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弟子余灵根
永清县闹市街头，一老一小仰头狂奔，小的胸前兜里还藏着一只被油纸紧紧包裹的烧鸡，老的嘴里叼着一只鸡腿，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抓着撕开的半只鸡。
两人身后，十几位店小二手持棍棒紧追不舍，领头的小二嘴里骂骂咧咧：“你大爷的，看你爷孙俩品相不错，没想到也是个吃霸王餐的，兄弟们，谁抓到那老的我就让我姐夫赏他半个月工钱。”
白发苍苍的老头一边跑一边艰难的啃着嘴里那只不舍得吐掉的鸡腿，鸡腿在嘴里来回转了几圈就剩下了一根骨头，老头吐掉骨头扭头怒吼道：“耍什么混蛋呐？老夫都把传家玉佩都给你们了，那块玉佩抵这顿饭绰绰有余。”
说完，老头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那半只鸡。
前面奔跑的少年名为余灵根，自幼就跟老人一起生活，多年来辗转了多地，像这种事情早就是习以为常，少年头也不回，只管狂奔，他心里清楚，老人所说的传家玉佩，那都是“真”的，真真儿是从家乡那边带出来的，只不过带的有点多，老人那黑色的小袋子里估计还有数以万计的玉佩吧。
人在闹市，车水马龙，来往的路人极多，每个街头拐角都像是一道鬼门关，不是有位大叔扛着长长的楼梯走过，就是有人架着马车横行，虽说如此，可少年速度依旧不减，身似灵猴一般，险之又险的躲过一卡又一卡，少年也不管身后的老头，因为每次老头同样也是险之又险的贴地钻过，看上去狼狈不堪，可身子始终离地面有着一丝距离。
十几位店小二依旧紧追不舍，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可看十几人的神色，似乎必须要抓住爷孙俩才肯罢休，领头的店小二更是大声呵斥道：“你们爷孙俩的伎俩早就在这一带传开了，附近几个县都晓得你们惯用的手法，也怪我瞎了眼，一时间没认出来，那玉佩说是传家，可真到当铺一问，那就是假的，待会抓到你，就给你腿打断。”
两人在前，十几人在后，闹市更喧闹了。
跑着跑着，老人眼看着就要被众人追上时，老人仰头喝掉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半只烧鸡也刚好吃完，看着路边的一家打铁铺子时，老人随手抄起一把小刀转身嚣张道：“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
说着，老人还将手中的小刀比划比划，耍了几个漂亮的刀花，看上去有模有样。
跑在前面的余灵根也停下脚步，来到老人身边，优哉游哉的拆开油纸，香味四溢。
老人比划刀花的同时，低头朝着自己的便宜徒弟笑了笑：“灵根呐，来只鸡腿。”
少年抱着油纸转了个身：“我说师...，你都吃了三只了，我这才第二只。”
老人瞬间吹胡子瞪眼道：“我是你师傅，孝敬师傅一只鸡腿怎么了，再说，要不是师傅舍了一块块传家玉佩，你这几年能有饭吃？拿来。”
少年不情不愿的扯下一只鸡腿丢给老人。
就这样，两人吃着鸡肉，与十几个停下脚步的店小二对峙。
领头的小二冷笑一声：“一把破刀而已，就算让你扎一刀也死不了，都给我上。”
十几人就要一拥而上时，老人换了一把刀，一把足有三尺有余的大刀：“哟，这把刀不错，上边还有铁锈，这要是一刀下去，保管升天，不怕死的就来啊。”
老人手持大刀横移几步，看着清瘦的老人，一手持刀一点也看不出牵强的意思，更是当街耍了一套刀法，虎虎生风，有模有样：“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没两把刷子怎么跑江湖？你们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来，我看看有几个不怕死的。”
铁匠铺老板见此情景，惺惺念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一把大刀也值不了几个钱，也就这么看着，丝毫没有拦着的意思。
此时一个学徒模样的青年肩抗着一个架子，从后院缓缓走来，架子上堆放着一排排明晃晃的钢刀：“卖刀嘞，刚出炉的钢刀，不管是上山砍柴，还是外出狩猎防身都用得着嘞。”
当青年把架子放下抬头时，发现周遭的过客商贩都好似被禁锢住了一般，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青年。
一老一小也看着自己，嘴里还啃着鸡腿...
十几个店小二同时丢掉了手上的棍棒。
“跑。”老人丢下大刀，带着少年灵根一路狂奔，每逢障碍都是直接跃过，十几个手持钢刀的店小二举刀狂追。
...
