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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昨夜,见着你二哥哥笑了

    这一段她娘可从没和她说过啊,田漫急得饭也不吃了,拽着付婧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秦柳烟抬着碗筷目瞪口呆,她的那点看法和猜测实在浅薄,没想到这故事里还有这样一场腥风血雨。

    “沈夫子孤身前往北境,在军中一待便是十年。”付婧满脸崇拜,比起做一个名门贵女来说,她更想做如花木兰那般的女将军,只可惜她家书香门第,觉得武夫粗俗,就连给她定的亲事,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天呐,那……”田漫还待再问些什么,突然被一个女子的哭声打断,三人抬头看去,就见方才给颜齐光送礼物的小姐捂着嘴从她们面前跑过,“这是因为被夫子谈话了还是被拒绝了啊?”

    秦柳烟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颜齐光同沈夫子一道走了过来,小声道:“怕是双重打击。”

    沈夫子走到她们面前站定,手里还摩挲着那块玉珏,“食不言,寝不语,日后与学习无关的事不要再让我听到。”

    三人连忙起身行礼应是,待他们走后,秦柳烟叹道:“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

    下午正好是沈夫子的课,于是她看着满堂的少年少女们严肃道:“功不成名不就,不抓紧机会好好读书,却把心思花在儿女情长上,你们大部分人都觉得背后有家族撑着,来书院镀便只是层金就够了,若是这样,就尽早收拾东西回家吧。”

    她走到中间,一步一句,语重心长的规劝着,“四季书院名声在外,学成的人如今也遍布大呈各处,各有所为,但自己不用心去学,难道真以为从这大门出去,就能做个天下闻名之人吗?一个人究竟有几斤几两,不需别人考较,自己是最清楚的,遇上别人为国事而高谈阔论之时,自己却只能吟些附庸风雅之句……”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女子们上我的课,学的是《女则》《女戒》,懂的是如何掌管一个家,但有句话我也要给你们提个醒,‘男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男儿的重点在学有所成,但女儿家们也该有自己的主见,莫要一心扎进情爱里,昏了头,连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忘了。”

    一堂课结束,秦柳烟满脑子都是那句“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她曾经为了一个人,差点就放弃了读研的机会。

    她正想着,田鑫便过来找田漫,“今天出什么事了?怎么沈夫子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么些?”

    田漫惊奇的看了一眼哥哥,“你不知道?”

    “什么?”田鑫不解,付锐也凑了过来,“什么呀?”

    “有人动了儿女情长的心思呗。”

    “谁啊?”

    “你俩大男人,怎么如此八卦?”付婧听不下去,转身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

    “多稀奇呀,我们在这书院好几年了,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敢这么做的人。”田鑫和付锐相视一笑,干脆盘腿坐下和她们说起来,“以往都是悄悄的,再怎么样都会放到书院外头去做,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在书院里就敢这么做的。”

    “那以往那些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秦柳烟实在好奇,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古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别说在一起上课了,就连日常设宴在一起,那也得在中间摆上几架屏风来避嫌的。

    “嗐,柳烟妹子,你们真当这是学院规定就能避免的问题吗?”田鑫摆摆手,“就算没有学院把我们聚到一块,那每年还有元宵、上巳、端午、重阳……那么多节日呢,全城男女都能聚在一处欢庆,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的。”

    “当年秦相做如此设置,怕是也觉得堵不如疏吧,与其刻意强调男女有别,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相处,也免得因为误会生出些不同的心思来。”付锐补充道。

    “我爹说了,女儿家,别整天待在家里,也该多出来见见世面,不然随便来个浑小子念几句酸诗就给哄去了,”田鑫说着指了指田漫,“这不,特意把她送进来了。”

    “你说谁没见过世面呢!”田漫说着,抬手就打,兄妹俩你追我跑满屋子的乱窜,待下一课的夫子来时,免不了又受了一顿责罚。

    “抄什么不好啊,偏罚我抄《史记》。”田漫嘟着嘴抱怨道。

    秦柳烟给她又点了一盏灯,坐她旁边也拿了卷《史记》读了起来。

    书院里六人一个寝室,世家子女和寒门子弟们不分身份只按班级做分配,她们仨刚好也在一个寝室内。

    “柳烟,你可不可以帮我抄一点儿啊。”已经抄的手酸的田漫戳了戳秦柳烟问道。

    “不可以,”秦柳烟翻了一页,抬手点了点她面前的纸,“我俩字迹差距太大。”

    田漫瘪了瘪嘴,这话倒是没错,她最大的缺点便是写字太丑,丑到差点入学考试都没过,后来沈夫子还特意交代过她,没事的时候多练练字,因此她被罚抄书,那是谁也帮不上忙的。

    不过遭殃的不止她一个,男寝那边田鑫也在奋笔疾书,比她好点的是,付锐和田鑫自幼便在一处读书习字,两人字体相像,付锐此刻相当仗义的帮兄弟一起抄着书。

    他俩因为在书院待了好些年都没能考上秀才,夫子们考虑让甲等班的学生能帮一帮乙等班,因此特意将付钊和颜齐光也安排到了他们寝室来。

    待一卷《史记》抄完,另外两位同窗都已睡下,田鑫甩了甩手,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床位,低声道:“你二哥怎么还没回来?”

    付锐也活动着脖子,打着哈欠困意连天的回道:“他今秋就要下场科考了,看书跟拼命似的,你是不知道,过年在家那几天,那书就跟长他手上一样,连吃饭都抬着书,害得我天天都被说教。”

    “太恐怖了吧。”田鑫听完,深觉自己考不上秀才多少也是有点道理的,他随即指了指另一张空床,“那颜五公子呢?他怎么也没回来?”

    “估计也是要参加秋闱吧,”付锐摇了摇手,又打了一个哈欠,转身扑到自己床上睡了,“别管他们了,早点睡吧。”

    “我去出恭,马上回来。”田鑫收拾好作业,端了个烛台去了,回来时却遇上付钊和颜齐光说说笑笑的一同回屋。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第二天一早醒来见其他人已经去洗漱,连忙把付锐摇醒,“阿锐,阿锐!我昨夜,见着你二哥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