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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时期的海盗(一)

    黑暗时期(公元前1200年一公元前900年)不仅笼罩了古希腊各民族及其已然分崩离析的迈锡尼文明,而且还延伸到受特洛伊文明影响的各民族和辽阔的被瓦解为无数城邦的赫梯帝国。

    极其匮乏的历史资料显示,相比前后的年代,这段时期的物质财富和文化都大大衰退,故赋予“黑暗”一词。

    或许,黑暗时期的产物之-便是所谓海上民族的崛起。他们作为海盗或是移民,在自卫或征服行动中,给东地中海的居民生活带来了威胁。事实上,只有强大的埃及国王拉美西斯三世最终能阻止海上民族的前进步伐,但此举也耗费了他大面积的领土。

    在古希腊,似乎对生于海边或出于爱好来到海边的人而言,海盗业并不为人鄙视,相反还成了创造财富的诸多职业之-。

    黑暗时期曾出现多个民族以海盗业为生活方式或作为夹缝求生的一种可能。要探究这些民族的崛起.则需要来了解古代最强大帝国之一赫梯帝国的完结。

    赫梯帝国

    自公元前十三世纪起,赫梯帝国从安纳托利亚半岛(现土耳其)的中心地区开始,将辽阔的疆土一直延伸到叙利亚的整个西北部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北部,拥有二十多个隶属城邦。熟练的造铁技艺使得赫梯人比那些仅会使用青铜器的人占有优势。

    赫梯人长年征战,直逼叙利亚领地,与当地的另一支悍旅一埃及人交锋。双方势均力敌,多次交战后,各有胜负,其联姻求和计划也由于未婚夫的被害而搁浅。然而此时,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北部,亚述人建立了强大帝国,丝毫不掩饰其扩张领土的野心。在此威胁下,赫梯人和埃及人最终缔结和

    鉴于和平协议,赫梯人和埃及国王拉美西斯二世都暂时遏制住了扩张的企图。但这种平静无法持久。当亚述人控制了安纳托利亚半岛东部的铜矿,和平结束了。赫梯国王图特哈里四世(公元前1465年一公元前1430年)对此反应极为迅速。他强占了塞浦路斯岛,因为那里铜矿丰富,能够确保其铜的供应。此外,他还对亚述国进行商业禁运。与此同时,赫梯的隶属城邦也被勒令中断与迈锡尼商船的贸易。从塞浦路斯,赫梯人能够控制地中海东部的航线,并打击在此区域进行贸易活动的迈锡尼商船。

    这一封锁严重影响了希腊各民族的利益,使得矛盾重生,希腊经济陷于瘫痪。作为对贸易网破裂的回应,迈锡尼人相继发起针对安纳托利亚民族和商船的海盗远征。

    海盗最为著名的活动之一便出现在这个时期,由马杜瓦塔一人主谋。通过赫梯国王阿尔努万的一封谴责其不忠行为的信件《对马杜瓦塔的指控》,我们能够略知一二。

    对马杜瓦塔的指控

    尽管人们认为马杜瓦塔来自安纳托利亚岛西部的某个民族,但仍不能确定其出身地。在与阿塔西亚激烈争吵之后,马杜瓦塔逃离,带着下属避难于赫梯国王图特哈里的官廷。出色的政治才能和手下军队的战斗力使他逐步发迹。他被任命为多山的隶属小国西斯帕拉的总督。在此其间,老对手阿塔西亚率兵来袭,马杜瓦塔借助赫梯人的支援,得以击退进攻。然而,时间-长,他已经不满足于这小小的封地,于是背信弃义,开始侵占相邻的赫梯隶属国。马杜瓦塔将哈帕立、皮塔萨和卢卡国的土地纳人自己的领地。他的船只不断侵犯海岸,最终在占领了安纳托利亚岛西南部的大部分地区后,毫不犹豫地与对峙已久的老对手阿塔西亚联合,目的在于进行更为大胆的征服扩张,即占据阿拉西亚的王国一一塞浦路斯,那是地中海东部最炙手可热的岛屿,战略地位极为