暮色降临，雨水淅淅沥沥，师徒俩在城外的一处破旧神庙内席地而睡，下雨天的睡眠总是格外的香，老人的呼噜声也是格外的响。
一团叠得高高的枯草团就当是枕头了。
破庙也是真破，上雨旁风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少年连着挪移了多个地方才找着一处不漏雨水的地儿。
少年双手抱头，桥这个二郎腿自言自语道：“枕头里藏着发霉的梦，梦里却见不着想见的人。”
前一刻还在打呼噜的老人睁开双眼，坐起身问道：“跟师傅说说，都想见谁，师傅也好替你拿个准。”
少年叹了口气：“我想见大师兄了，每次见着大师兄他都会带我去吃好吃的，吃完也不用逃跑。”
老人用手指剔了剔牙，从牙缝里扣出了一丁点儿肉丝，深怕被人发现似的又将手指塞进了嘴里：“这个见不着，你大师兄离开了这一带，短时间内你怕是寻不见了。”
少年又自顾自的说道：“大师兄每次都会教我一些管用的术法神通，哪像你，今天吃了跑，明天吃了跑，除了叫我背诵经文吃苦外，就没别的事。”
“你小子懂个屁，你大师兄牛不牛？隔着千里之外就能寻着为师的气息找到我们，打架厉不厉害？没的说吧，那个谁谁谁，不是号称齐鲁大洲数一数二的天骄吗？不还是给你大师兄一拳打掉了门牙？这都是谁的功劳？”
老人拍拍清瘦的胸脯，砰砰作响：“为师的。”
少年背过身躯，似在赌气一般给老人留下个背影，许久后才叹息道：“我还想见清风。”
老人翻了个白眼，嘟着嘴对着头顶上的漏洞轻轻一吸，破庙上的雨水顿时凝聚成一条水龙钻入老人口中：“见他干嘛，你怎么不想见见你爹娘呢？”
少年转过身对着老人眨了眨眼睛问到：“你见过我爹娘吗？”
老人摇摇头。
少年神情略微失落：“从小我就没见过爹娘，都是跟在清风身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清风，可我觉得清风不是坏人，师...你也不是。”
当少年看着老人得意的笑容后，再次背过身去，气呼呼说道：“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老人咧嘴笑了笑，不以为意，重新躺在地上，目光看着上方的空洞，喃喃自语：“身醉游天地，眼观天外天，大弟子同境无敌，小弟子...道九成道。”
两人身后，十几位店小二手持棍棒紧追不舍，领头的小二嘴里骂骂咧咧：“你大爷的，看你爷孙俩品相不错，没想到也是个吃霸王餐的，兄弟们，谁抓到那老的我就让我姐夫赏他半个月工钱。”
白发苍苍的老头一边跑一边艰难的啃着嘴里那只不舍得吐掉的鸡腿，鸡腿在嘴里来回转了几圈就剩下了一根骨头，老头吐掉骨头扭头怒吼道：“耍什么混蛋呐？老夫都把传家玉佩都给你们了，那块玉佩抵这顿饭绰绰有余。”
说完，老头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那半只鸡。
前面奔跑的少年名为余灵根，自幼就跟老人一起生活，多年来辗转了多地，像这种事情早就是习以为常，少年头也不回，只管狂奔，他心里清楚，老人所说的传家玉佩，那都是“真”的，真真儿是从家乡那边带出来的，只不过带的有点多，老人那黑色的小袋子里估计还有数以万计的玉佩吧。
人在闹市，车水马龙，来往的路人极多，每个街头拐角都像是一道鬼门关，不是有位大叔扛着长长的楼梯走过，就是有人架着马车横行，虽说如此，可少年速度依旧不减，身似灵猴一般，险之又险的躲过一卡又一卡，少年也不管身后的老头，因为每次老头同样也是险之又险的贴地钻过，看上去狼狈不堪，可身子始终离地面有着一丝距离。
十几位店小二依旧紧追不舍，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可看十几人的神色，似乎必须要抓住爷孙俩才肯罢休，领头的店小二更是大声呵斥道：“你们爷孙俩的伎俩早就在这一带传开了，附近几个县都晓得你们惯用的手法，也怪我瞎了眼，一时间没认出来，那玉佩说是传家，可真到当铺一问，那就是假的，待会抓到你，就给你腿打断。”
两人在前，十几人在后，闹市更喧闹了。
跑着跑着，老人眼看着就要被众人追上时，老人仰头喝掉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半只烧鸡也刚好吃完，看着路边的一家打铁铺子时，老人随手抄起一把小刀转身嚣张道：“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
说着，老人还将手中的小刀比划比划，耍了几个漂亮的刀花，看上去有模有样。
