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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军方的威胁

    今天是吉奥瓦尼这位虚无之城的新王登基第二天,自昨天那激动人心的演讲开始,整座虚无之成都被灰蒙蒙的雾霭所笼罩,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内心都被吉奥瓦尼这个强势的阴影所影响。

    住在贵族区的史学家分析,吉奥瓦尼的上位,必然会成为虚无之城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众史学家翻遍虚无之城的历史,也没有找到一位如吉奥瓦尼一般的帝王。他具备慈父的仁爱、圣人的宽宏、学者的睿智,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所有贤君都具备的优点。但在他的身上,也同时具备着强势、残暴、孤僻等缺点,而这些也都是昏君的特性。可能连吉奥瓦尼都不知道,他刚上任一天,外界已经有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信息。

    此时的吉奥瓦尼坐在王座之上,他刚刚用完早饭,现在坐在王座上准备处理政务。他的左手紧紧地攥着军方的公文,上面要求吉奥瓦尼找出杀害上任元首的凶手。而吉奥瓦尼的右手则握着专属于教皇的印章,印章上的印泥已经干涸了,但上面的图案还没有浮现在公文之上。

    吉奥瓦尼的眉头紧皱,但嘴角仍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将公文放在王座的扶手之上,然后起身,透过面前的大门俯瞰整座虚无之城。

    此时的弗瑞尔站在王座的右侧,自从弗瑞尔见过老杰克之后,吉奥瓦尼就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帮助自己处理公务,虽然没有了在城中驰骋的日子,但弗瑞尔还是感叹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他现在表面上是掌旗官,实际上则是教皇内侍,要不是虚无之城的传统是不允许一个人兼任两个职位,恐怕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教皇内侍弗瑞尔了吧。弗瑞尔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不禁掀起波澜,教皇内侍,多么悦耳的称呼啊,之前五任教皇都没有内侍,无论是明面的还是暗处的,这点在史学家的史书中写得十分清楚,而现在自己已掌旗官的身份做着教皇内侍的工作,这在百年里是头一次,甚至来说,在虚无之城的历史中也是头一次。

    吉奥瓦尼自然是察觉到了弗瑞尔的心情,他摇了摇头,骄兵必败的定理他还是理解得十分透彻的,现在弗瑞尔被他提拔起来,身居高位,如果让他没有一点洋洋自得的感觉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这样的人通常难成大事。站在弗瑞尔的角度上,吉奥瓦尼明白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在自己的角度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如果他太圆滑了,自己反而对其难以掌控,现在他暴露出了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么他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弗瑞尔,刚才公文的内容你清楚吗?”吉奥瓦尼放下印章,幽幽问道。

    这一问不要紧,可直接把弗瑞尔吓出一身冷汗。自己站的位置离教皇如此之近,自己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公文上的内容呢?但历代坐上王位的人都不允许自己在审阅公文的时候被其他人看到,吉奥瓦尼刚刚登基,自己还不知道他的秉性,现在自己无论说看见或者没看见,都有引来杀身之祸的可能性。

    弗瑞尔虽然处事圆滑,但临场反应实在是太慢了,经常做一些马后炮的事情,不然弗瑞尔早早地就可以坐上掌旗官的位置了。

    可就是弗瑞尔迟疑的这几秒钟,吉奥瓦尼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吉奥瓦尼并没有怪罪,而是再次询问:“你说说,这件事儿怎么处理?”

    弗瑞尔听到吉奥瓦尼这个问题,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识破,但弗瑞尔并不觉得丢人,毕竟吉奥瓦尼是教皇,如果他识破不了自己的小伎俩,那自己就真的高看他了。

    轻轻弯下腰,弗瑞尔试探地说道:“现在教皇掌权,这种事儿完全不用理会。”

    吉奥瓦尼点了点头,在圣殿中的大厅里慢慢踱步。

    “你说的有点道理,我现在刚刚登基,且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整座城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强势的教皇。但很显然,军方的人不信邪,他们这次的试探太过明显了,我若是强硬下去,他们势必有理由反对我的统治,但如果我软弱下去,那么以后我们就会处处受到他们的限制。”

    听完吉奥瓦尼的分析,弗瑞尔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吉奥瓦尼说的是事实,那现在无论同意还是不同意,军方都会占据主动的局面。

    就在弗瑞尔不知道回答什么的时候,突然,在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教皇现在掌握了神的力量,区区军方算得上什么?”