    被指控为海盗的马杜瓦塔自我辩解道,没有人正式告诉过他塞浦路斯是赫梯帝国的领土。但这些理由无法令人信服和原谅,强大的赫梯人重新夺回了塞浦路斯岛,且惩罚了这个无礼的叛徒。

    然而此时,庞大的赫梯帝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显现出严重的危机。饱受苛捐杂税之苦的各隶属民族很快将发现重新夺回主权的机会。

    地中海东部岌岌可危的决定性事件发生在世纪之交。那时,希腊民族暂时解决了内部纷争,开始着手恢复对主要贸易路线的控制。其主要目标之-自然是塞浦路斯岛,那里具有战略性意义,曾多次易主。但是为了赶走赫梯人,对该岛进行有效占领,同时也需要征服邻近各海岸。另一个关键目标是特洛伊,那是通往黑海贸易的重要门户。

    在迈锡尼军队攻打特洛伊和沿岸地区之时,穆什基人和卡什卡人完成了对赫梯帝国的瓦解,许多民族被迫迁往大海深处,探寻新的领土。所谓海上民族的时代即将来临。

    海上民族

    公元前十三世纪末至十二世纪初,地中海东部不断遭受海盗袭击和征服.造成了沿岸许多主要城市的毁灭,其主演便是所谓的海上民族。这-称谓包括了许多不同的民族,虽然已有不少关于他们的文章和书籍,但准确评论他们的材料却很少。尽管在各种资料中他们常以个体出现,可是其整体的生存状况和行为方式还没有得到完整的揭示。

    “海上民族“这一称谓源自恩马努埃尔.德.魯日子爵,他是卢浮宫的管理员,并且是法国大学希腊考古学专业里希腊学专家让弗朗索瓦.商博良的接班人。一些文章或碑文里提到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侵民族来自于“大海深处的岛屿“,于是在十九世纪中叶,恩马努埃尔子爵给他们起了个总称:海上民族,之后被广泛使用,虽然有些地方会出现“海上国度“或“海上勇土“等其他称呼。

    关于“黑暗时期”的考古证据十分缺乏,到现在为止,各种推测远比证据多。能够确定的是,在不断地对当时地中海东部的“相对“稳定局势进行扰乱之时,这些所谓的海上民:族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勾连。

    关于海上民族起源的众多猜测之一,是认为地中海东北部各国之间的征战导致了大量的民族迁徙。这些移民--旦变得--无所有,便向东海岸行进,袭击和动掠那里的人民。这能够解释他们为何对埃及以及现在的叙利亚、黎巴嫩和以色列所在的海岸都进行了大肆进攻。

    另一些研究认为这些民族曾隶属于赫梯帝国,来自安纳托利亚和叙利亚的某些被征服的领土,因此在饱尝国家沦陷之苦后,他们不得不向埃及边境迁徙,并侵犯巴勒斯坦。

    一个不同的观点认为,公元前十三世纪席卷地中海东部的危机之后,赫梯帝国开始分裂为多个完全自治的城邦,逐渐出现了一些小的王国,尤其在叙利亚北部西里西亚以及小亚细亚的中部和南部地区。所有这些新的王国都位于贸易路线.上,控制着商贸的咽喉要塞,因此得以在分裂危机中幸存下来。它们越来越意识到,没有林梯帝国在北部,那么对埃及来说,要控制这个地区只是时间问题。因此,这些新的赫梯城邦相互结盟,在埃及人到来之前建成一支强大的军队,以此来与之抗衡。

    对抗海上勇士的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三世的陵墓位于哈布城,殿堂上的浮雕以及文字记述了这位第二十代法老在其统治其间(公元前1192年-公元前1160年)的重要一战。

    其中的一次战争便是对抗海上勇士,面这些海上勇士在青铜器时代的末期已经用战船摧毁了地中海东部的各个重要城市。拉美西斯三世取得的胜利避免了他们进入埃及。“这些异邦在自己的岛屿上谋划。突然,他们开始行动,四处挑起战争。没有-片土地能够抵抗住他们的武器,从赫塔、阔德、卡克米什阿萨瓦和阿拉西亚漫廷开去,通通被彻底征服。他们毁灭了那里的人们,到处-幅荒芜的景象。他们向埃及进发,联盟军中包括非利士人、巴勒斯坦人、舍克利斯人登耶人和万舍斯人。这些国家结合在--起,将爪子伸向各国,满怀信心,把握十足:我们一定会取胜!

