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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故事开始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山还不叫玉屏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山,村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秦家村。

    这里的人生活在山脚下,日子过得很幸福,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可是在一场大雨后,灾难来临了,山顶的巨石顺着山坡滚了下来,砸中了村子里的房屋,田地,牲畜,还有一些村民。

    村子受到了大幅度的破坏,原本百户人家,灾难之后,仅剩一半的村民。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沉浸在恐惧中时。有一位自称护山人的老头出现在村民面前。

    “此山乃吾所管,今日汝等受到侵害,吾有其责,吾可为汝等寻个好去处,重建村庄,护汝等百年安稳,但吾能力有限,百年之后需有人以魂为灵,以身为器,方可再续百年安稳。”

    看着一片废墟的村子,什么都没有了,若是仅靠幸存下来的这些人,不知何时才能重现村庄原来的模样,村民们思来想去,为了延续秦家村人脉,同意了这护山人的提议。

    护山人也没有食言,在这山顶恢复了原本秦家村的样貌,还增建了祠堂,里面有所有逝去的村民灵位,最上端摆放的是护山人的灵牌。就这样村民们开始新的生活,仿佛灾难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是不久之后,村子里出现了新的问题。留下来的村民太少,以至于无法扩大村子,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村子慢慢变得冷清,护山人想了一个办法。

    他挑选一位村民作为媒婆,为村子中单身的人介绍另一半。媒婆自此住在山脚,受护山人保护,无事不可进村,死后灵位可进祠堂。

    从这以后,媒婆作为中介,开始为村中的单身男女牵红线搭鹊桥。

    就这样,村子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就在一百年前,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总是有村民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明明有呼吸,有脉搏,可是就是不能动,喊也喊不醒,打也没反应。

    村民们向护山人祈求保佑村子平安,可是护山人就像消失了一般,整个秦家村似乎是被抛弃了。越来越多的村民沉迷梦中无法苏醒,他们产生了强烈的恐惧,第一次,他们有了逃出这里的想法。

    也有勇敢的村民,试图离开村子下山求救,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村口,他们根本无法离开!就在他们心生绝望,万念俱灰之时,村里突然来了一位少年。

    那少年身形消瘦,面色黝黑,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沉稳,更令人惊叹的是,这少年竟独自来到这深山,在大家都无法离开的时候,他来到了秦家村。

    “将所有沉睡之人搬到这祠堂里,把这香点上,切记,连点三日。”这语气丝毫不像少年,反而像是久经世事的老叟。

    站在一旁,面色沉着的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接过少年手里的长香。

    “帮我寻一处静谧的房间,三日内不要打扰我。”

    “好。”女孩静静的回答着。

    女孩是村里的神女。这座普通的祠堂经过几百年的沉淀,已经成为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建筑,村民给予了它一个荣耀的名字——神祠,住在神祠里的女孩,自然叫神女。

    神女是传达护山人命令的中间人,每日清晨,村长会来这神祠祭拜,并将村民们的愿望告知女孩,若护山人有所指示,女孩便会转达给村长,由村长去执行,如此已过几百余年。

    而这次,少年的要求也由女孩去转达,为了村民,村长自然是不敢懈怠。

    不多久,少年要求的一切便已准备好。之后三日,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不出门,少年在房中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些沉睡的村民们居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你见过护山人吗?”少年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东西,三天未进食,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都快要走到尽头了,幸好年轻,身体素质好。

    看着这个狼吞虎咽的外来少年,女孩心里有些好奇,“没有。”

    “那你为什么是神女?”少年在夹菜的间隙快速说完这句话。

    女孩愣了一下,这少年来的突然,且一来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他怎么会知道护山人和神女的事,“……。”女孩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少年快速看了一眼女孩,继续将头埋进了饭碗里。

    “……”女孩思索了好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神女,在她的印象中,一出生便住在这神祠了,除了每日来的村长,其他人她都没有见过,她只知道护山人保护整个村子,她是神女,也要以村子为重。

    她轻轻回道,“我不知道。”

    少年眼神悲哀的看了一眼女孩,放下筷子,用手擦了擦嘴巴,“想不想出去?”

