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分制
他们聊了很多，有些东西丁曼曼甚至觉得无聊，但是每一件事田嘉都笑着认真回答了。
女生们甚至大胆地开田嘉的玩笑，田嘉的脸上始终淡淡的，对于女生们抛过来的问题往往总是可以原封不动地抛回去。
丁曼曼越是听着，就越是觉得自己可笑。
他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是如此快活，如此轻松，他们话里的东西有些她甚至听都没有听过。
那么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呢？
丁曼曼回想起来那些瞬间，开始觉得自己可笑起来，甚至觉得回忆都变成了一种对自己的鞭笞，她感到了一种羞耻。
差点被口中的饭菜噎住，她站起来，将还剩了一半的饭菜倒入了垃圾桶。
再也不想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回到了教室中自己的位子上。
想强迫自己不要回忆那些漂亮的女生，也不回忆自己和田嘉相处的细节，丁曼曼拿起笔画速写。
可是手也不得劲儿，画出来的那张脸已经丑到放到课上是要被梁小磊带着全班人群嘲的程度。
不得已她放下了笔，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她走出了CY。
这一层楼都是CY的，所以还有电梯另外一侧的一个阳台是空着，丁曼曼知道经常会有老师来这里抽烟或者学生到这里来放松大脑。
但是这回还没过饭点，丁曼曼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因为前几天下雨，C市已经褪去了闷热，现在正是凉爽的夏天。丁曼曼知道再过几天这里就要正式告别夏天，变成一座阴雨的城市。
她看着楼下的人来来往往，街边的银杏树还郁郁葱葱，一片青绿，因为雨水，掉下去的叶子都黏在了地面上，又被行人的鞋底带到不同的地方。
好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子，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实现的目标。每个人……都那么行色匆匆。
可是自己呢？
这一刻好像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在这个空旷的阳台上，这个闲暇的地方，她忽然觉得恐慌起来，她不愿意被世界抛弃，此刻她宁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画那张丑到哭的速写。
她转身时看到了欧阳。
不知什么时候欧阳也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她没有像丁曼曼一样发呆，而是点了一支烟。
“你……”
丁曼曼盯着她的烟，欲言又止。
欧阳看了丁曼曼一眼，漫不经心地道：“都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禁忌的。”
丁曼曼在欧阳的腰间看了一眼，心中了然，开口道：“最好还是别抽吧。”
欧阳佳妮斜了丁曼曼一眼，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将烟头按灭了。
这是欧阳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和丁曼曼说话。
欧阳趴在阳台上，手上没有动作，她也像刚才丁曼曼一样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行人。
“丁曼曼，你说这些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在曾经，他们有没有选择过出现？或者，他们是否有过选择的权力？”
丁曼曼怔怔的，说：“我想应该都没有过吧。人生哪有那么多可以自己选择的事情，就像我，就没有选择过来到这里，来做这些事情。”
“你说得对，”欧阳的手还在蹂躏着那截烟头，“要说去选择，其实也真够矫情的，谁能够那么自由。你我都是别人选择的产物嘛。”
欧阳这段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丁曼曼就是明白了。
欧阳看她的眼神了然，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身上，说：“有时候生命是神奇的，但也是脆弱的，就像我做的这个选择，是为了我自己。你瞧，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丁曼曼觉得心里堵得慌，欧阳却粲然一笑，说：“所以我要告诫你。”
“嗯。”
丁曼曼点点头，欧阳却笑了一声：“丁曼曼，你可别再装作什么都懂啦，有时候承认自己不懂也是一件好事嘛。我的事情，你是知道得最多的，所以你也应当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有些事情在我们眼里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只是我们的臆想罢了，生活不是电影，也不是小说，没有谁能够当主角。也没有谁能够左右自己，我们能够做的，只是尽量不让生活伤害到自己。”
欧阳朝潮湿的空气吐了一口气：“girlhelpgirl嘛，所以我告诉你不要太过沉迷在眼前的世界中，你懂吗？”
丁曼曼垂下眼眸，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欧阳，我也很讨厌这种感觉，但是我甩不掉。”
