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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花朝(2)

    “哈哈哈,我谢谢你啊。”田漫看清秦柳烟落笔写下的三个名字,忍不住大笑起来。

    付婧也写完了,听到动静凑过来,“我说柳烟,你这也太……”

    秦柳烟挑了挑眉,很骄傲的看着她们,“怎么了,你俩在我心里一样是花神。”

    她指尖的花笺上落着三个名字:田漫、付婧、秦槿烟。

    付婧和田漫相视一笑,将自己的花笺放到桌子中央,除了彼此的名字外,她俩默契的把第三人个名额给了习姣。

    “你俩跟我有仇吧?”秦柳烟想起那晚一瓢一瓢泼过来的水就暴躁。

    “当然不是,只是相比你家三妹妹来说,习大小姐对我们而言,更能让人接受些。”付婧将花笺都收了,起身投入沈夫子备好的彩盒中。

    田漫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喏,在场中人,能比秦三小姐更光彩夺目的只有她了。”

    秦柳烟扭头一看,就见满头珠翠簪钗,一身大红宛若要出嫁一般的习姣站在挂满红绳的槐树下,一面和身边的贵女们交谈着,一面不时的寻着付钊的身影。

    比起女子间各有小九九来说,男子们选这些就简单多了,看着哪三个最符合自己的审美,便将名字写了。

    至于颜齐光和付钊这类本无意此类活动的人来说,写名字就更简单了。

    田鑫将几人的花笺收好,付锐好奇的凑到他身边翻看了一眼,“还真是毫无意外啊。”

    四个男的,再算上一个小孩儿秦天磊,花笺上都是齐齐整整的写着三个名字:秦柳烟、田漫、付婧。

    原因无他,他们几个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的,而且关系最熟,写她们仨最不容易得罪人。

    等到统计好票数,前九位都已确定了人选,沈夫子念到前三位时却犯了难。

    “习姣,副祭。”

    被点到名的习姣本来喜上眉梢,一听是副祭顿时气得跺脚,头上的小金钗都气掉了俩。

    “秦槿烟。”沈夫子继续念道,秦槿烟应声出列可心却悬在嗓子眼儿,一主一副九从的祭祀位,她在主还是在副,至关重要。

    “秦柳烟。”

    本来坐在人群外的秦柳烟正悠闲地品着茶,突然被点名,一抬头就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汇聚过来。

    不是吧?

    她心里哀嚎起来,投我干啥?

    “柳烟,过来。”沈夫子催促到,秦柳烟不得不走到人群前,刚刚站定就接收到来自秦槿烟的眼神问候。

    “二位姑娘是平票。”

    平票?!

    “哦豁,这下好玩了。”付锐抱着手,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呃说道。

    “怎么可能?!”秦槿烟突然急了,她刚才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怎么会是平票?

    “苍了个天啊。”秦柳烟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没想到自己千躲万防的居然还是被推出来了。

    第一次,她对这张脸的作用,有了极为深刻的认知。

    “柳烟,不如你说一个法子,来决定主副吧。”沈夫子温柔的注视着她,却不想对上一双为难又绝望的眼睛。

    正当秦柳烟纠结怎么合理的把对方推成主祭,而秦槿烟想办法要发难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既然是祭花神,想必夫子已备好祷文,祭祀结束祷文要焚烧以告上苍,不如就让两位姑娘各抄一份,以书法来定输赢如何?”

    秦柳烟转身看去,就见一人白衣翩然,不同于颜齐光的清冷卓绝,亦不同于于付钊的冷漠无情,他像一条潺潺溪水,白日里愉快的越过山涧,到了晚上折射着明月的光,温润而动人,进退有度风流儒雅。

    “和安?!”沈夫子惊喜出声,来人竟是她的侄儿沈和安。

    “姨母。”沈和安行至众人前,端正行礼。

    “竟是礼部尚书沈舟嫡子。”旁边已有人道出他的身份,一时间引发了众人的议论。

    “好了!”沈夫子按下激动将场面控住,又看向秦家两位小姐问道:“方才和安出的主意,二位可有意见?”

    秦柳烟和秦槿烟对视一眼,相看两厌,都不想有过多的牵扯,便应了下来。

    笔墨纸砚铺开,一炷香为限,一篇祷文成了她俩第一次明面上比拼的东西。

    “小姐,你可得好好写,定要杀杀三小姐的威风。”绿暗揽袖研着墨,瞥着那边小声道。

    秦柳烟无奈的笑了笑,她还在想方设法怎么输的悄无声息呢,这丫头还真是给人出难题。

    “你不想她赢啊?”她随口问道。

    “当然不想,小姐方才没看见,三小姐的票全是自己拉来的,若不是她故意在那些公子面前走好几圈儿,谁能注意到她。”绿暗嘟着嘴抱怨道。

    秦柳烟听完只觉好笑,但落笔时却不由自主的认了真,她们一向没争过什么,但若处处都让秦槿烟出尽风头,那秦氏长房可真要被人狠狠嘲笑了,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位官二代看着,若她输给了秦槿烟,还不知道秦相会不会气到快马回庆阳来收拾她。

    “小姐莫急,慢慢写,时间够用的。”采萱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写了大半的秦柳烟,换了个方向挡住秦槿烟的视线,低声安抚道。

    可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过于想赢导致心急,秦槿烟半篇下来,竟已错了两处,身边围观的人里已传来议论声。

    沈夫子坐在槐树下吃着花糕,和许久未见的侄儿叙旧。

    “怎么突然到庆阳了?”

    “前些日子刚陪七殿下去了北境,一路南下顺便来看看姨母。”沈和安倒了杯茶,他的气质儒雅,嘴角常含三分笑意,让与之相交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亲近。

    “北境,如何了?”

    “大局已定,沧衡郡主……和亲。”

    沈夫子捏着花糕许久未动,末了也只能叹口气,“陛下年纪大了,从前寸土不让的一个人如今竟也用上和亲的法子了。”

    沈和安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姨母,各人有各命,沧衡郡主也并非无辜。”

    沈夫子点点头没再说话,她要不是也有军功在身,身上也带着北境军中的戾气,换作从前的沈家二小姐,是断不敢如此评判今上的。

    香炉里一柱青烟渐散,有人信心十足的搁笔,有人满头是汗的跌坐,还有人在无人注意处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