的本行吧,皇上明早要去桃花庙敬香,你给他算一命吧,大概意思就说贵人遇猛人,忍受就太平,算完命就离开,我们在五柳树下集合。”

    “哎哟,我觉得还是不行,现在桃花观周围戒备森严,你进不去的。”江半仙还是不同意王爷冒这个险。

    “没事,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桃花源的核心部位,这里的守卫都认为外面有三道警戒线,所以他们很麻痹。只要胆大心细,见机行事就成。”朱九鹰说话时是一个志在必得的样子。

    朱九鹰安排好后就各自分头行动去了。

    朱九鹰自己来到山下铁匠铺,叫铁匠做了一幅与前天皇家一模一样的马鞍,同时还做了一个皇宫侍卫常用的铁制腰牌。然后用铁匠铺的烟灰在自己脸上和身上抹了个漆黑,上身赤膊,下身穿上铁匠的挡火裤,然后把铁匠挡火星的黑色帆布围兜往胸前一挂,嘿,一个新铁匠就这样诞生了。

    朱九鹰提着一幅皇家马鞍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桃花观。

    “什么人?干什么的?”一个年轻的兵士拦住了朱九鹰的出路。

    “给山上送马鞍的。”朱九鹰镇静地回答。

    “不行,任何人不得进入桃花观。”兵士仍然阻止。

    “军爷,这是你们叫我做修复的马鞍呀,前天那位军爷拿去两幅,修好的一幅当场就带回来了,剩下的这幅损坏程度大些,他叫我修好了就送来,他担心我不得进来,还把他的腰牌给了我呀!”朱九鹰从怀里掏出腰牌在兵士前显示了一下。

    兵士看了看腰牌没有说话了,但还是挡在朱九鹰的前面,好像是在考虑怎么办吧。

    朱九鹰赶紧把马鞍往地上一放,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不进就不进,误了大事怪不得我了!”

    朱九鹰说完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别走,快去快回!”兵士看到朱九鹰把马鞍摔在地上要走,也确实害怕耽误大事担当不起,赶紧把朱九鹰喊了回来。

    朱九鹰与兵士发生的这一切都被里面同层的侍卫看到了,他们以为进来的这位铁匠已经经过了严格检查,所以都没有盘问就放行了。

    朱九鹰一路畅通无阻,他按照江半仙指定的路线避开监视,径直来到偏屋后面的供水房,脱下身上的铁匠服连同马鞍一起放进水池,然后穿上夜行衣,顺着供水管直接爬到桃花观的屋顶阁楼上了。通过天花板的缝隙往下看,哈哈,皇上正在自己身下的屋子里喝茶哟!

    现在给皇上请示汇报的人很多,朱九鹰必须耐心等待,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他再觐见皇上。他知道皇上有夜起的习惯,皇上夜起后一直要睡第二天才会醒来,所以,皇上的贴身太监和侍卫才选择在皇上夜起之后打盹。朱九鹰便决定在皇上夜起后下手。

    大约在三更时分,他清楚地看到皇上醒了,太监也习惯性地拿来夜壶(尿壶),随着一阵滴滴咚咚的屙尿声后,皇上又睡着了,太监也退出了皇上的寝室,在外面打呼噜去了。

    朱九鹰从阁楼里跳下来,首先对门口打盹的侍卫和正在打呼噜的太监鼻孔喷了几下催眠香,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皇上的床前。

    “皇上,皇上!”朱九鹰贴着皇上的耳朵轻声呼唤。

    “什么人?”皇上大惊,本能地要坐起来。

    “我是您日夜思念着的皇儿朱九鹰!”朱九鹰没有让皇上坐起来,他双手抓住皇上的肩膀往下压,看上去很轻松温柔,实际上力大无比,让皇上无法抗争。

    “啊,来人啦!”皇上一看是朱九鹰,知道大祸临头了,赶紧呼救。

    “父皇啊,您不要叫喊了,外面已经没有人理会您了,再说如果真是来了人,你还有命吗?”朱九鹰的声音不高但是极具震慑力。

    皇上不敢再叫喊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朱九鹰控制。他很清楚自己当前的处境,他转动了几下眼珠后改变了自救方式。

    皇上说:“鹰儿呀,你敢弑杀皇上,你不要命了?外面到处都是禁军,你快走,朕不追究你!”

    朱九鹰回答说:“谢谢父皇的痛爱,我是怕死,但我相信有父皇的保护我不会死,只要父皇在我朱九鹰就在。”

    朱九鹰的话绵里藏针,吓得朱元璋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朱元璋看到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知道形势不妙,他不得不在朱九鹰面前选择妥协。他试探性地推开朱九鹰压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没有推开,便改变口气说:“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能解决的都解决。”

    朱九鹰松开了压在朱元璋身上的双手,起身端来一杯茶送给皇上说:“您是皇上,没有您解决不了的事情,要不我怎么找您呢!先喝茶吧,别因皇儿的一点小要求伤了龙体。”

    朱元璋接过茶一口就喝下去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仍然挂满愤怒。

    朱九鹰接过茶杯轻声说道:“其实皇儿只有一点小事求您,皇儿请求您天亮后命令所有进驻桃花源的官兵退出桃花源五下公里,这里是道家圣地,容不得兵马惊扰;再就是诏告天下,从此以后不再有一兵一卒踏进桃花源半步,违令者立决。”

    朱元璋听了大惑不解地问道:“桃花源驻军关你何事呀?我还以为你个人有什么要求。”

    朱九鹰回答说:“父皇啊,您从来就不懂得皇儿的心事,我朱九鹰没有半点私事有求于您,即使您指派太子满天下追杀我,我也不会求您饶命,人生在世,生死有命。我只想您千万别浪费了皇上这个名分,多为天下百姓尽点善德,要让社会进步、社稷昌盛、人民富足;别老是想着朱家皇权。”

    朱元璋斜了朱九鹰一眼,不知是心有感触还是不屑一顾,他没好气地对朱九鹰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儿臣刚才给你喝的茶水里放了迷药,这个迷药必须在一天之后由我亲自解除,否则皇上就会寿终正寝,如果你不相信,就看看你的贴身太监王公公,他喝下的药和你的相同,只是剂量小一半,如果我不给他解药,今天中午以前就要去阎王那里报到。”朱九鹰将茶水里下药的事平静地告诉了朱元璋。

    “你,你怎么搞起了下三烂的事啊?”朱元璋气得脸都发青了。

    “父皇啊,您千万不要激动,您常跟儿臣说,做大事的人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呀,我是在遵循您的教诲啊!”朱九鹰像是父亲在叮嘱儿子,总是那么心平气和,不紧不慢。

    “你,你幸好不是我的亲儿子,否则,有辱朱家门庭!”朱元璋气得脸都发紫了。

    “父皇,我要走了,您就多保重吧,等到明天您把我托付的事情做完以后,我会亲自来给您解毒,您千万死不得,要保重龙体,紧握皇权,朱家的世世代代需要您健康地活下去哟!”

    朱九鹰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的话像千万支利箭射向皇上。

    朱元璋感觉到一阵穿膛扎心的疼痛。

    朱元璋望着朱九鹰从容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愿:

    如果朱九鹰是朕的亲生儿子该有多好啊!朕需要有一位机智、勇敢、豁达、霸气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