    然而万神之主准备将他们像野禽--般捕获;他赐予我力量,促使我实施计划。我-马当先,开始了奇妙的征程。我将前线设在德哈伊,安排E子们迎战,他们分别是驻军统帅和贵族战士的首领。我将每条河流的人海口都武装成铜墙铁壁,战船、货船和普通小船从船头到船尾全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勇士。战士们都是从埃及精挑细选而来。他们像站在山顶咆哮的雄狮。战车部队行动迅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战马抖动着身体的每--个部分,准备将那些异族踩踏于铁蹄之下。我如同勇敢的战神,坚定不移地身先士卒,让他们看到我拼死肉搏的场面。我是埃及的国王,太阳神之子。我是身陷战场的勇者,坚信自己的力量,坚信自己是拯救军队于沙场的英雄。

    那些胆敢侵犯我前线的人,全都没了种,他们的心和灵魂亦永远消失。那些从海上进攻的人,设在河流入海口的强大火力正等着他们,密密的长矛像墙一般般将他们包围在海滩。他们被抛尸岸上,他们的船只从船头到船尾也全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们所有的财产都被抛入水中。

    我让这些异邦只要提到埃及就心惊胆战,只要念到我的名字便形如自焚。自从我坐上太阳神赫拉克提的宝座,戴上蛇形皇冠,我就从不允许外族侵犯埃及的边境……至于九弓(被古代埃及人用来指敌国),我夺其领土,将其边境划为己有。这些国家的王室和

    臣民怀揣着祈求前来投奔我。我遵照威严的万物之主、万神之父的意志,实现他的想法。”(费德里科・拉拉的译本《法老的埃及》,马德里,地峡出版社,1991,第179页一第180页)

    在乌加里特(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一带以北)的档案中

    发现了两篇文章提及来自海上的威胁。第一篇是阿纳什雅(塞浦路斯)的国王写给乌加里特国王阿穆拉匹二世的信,信中说得到敌人从海上逼近的消息,坚持要求阿穆拉匹二世构筑工事并勇敢防御。

    “这是国王给乌加里特的阿穆拉匹国王写的信。愿众神保佑你健康。你曾给我写信说‘隐约看到有敌人在海上航行’,那么好,现在如果真的看到了敌船,请保持坚强。事实上,你的军队,你的战车何在?能随时启用吗?除了敌人还有谁会给你施压?给你的各座城市加固防御,将军队和战车驻扎在那里,坚定不移地等待敌军吧。”

    第二篇大概是封回信,乌加里特国王阿穆拉匹二世叹敌人的舰船已经在自己的国土上肆意妄为。

    写给阿纳什雅的国王。我的父亲,他的儿子乌加里特国王这么称呼道。我拜倒在我父亲的脚边。愿父亲,愿你的宫殿、你的妻妾、你的军队,愿阿纳什雅国王所拥有的一切都万寿无疆。我的父亲,敌船已经到来,我的各个城市战火漫延,整个国家受到重创。我的父亲,哀你不知道我所有的军队都驻在赫梯王国,我所有的战船都还在卢卡帝国,至今都尚未返回?因此,我的国家正任由厄运摆布……希望我的父亲知晓已有七艘敌舰到来,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倘若今后会有更多的敌船,请告知我,以便做出决策(或是‘得知最糟情形’)。”(哈伊梅·阿尔瓦尔的译本《古代世界史》第七卷《第二个千年末的海上民族以及其他的民族运动》,马德里,阿卡尔出版社,第28页)

    福西亚海盗

    福西亚(Focea)是由佛西斯人在雅典人的领导下于公元前八世纪建立的一座希腊城市,距离小亚细亚的土麦那城仅数公里。福西亚的名字来源于海豹(ca),该动物是这座城市的象征。