    话音刚落,吉奥瓦尼停下了脚步,停下来,死死地盯着弗瑞尔。

    “你说我掌握了神的力量?”

    吉奥瓦尼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虽然声音加大了几分,但这声音如果放在闹市之中则会被很快淹没。但弗瑞尔此刻冷汗都下来了,这低沉的声音在弗瑞尔的耳朵中就是神祗的怒吼。弗瑞尔很清楚,自己触犯了禁忌。

    没等弗瑞尔开口,吉奥瓦尼再一次反问道:“你难道认为,我可以替代神?或者说,你认为我就是神?”

    这一句话直接给弗瑞尔一个明显的台阶,弗瑞尔连忙俯身说道:“教皇高洁的品质和强悍的实力,在我的眼中,就是神明降临世间一般。”

    吉奥瓦尼走回王座边上,看着俯身的弗瑞尔,然后说道:“神,是有代价的。”

    这一句不知所谓的回答让弗瑞尔不知道吉奥瓦尼的怒火是否已经平息了,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吉奥瓦尼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但这个方法很是扑朔迷离。

    吉奥瓦尼拿起印章,在公文上按了一下,然后把公文递给了弗瑞尔。

    “将公文送回去,告诉他们,上任元首被神明接走了。”

    “要是他们不相信怎么办?”弗瑞尔担忧地问道,军方的人又不是傻子,这个答案他自己都不相信,还指望军方的人相信?

    但吉奥瓦尼的回答,打消了弗瑞尔一切的忧虑。

    “如果他们不相信,那就把他们带过来,我会让他们相信。”

    听到这个回答,弗瑞尔快步走出了圣殿。在他刚刚迈出圣殿的时候,圣殿的大门在一瞬间就关上了。

    就在弗瑞尔走出一千米的时候,他听见了来自圣殿之中的怒吼。

    弗瑞尔骑着他的战马,他的战马是所有掌旗官中最好的,当然,这也是他作为教皇内侍的特权。

    就在他赶往军方所在的古戈尔城堡的路上,他路过教堂,只见两个贵族老爷站在主教的面前大声咒骂。

    “让残暴的吉奥瓦尼出来见我,我的儿子只不过是晚回家几分钟,不过是刚刚超过十一点,他就在我们的面前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需要吉奥瓦尼给我一个解释!”

    在这声声讨之后,便是两个贵族老爷无休止的咒骂。但很快,主教身后的教徒就将两人按倒,随后将他们的嘴堵上。

    主教看着不断挣扎的两人,冷冷地说道:“教皇刚刚上任,禁令刚刚实施,就有人敢违反禁令,这是他咎由自取,你们如果在这么无理取闹,后果自负。

    这一番话并没有抚平两位贵族老爷的情绪,反而让他们挣扎的更加猛烈。此时在街上行走的人纷纷驻足观看,虽然他们已经将主教和两位贵族老爷围成了一圈,但并没有人说话。因为在禁令上明确规定了不允许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非议他人,也不允许异性之间在室外接触。

    弗瑞尔自然是记得这两条禁令,这两位贵族老爷已经触犯了禁令,毕竟说刚刚上任的教皇残暴这就属于非议了。但弗瑞尔虽然对禁令记得一清二楚,但并不知道每天禁令由谁来负责处罚违反禁令的人,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的标准。

    关于谁负责处罚违反禁令的人,除了吉奥瓦尼可能谁也不知道。所以关于禁令中一些模糊甚至含糊其辞的话语,所有人都按照最坏的结果来考虑,这样虽然限制更大了,但起码能保住小命。

    果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位贵族老爷很快消失在空气之中,而在现场回荡着二人的惨叫,这一场景无论是教徒还是主教都是第一次看到,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但尽管如此,街道上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忙散去了,他们不知道下个遭殃的人是不是自己。

    在昨天虽然每个人都看到了禁令,但很大一部分人都没把它当回事儿,都认为这是吉奥瓦尼在虚张声势。可就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都自觉地遵守禁令了。被砍头不可怕,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所带来的恐惧感烙印在每个人的内心中,整个大街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包括弗瑞尔,也一句话不敢说。

    弗瑞尔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纵马向古戈尔城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