“甩不掉？不过就是一个男人嘛。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天你的神色异常？尤其是你今天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丢了魂儿，那个男人，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说着说着，欧阳的脸上却纠结起来，“如今我说你，其实我当初比你狼狈多了，我哪有资格说你呢？”
她摇摇头，忽然伸手擒住了丁曼曼的下巴，她比丁曼曼高太多，丁曼曼措不及防就对上了她打量的眼神：“我说句实话，我认为你不是田嘉的菜。”
丁曼曼心中一紧，听欧阳继续说道：“咱们俩都不是那些惺惺作态的人，所以我有什么话我都说给你，也都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听了我接下来的话认为我不值得做你的朋友或者认为我别有用心的话，那么的确证明是我看错眼了。”
丁曼曼连呼吸都窒了窒，她隐约觉得欧阳要说的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丁曼曼，你听好了，如今我可是前车之鉴，我和林一霖与你和田嘉能有什么不同呢？别急着否认我，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和女人，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生理上的差距就注定这不是一场平等的关系。而且，”她拧着丁曼曼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的颜值比我差多了。”
丁曼曼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欧阳的话很无情，但是她知道这是事实，偏偏这种无法辩驳的事实加剧了这种已经被体会到的酸涩。
“我不怕得罪你，你确实比我差。如果是十分制，我有七分，那么你顶多四分。”
“可是田嘉就不一样了，画室的那三个男人，当然，如今只剩两个了，我认为那两个男人，光是看颜值，能够七分往上走。你说你拿什么来弥补那差掉的三分？情绪价值？还是钱？还是说你的身份？这种关系里，男人往下找，女人往上找。别说我肤浅，这是一条谁都不说的潜规则。你的性别已经决定了你的选择，除非你换个性别。”
“还是说你渴望的是一种平等的恋爱关系？那你说对方是为了什么呢？谈恋爱嘛，不说结婚，总要为点什么。别跟我扯什么爱情，人嘛不过是一种动物，没有必要为了那点原始的欲望遮掩，还生生发明了爱情这个词语。你看看你的眼神，如今除了那点幻想还装得下什么？你有没有想过田嘉是为了什么？为了你的颜值吗？我认为这个想法是你太看得起自己。那还能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真的爱上了你？我看也不至于。要说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冲着他的颜值去的吗？包括我，我也是冲着林一霖的颜值去的，要不是因为有一张好看的脸，你认为他们凭什么？”
丁曼曼敏锐地捕捉到欧阳最后一句话的深意，她将脸从欧阳的手中拿开，说：“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欧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傻。”
“我承认我对田嘉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欧阳挑眉，很明显丁曼曼的性格很对她的胃口。
她将身体撑在阳台上，说：“田嘉嘛，C理工大的校草。我堂姐就是C理工大的，比田嘉小了一届，这位学长在C理工当年那点事儿可不是秘密，你说田嘉这样的颜值，这样的性格，为什么屈居在一个小小的CY做一个老师？甚是连CY老师的前头都排不上？”
丁曼曼知道欧阳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她只是看着欧阳，欧阳眯了眯眼睛，说：“那是因为田嘉在C市可欠了不少债，不过这个债可不是钱债，而是情债。有人不想要田嘉过得太好，甚至不想让田嘉在C市出头。当然这其中的内幕我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田嘉当年凭着这张脸，又会画画，勾搭的可不只是C理工的女孩子了，在外面，在C理工的外面，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不管多大的年纪，不管什么身份，只要有一点能够吸引田嘉，田嘉来者不拒。”
“你说当画室老师有什么好啊？升学压力大，上课上到凌晨，上头还有主管压着，下面老师勾心斗角，踩一个捧一个，拉帮结派。虽然是主教老师月入上万，但是吃的是青春饭哪。但凡田嘉想要出头，同样是吃青春饭的，出去做模特，做演员，哪怕是从十八线做起呢？这年头不是有脸就够了吗？就算做花瓶呢？他那张脸能跑多久龙套？”
“何况他那个性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偏偏还能将自己伪装成一副干净的模样，小姑娘们可就吃这套啊。”
“你知道为什么去年田嘉离开了一年吗？”
丁曼曼摇头。
“想必说了你也不会信。”欧阳咧嘴一笑，“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所以想象不出来。就像你从来都想象不出来一个看起来正经帅气的男孩子在chuangshang是什么样子吧？”
“田嘉的chuangzhao，你想看吗？”