    根据埃罗多托的说法,福西亚人是最早远航至亚得里亚海和第勒尼安海、且到达伊比利亚半岛的希腊人。福西亚成为重要的港口,与整个地中海都进行活跃的商业贸易。然而在许多时候,光用商贸才能来保证收益是不够的,还需要定数量的军舰来保护利益和确保不错的买卖交易。因此,福西亚人组建了很大数量的军舰,他们往往不仅起到保护的作用,还最终变成了令人生畏的海盗。

    当亚洲地区的资源和储备开始耗尽、且由叫嚣着要吞掉整个爱奥尼亚的波斯人导致的新一轮流亡浪潮带来的压力开始增加时,佛西斯人已经建立了好些apoikia(遥远的家),一直延伸到地中海西部的最远处。福西亚得以保持独立相当一段时间,直到被吕底亚人统治。而后福西亚与吕底亚及爱奥尼亚的其他领土一起于公元前546年被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大西罗二世的将军米提亚人阿尔帕戈征服。

    被波斯人征服后,福西亚人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前往西部的殖民地。但是在出发之前,他们杀回母亲城―福西亚,将受阿尔帕戈之命占领这座城市的波斯驻军通通杀光。在地中海西部地区,各种力量的均衡到那时为止已经成为了典范。迦太基境内的腓尼基殖民地一直在增加,直到脱离宗主城邦推罗而独立,并接过了它在西部的所有贸易据点。迦太基人主要做从伊比利亚半岛南部开采出的银矿贸易和自已生产的咸鱼生意,这些各式各样的咸鱼在殖民地十分畅销。而伊特鲁里亚控制了从中欧到地中海西部的贸易通道,希腊人则运来了各种手工制品和精美昂贵的陶瓷。

    所有的贸易以一种和谐的关系共存,无论是古迦太基人、伊特鲁里亚人还是希腊人的商品都在各个殖民地顺畅流通。但是当西罗国王的扩张日益威胁到此处时,地中海西部的这种平衡也开始变得不稳定。

    福西亚人在此处拥有不少重要的殖民地,其中包括马西利亚(马赛)、埃伊那(戛纳)、尼西亚(尼斯)、恩波特里昂(安普里亚斯)和科西嘉东海岸的阿拉利亚。对周边地区而言,他们逐渐成了威胁,因为越来越具有侵犯性,且其海盗活动也日益频繁和重要。

    虽然福西亚人在当时并非唯一借助海盗活动来快速敛财的群体,而且其行为也并非明目张胆,但在公元前537年却成为了迦太基人和伊特鲁里亚人结盟的重要理由。他们集结了舰队直抵阿拉利亚,认为这里是个地道的海盗窝,决心将其端掉。迦太基人和伊特鲁里亚人的舰队大约有一百到一百二十艘船,而福西亚人的船仅有区区六十多艘。其中大部分的船可能都具有四十八桨和两个舵,或许还有一些是当时造价昂贵的三层划桨船。

    据史料记载,希腊人(此处指福西亚人)利用战术上的优势弥补了数量上的差距,最终打败了敌方的舰队。但是这次胜利的代价极高,损失巨大,六十余艘船中有四十艘被击毁,其余幸存的也严重受损。

    不过这些史料都来源于希腊,迦太基人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这次战争过程及结局的说法。事实上,战争结束后立竿见影的结果是福西亚人结束了在地中海西部地区的扩张政策,相反迦太基人在该区域的势力开始扩大。由于损失了那么多的船只,福西亚人海上贸易线受损,被迦太基人占领。福西亚人离开科西嘉,逃往古意大利的领土,建立了埃利亚城。他们开始了谨慎的商业活动,后来逐步繁荣,最终将埃利亚变成了一个重要的文化中心。历史上最重要的哲学流派之一埃利亚学派便创建在这里。其中涌现的第一位重要人物是诗人和神学家色诺芬,他出生于科洛丰,后来为逃避波斯人的压迫移民至此。在他之后,出现了巴门尼德,再晚些是瑟农。随着时间的推移,埃利亚城还成为了罗马的忠实盟友。

    这些在强行登岸时毫不犹豫的勇敢水手们,以这种方式逐步变成了富有的商人和出色的经纪人。但是他们在航海和战略方面的声名将永垂不朽。福西亚人在航海史上的英勇声名得以流传的一个证明便是,在公元前500年爱奥尼亚人举行反对波斯统治的起义时,任命了一位福西亚首领迪奥尼西奥来指挥舰队。