跑在前面的余灵根也停下脚步，来到老人身边，优哉游哉的拆开油纸，香味四溢。
老人比划刀花的同时，低头朝着自己的便宜徒弟笑了笑：“灵根呐，来只鸡腿。”
少年抱着油纸转了个身：“我说师...，你都吃了三只了，我这才第二只。”
老人瞬间吹胡子瞪眼道：“我是你师傅，孝敬师傅一只鸡腿怎么了，再说，要不是师傅舍了一块块传家玉佩，你这几年能有饭吃？拿来。”
少年不情不愿的扯下一只鸡腿丢给老人。
就这样，两人吃着鸡肉，与十几个停下脚步的店小二对峙。
领头的小二冷笑一声：“一把破刀而已，就算让你扎一刀也死不了，都给我上。”
十几人就要一拥而上时，老人换了一把刀，一把足有三尺有余的大刀：“哟，这把刀不错，上边还有铁锈，这要是一刀下去，保管升天，不怕死的就来啊。”
老人手持大刀横移几步，看着清瘦的老人，一手持刀一点也看不出牵强的意思，更是当街耍了一套刀法，虎虎生风，有模有样：“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没两把刷子怎么跑江湖？你们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来，我看看有几个不怕死的。”
铁匠铺老板见此情景，惺惺念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一把大刀也值不了几个钱，也就这么看着，丝毫没有拦着的意思。
此时一个学徒模样的青年肩抗着一个架子，从后院缓缓走来，架子上堆放着一排排明晃晃的钢刀：“卖刀嘞，刚出炉的钢刀，不管是上山砍柴，还是外出狩猎防身都用得着嘞。”
当青年把架子放下抬头时，发现周遭的过客商贩都好似被禁锢住了一般，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青年。
一老一小也看着自己，嘴里还啃着鸡腿...
十几个店小二同时丢掉了手上的棍棒。
“跑。”老人丢下大刀，带着少年灵根一路狂奔，每逢障碍都是直接跃过，十几个手持钢刀的店小二举刀狂追。
...
暮色降临，雨水淅淅沥沥，师徒俩在城外的一处破旧神庙内席地而睡，下雨天的睡眠总是格外的香，老人的呼噜声也是格外的响。
一团叠得高高的枯草团就当是枕头了。
破庙也是真破，上雨旁风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少年连着挪移了多个地方才找着一处不漏雨水的地儿。
少年双手抱头，桥这个二郎腿自言自语道：“枕头里藏着发霉的梦，梦里却见不着想见的人。”
前一刻还在打呼噜的老人睁开双眼，坐起身问道：“跟师傅说说，都想见谁，师傅也好替你拿个准。”
少年叹了口气：“我想见大师兄了，每次见着大师兄他都会带我去吃好吃的，吃完也不用逃跑。”
老人用手指剔了剔牙，从牙缝里扣出了一丁点儿肉丝，深怕被人发现似的又将手指塞进了嘴里：“这个见不着，你大师兄离开了这一带，短时间内你怕是寻不见了。”
少年又自顾自的说道：“大师兄每次都会教我一些管用的术法神通，哪像你，今天吃了跑，明天吃了跑，除了叫我背诵经文吃苦外，就没别的事。”
“你小子懂个屁，你大师兄牛不牛？隔着千里之外就能寻着为师的气息找到我们，打架厉不厉害？没的说吧，那个谁谁谁，不是号称齐鲁大洲数一数二的天骄吗？不还是给你大师兄一拳打掉了门牙？这都是谁的功劳？”
老人拍拍清瘦的胸脯，砰砰作响：“为师的。”
少年背过身躯，似在赌气一般给老人留下个背影，许久后才叹息道：“我还想见清风。”
老人翻了个白眼，嘟着嘴对着头顶上的漏洞轻轻一吸，破庙上的雨水顿时凝聚成一条水龙钻入老人口中：“见他干嘛，你怎么不想见见你爹娘呢？”
少年转过身对着老人眨了眨眼睛问到：“你见过我爹娘吗？”
老人摇摇头。
少年神情略微失落：“从小我就没见过爹娘，都是跟在清风身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清风，可我觉得清风不是坏人，师...你也不是。”
当少年看着老人得意的笑容后，再次背过身去，气呼呼说道：“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老人咧嘴笑了笑，不以为意，重新躺在地上，目光看着上方的空洞，喃喃自语：“身醉游天地，眼观天外天，大弟子同境无敌，小弟子...道九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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