女生们甚至大胆地开田嘉的玩笑，田嘉的脸上始终淡淡的，对于女生们抛过来的问题往往总是可以原封不动地抛回去。
丁曼曼越是听着，就越是觉得自己可笑。
他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是如此快活，如此轻松，他们话里的东西有些她甚至听都没有听过。
那么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呢？
丁曼曼回想起来那些瞬间，开始觉得自己可笑起来，甚至觉得回忆都变成了一种对自己的鞭笞，她感到了一种羞耻。
差点被口中的饭菜噎住，她站起来，将还剩了一半的饭菜倒入了垃圾桶。
再也不想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回到了教室中自己的位子上。
想强迫自己不要回忆那些漂亮的女生，也不回忆自己和田嘉相处的细节，丁曼曼拿起笔画速写。
可是手也不得劲儿，画出来的那张脸已经丑到放到课上是要被梁小磊带着全班人群嘲的程度。
不得已她放下了笔，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她走出了CY。
这一层楼都是CY的，所以还有电梯另外一侧的一个阳台是空着，丁曼曼知道经常会有老师来这里抽烟或者学生到这里来放松大脑。
但是这回还没过饭点，丁曼曼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因为前几天下雨，C市已经褪去了闷热，现在正是凉爽的夏天。丁曼曼知道再过几天这里就要正式告别夏天，变成一座阴雨的城市。
她看着楼下的人来来往往，街边的银杏树还郁郁葱葱，一片青绿，因为雨水，掉下去的叶子都黏在了地面上，又被行人的鞋底带到不同的地方。
好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子，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实现的目标。每个人……都那么行色匆匆。
可是自己呢？
这一刻好像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在这个空旷的阳台上，这个闲暇的地方，她忽然觉得恐慌起来，她不愿意被世界抛弃，此刻她宁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画那张丑到哭的速写。
她转身时看到了欧阳。
不知什么时候欧阳也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她没有像丁曼曼一样发呆，而是点了一支烟。
“你……”
丁曼曼盯着她的烟，欲言又止。
欧阳看了丁曼曼一眼，漫不经心地道：“都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禁忌的。”
丁曼曼在欧阳的腰间看了一眼，心中了然，开口道：“最好还是别抽吧。”
欧阳佳妮斜了丁曼曼一眼，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将烟头按灭了。
这是欧阳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和丁曼曼说话。
欧阳趴在阳台上，手上没有动作，她也像刚才丁曼曼一样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行人。
“丁曼曼，你说这些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在曾经，他们有没有选择过出现？或者，他们是否有过选择的权力？”
丁曼曼怔怔的，说：“我想应该都没有过吧。人生哪有那么多可以自己选择的事情，就像我，就没有选择过来到这里，来做这些事情。”
“你说得对，”欧阳的手还在蹂躏着那截烟头，“要说去选择，其实也真够矫情的，谁能够那么自由。你我都是别人选择的产物嘛。”
欧阳这段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丁曼曼就是明白了。
欧阳看她的眼神了然，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身上，说：“有时候生命是神奇的，但也是脆弱的，就像我做的这个选择，是为了我自己。你瞧，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丁曼曼觉得心里堵得慌，欧阳却粲然一笑，说：“所以我要告诫你。”
“嗯。”
丁曼曼点点头，欧阳却笑了一声：“丁曼曼，你可别再装作什么都懂啦，有时候承认自己不懂也是一件好事嘛。我的事情，你是知道得最多的，所以你也应当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有些事情在我们眼里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只是我们的臆想罢了，生活不是电影，也不是小说，没有谁能够当主角。也没有谁能够左右自己，我们能够做的，只是尽量不让生活伤害到自己。”
欧阳朝潮湿的空气吐了一口气：“girlhelpgirl嘛，所以我告诉你不要太过沉迷在眼前的世界中，你懂吗？”
丁曼曼垂下眼眸，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欧阳，我也很讨厌这种感觉，但是我甩不掉。”