    爱奥尼亚人的起义

    强大的波斯帝国给予其征服的希腊殖民地一定的主权,但同时也征收沉重的赋税。希腊各城邦的人们,包括东部的殖民地,难以忍受压迫和濫权,不断地煽动叛乱,反抗统治他们的领主,并将其驱逐出境而这些被赶下台的领主早已习惯了大权在握,于是不惜做波斯人的傀儡,逃到波斯国王的宫廷里寻求庇护,供出有关希腊人战术的所有情况,请求波斯进行军事干预,让他

    们重新夺回权位。

    公元前502年,基克拉迪群岛中最大的纳克索斯岛发生叛乱,建立了民主政权,将与波斯人结盟的贵族们全部驱逐。这些贵族逃往爱奥尼亚人的城市米利都,向那里的领主阿里斯塔戈拉斯求助。阿里斯塔戈拉斯心想此次远征能让自己成为纳克索斯岛的主人,而且还有丰厚的战利品,于是便来说服吕底亚的总督、大流士一世的兄弟阿尔塔菲尔内斯。阿里斯塔戈拉斯告诉阿尔塔菲尔内斯,控制纳克索斯岛后的好处不仅是大量的钱财和奴隶,还对扩张势力范围具有战略性意义。

    “你派出军队攻下这个地区,让那些被驱逐的贵族复位。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来替你支付高额的军费开支,毕竞是我把你引向这场战争的;而且你还可以为国王征服纳克索斯岛以及依附于它的各岛:被称作基克拉迪群岛的帕罗岛、安德罗岛等。在此基础上,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攻打埃维厄岛,此岛辽阔繁华,不比塞浦路斯岛小,十分容易拿下。仅需百艘战船足以将其拿下。阿尔塔菲尔内斯这般回答他:你为皇室提出了十分有益的建议,只是在船只的数量上有所偏差:你在开春的时候必须准备好两百艘船,而不是一百艘。不过这一切都还需国王本人的准允。”(埃罗多托,《历史》,第五卷第一部分,第31页)大流士同意了远征计划,但却任命表兄梅加巴特斯为统帅。此举让阿里斯塔戈拉斯极度不满,两人之间的分歧与日俱增。以至于后来当阿里斯塔戈拉斯公然反对一项要惩罚已被自己赦免的一位爱奥尼亚首领的命令时,梅加巴特斯居然派使者去纳克索斯岛告知将要进攻的消息。纳克索斯人得知进攻迫在眉睫后,立即加筑防御工事,为长期围困做好准备。

    远征最终一败涂地,阿里斯塔戈拉斯的经济损失十分巨大。由于害怕被解除职务,他开始准备反叛。恰在此时他收到了既是叔叔又是岳父的伊斯迪埃奥(Histieo)来信,要求他起义反抗波斯人。

    伊斯迪埃奥是一位雅典将军,曾率领爱奥尼亚舰队驻守达达尼尔海峡,将波斯军队从与锡西厄人对抗的败局中解救出来。作为奖励,大流土一世国王曾任命他为米利都君主,并允许他在色雷斯地区开辟殖民地。但是谋土梅加巴索却提醒大流士国王这么做的危险:看在上帝的分上,陛下,您将色雷斯地区赐予一个希腊人,一个勇敢的将军,一个熟练的政客,还允许他在那里建立城邦,您意欲何为?陛下,那里有大量建筑木材、大量能划桨的水手、大量的银矿;许多希腊人居住在那附近,全都十分野蛮。陛下,如果他们见到那位希腊首领,一定俯首称臣。请允许我进言,如果您不愿家中起火的话,就设法让他无法得逞吧:事情可以悄无声息地进行,您卡令让他前来觐见,等他一到就让他再也无法回去,也无法和他手下的希腊人会合。”(埃罗多托,《历史》,第五卷第一部分,第31页),大流士国王听从了谏言,召来伊斯迪埃奥,以让他当自己的谋士为借口,将他扣留在苏萨,避免他有任何的不忠临行之时,伊斯迪埃奥指定女婿阿里斯塔戈拉斯为继承人。