    “去哪?”女孩是真真实实的困惑。

    “去哪都行,只要离开这里。”

    女孩静静的看着少年,这个男孩长的可真好看,浓密的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明明是男孩子,却长着一个温柔的鼻子,轻薄粉嫩的嘴唇。除了老的不能再老的村长,这是她见得第一位同龄人,她看的入迷了,等到男孩从饭碗里抬起头,对上那如太阳般火热的眼神时,她垂下了眼眸,轻开薄唇,“可是村长说我们出不去的。”

    “有我在,哪里都困不住你的。”

    说实话,女孩心动了,可是她害怕,害怕护山人,害怕那个大家奉为神却从未出现过的人,也害怕外面那个她从没有接触过的世界,打心底里害怕。

    看着女孩怯生生的摇头,少年微皱眉头,“为什么?”

    “神女是不能出村的,甚至……”女孩的温柔里带着些不容说服的倔强,“不能出神祠。”

    男孩抿了抿嘴唇,沉默良久,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此手镯送与你,切记要一直带在身上,洗澡的时候都不能摘下来。”

    女孩接过这木制手镯,放在轻巧的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之人立马精神抖擞。

    “这是?”

    “你带上便是,不必问其他。”男孩将手镯拿来,小心翼翼的为女孩带上。

    “记住,千万千万不能摘!”说完,男孩喝了口茶,继续干饭了。

    “那些村民是怎么回事?”

    “此事你还是不知晓为好。”

    “为何?我是神女,应该知晓村子出了何事。”

    少年停下夹菜的手,低着头慢慢咀嚼着。房间里只剩下男孩吃东西的吧唧吧唧声。

    “你可知这山脚下住着一位媒婆。”

    “知道,但从未见过。”

    少年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轻道,“也许你可以见见她。”

    之后两人默默无话,又过三日,村子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大家都回归了自己的生活,除了女孩没人发现少年的离开。自此女孩心里不再纯净,少年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在她的心里播种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有一个问题,希望村长可以回答。”借着今日村长清晨祭拜之时,女孩开启了自己的计划。

    “请说。”村长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跪在蒲团上。

    “媒婆近日可有异样?”

    村长顿了顿,不知神女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未有,一切正常。”

    “山神大人指示,明日将她带来此处。”经过这么几百年的变化,护山人已经被村里人奉为山神。

    村长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神女,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据他所知,自这村子存在起,住在山脚下的媒婆便不能随意进村,这神祠且只有村长能进,更何况媒婆。

    “此究竟是山神大人的指示,还是你神女的要求?”村长语气不善的问出这句话。

    神女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她对上村长的眼神,轻开薄唇,“自然是山神大人。”

    不管是谁的命令,村长可都不能得罪,没有了神女,就相当于切断了山神与村子的联系,那可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村长立马伏在地上,妥协道,“我知晓,明日便将她带来。”

    神女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大堂,进了侧院,回了房间。一整日,女孩怀着轻快的情绪,在神祠里浇花,祭拜山神,时间过得也很快,一眨眼,夜幕便降临。

    这一夜,女孩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她梦见自己在一片火海之中,周围全是红彤彤的火焰。她伸出手,那分明是火海里的浪,火浪随着她手的摆动而起伏,她已经融入到这片火海中了。她感觉不到疼痛,但能感觉到热,无法忍受的炽热,下意识的,她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这是一种预示,是山神大人给她的预示,每次山神有什么指示,都是依靠梦境来告诉她,可是这次的梦境和以往完全不一样,这是带着凶狠杀意的梦境。

    一大早,女孩睁着无神的双眼,见村长慌张的小跑过来。

    一进神祠,他先是跪在灵牌前,叩了三叩,随即双手合十语气有些紧张的说道,“昨夜不知为何,山下那媒婆所住的屋子突然着火,媒婆被烧死在屋中,尸骨已成灰。”

    女孩心里一惊,原来昨日那个梦境是护山神在警告她,提醒她不要越距,因为她的好奇,山底下那个无辜的女孩香消玉殒。她心里有些愧疚,昨夜梦中的痛苦她似乎有所感应,此时她觉得浑身疼痛无力。

    “我已知晓,此乃山神大人的惩罚,不必惊慌,昨夜无指示,你回去吧。”女孩强装镇定,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到房间她双腿便瘫软下来,踉跄着走到到桌边,勉强撑住身体。原本她觉得山神大人是很好的人,听村长说,山神大人守护村庄已近七百年,村民在他的庇佑下,一直生活的很安稳,天灾人祸从未发生,生老病死也跟随自然的循环,一切的一切,都彰显了山神大人的仁慈。

    可是,就在昨夜,就因为她想见山底下那位小小的媒婆,山神大人便将她处死,这实在让女孩想不通,女孩紧皱眉头,心里又害怕又困惑,她实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