“甩不掉？不过就是一个男人嘛。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天你的神色异常？尤其是你今天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丢了魂儿，那个男人，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说着说着，欧阳的脸上却纠结起来，“如今我说你，其实我当初比你狼狈多了，我哪有资格说你呢？”
她摇摇头，忽然伸手擒住了丁曼曼的下巴，她比丁曼曼高太多，丁曼曼措不及防就对上了她打量的眼神：“我说句实话，我认为你不是田嘉的菜。”
丁曼曼心中一紧，听欧阳继续说道：“咱们俩都不是那些惺惺作态的人，所以我有什么话我都说给你，也都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听了我接下来的话认为我不值得做你的朋友或者认为我别有用心的话，那么的确证明是我看错眼了。”
丁曼曼连呼吸都窒了窒，她隐约觉得欧阳要说的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丁曼曼，你听好了，如今我可是前车之鉴，我和林一霖与你和田嘉能有什么不同呢？别急着否认我，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和女人，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生理上的差距就注定这不是一场平等的关系。而且，”她拧着丁曼曼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的颜值比我差多了。”
丁曼曼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欧阳的话很无情，但是她知道这是事实，偏偏这种无法辩驳的事实加剧了这种已经被体会到的酸涩。
“我不怕得罪你，你确实比我差。如果是十分制，我有七分，那么你顶多四分。”
“可是田嘉就不一样了，画室的那三个男人，当然，如今只剩两个了，我认为那两个男人，光是看颜值，能够七分往上走。你说你拿什么来弥补那差掉的三分？情绪价值？还是钱？还是说你的身份？这种关系里，男人往下找，女人往上找。别说我肤浅，这是一条谁都不说的潜规则。你的性别已经决定了你的选择，除非你换个性别。”
“还是说你渴望的是一种平等的恋爱关系？那你说对方是为了什么呢？谈恋爱嘛，不说结婚，总要为点什么。别跟我扯什么爱情，人嘛不过是一种动物，没有必要为了那点原始的欲望遮掩，还生生发明了爱情这个词语。你看看你的眼神，如今除了那点幻想还装得下什么？你有没有想过田嘉是为了什么？为了你的颜值吗？我认为这个想法是你太看得起自己。那还能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真的爱上了你？我看也不至于。要说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冲着他的颜值去的吗？包括我，我也是冲着林一霖的颜值去的，要不是因为有一张好看的脸，你认为他们凭什么？”
丁曼曼敏锐地捕捉到欧阳最后一句话的深意，她将脸从欧阳的手中拿开，说：“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欧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傻。”
“我承认我对田嘉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欧阳挑眉，很明显丁曼曼的性格很对她的胃口。
她将身体撑在阳台上，说：“田嘉嘛，C理工大的校草。我堂姐就是C理工大的，比田嘉小了一届，这位学长在C理工当年那点事儿可不是秘密，你说田嘉这样的颜值，这样的性格，为什么屈居在一个小小的CY做一个老师？甚是连CY老师的前头都排不上？”
丁曼曼知道欧阳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她只是看着欧阳，欧阳眯了眯眼睛，说：“那是因为田嘉在C市可欠了不少债，不过这个债可不是钱债，而是情债。有人不想要田嘉过得太好，甚至不想让田嘉在C市出头。当然这其中的内幕我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田嘉当年凭着这张脸，又会画画，勾搭的可不只是C理工的女孩子了，在外面，在C理工的外面，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不管多大的年纪，不管什么身份，只要有一点能够吸引田嘉，田嘉来者不拒。”
“你说当画室老师有什么好啊？升学压力大，上课上到凌晨，上头还有主管压着，下面老师勾心斗角，踩一个捧一个，拉帮结派。虽然是主教老师月入上万，但是吃的是青春饭哪。但凡田嘉想要出头，同样是吃青春饭的，出去做模特，做演员，哪怕是从十八线做起呢？这年头不是有脸就够了吗？就算做花瓶呢？他那张脸能跑多久龙套？”
“何况他那个性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偏偏还能将自己伪装成一副干净的模样，小姑娘们可就吃这套啊。”
“你知道为什么去年田嘉离开了一年吗？”
丁曼曼摇头。
“想必说了你也不会信。”欧阳咧嘴一笑，“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所以想象不出来。就像你从来都想象不出来一个看起来正经帅气的男孩子在chuangshang是什么样子吧？”
“田嘉的chuangzhao，你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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