    在得知军事远征行动失败后,伊斯迪埃奥明白此刻是在米利都发动起义的最佳时期,这也是自己返回故土的唯可能。他无法直接寄信给阿里斯塔戈拉斯,因为那会很快被守卫或波斯密探截获,于是想了个办法,将贴身奴隶的头发剃光,把信文在头皮上,然后等头发长长。就这样,这个奴隶出行时没有被察觉异常。当他见到阿里斯塔戈拉斯时,剃去头发,得以将伊斯迪埃奥的指示告知阿里斯塔戈拉斯。

    阿里斯塔戈拉斯向整个希腊联盟求助,以共同对付如此强大的敌人。仅有雅典和厄立特里亚派出少量援助。尽管在刚开始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最终还是在梅加巴特斯指挥的强大军队前一败涂地。

    阿里斯塔戈拉斯的第一个行动是采取不同的策略,将之前与波斯人结盟的领主和首领控制起来,将他们放到各自的爱奥尼亚城市中去,任由市民发落。贬黜了这些领主之后,起义宣告开始。阿里斯塔戈拉斯下令在各个城市选出位将军,并在出发前往其他的希腊部族寻找共同对抗波斯人的盟友。

    爱奥尼亚的叛乱在一开始便给敌方以实实在在的重大打击:突袭吕底亚的首府萨迪斯。这座城市被摧毁,但是波斯人拼死抵抗,结果爱奥尼亚军队未能拿下护城城堡。波斯卫兵的抵抗避免了卫城的沦陷,但吕底亚的国家神庙还是惨遭毁坏。在波斯人的大军逼近下,爱奥尼亚人仓皇逃跑.最终在以弗所被打败。

    虽然这次起义失败了,但是骚乱就此开始,对萨迪斯的攻打也给所有的希腊部族以重要信息,促使他们与庞提德地区和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其他城邦、与卡利亚人、利西亚人以及塞浦路斯人联合起来。如此一来,色雷斯地区变得孤立起来。

    波斯人以有计划的战略部署作为回应。他们收复了作为战略要塞的塞浦路斯岛,袭击那些对他们进行海上管控的海峡,然后攻陷达达尼尔海峡和卡利亚地区的城邦,逐步地压制米利都。达达尼尔海峡、马尔马拉海和伊奥利亚的城邦都被迅速征服。米和都最终被波斯军队封锁包围。

    爱奥尼亚人聚集在位于米卡勒岬角、供奉海神波赛东的潘霍尼翁神庙。在这次大会上他们达成共识,认为陆地上取胜的可能性很小.最合适的办法是在海战中进行对决。

    阿里斯塔戈拉斯希望其他希腊城邦支援的意图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响。雅典勉强同意。仅支援二十艘船,而埃维厄岛上的厄立特里亚只愿支援五艘。斯巴达则拒绝参战。

    爱奥尼亚的城邦中,有九座派出舰队,得以集中大约三百五十艘船.其中大部分是三层划桨船。希腊舰队聚集在米利都对面的小岛拉德,该岛由于地流的沉积,多年与大陆相连。

    怒不可遏的大流士一世则召集了约六百艘船,其中包括腓尼基人、西里西亚人、塞浦路斯人和埃及人的船只,准备将爱奥尼亚人的叛乱连根铲除。

    然而,波斯人事实上善于陆地战争,对并不十分熟悉的大海没有什么兴趣。从他们开始扩张起。腓尼基人的船只就一直当作商船使用。而现在要和埃及船只一起投入战争。因此他们对海战并不那么自信.深知希腊人在航海方面的优势。于是。波斯人不单纯依赖自己的只数量庞大,而是继续分化敌人,以加强自己的实力。

    波斯人给那些一直保持联系的前领主和贵族散发大量的财宝,同时向所有胆敢与叛军结盟的城邦发出严厉警告和威胁.告知希腊军队近在咫尺的失败将带来的后果。这种宣传攻势从一开始便似乎没有收到效果,因为已经誓盟的各个城邦并没有改变态度。公元前494年,爱奥尼亚人和波斯人终于在拉德海战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