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波诡云谲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吴若谷和着帐外的鼓声复吟此诗，心中五味杂陈。数十年挚友，竟化作一首决绝之诗，叹哉惜哉。虽感伤往事，但在晚辈李瞻面前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辛苦贤侄专程前来告知，不过除却此诗，他可另有他言？”
李瞻忧他心伤，有意分他心神：“吴老前辈尚有一言，不过却是送给我等晚辈。”
吴若谷果然生出兴趣，急忙追问。
李瞻记忆极好，一字不漏缓缓道来。
“人生天地间，面临抉择两难的时候，不妨退后一步，便也海阔天空。”
吴若谷莞尔而笑，把李瞻招至自己座前，见他疑惑便解释道：“老鬼多年前也曾将此言赠我，若我记得不错，应是一字不差。这老鬼真当是卖万灵丹啊，逢人便讲。”
“贤侄你看。”
吴若谷将刚用过的茶壶置于桌沿，壶嘴向外，再伸出手指轻轻一点，茶壶落地摔得粉碎。这才是他相信的道理。
“老鬼此言差矣！我若在天地之中，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空，可若在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只能粉身碎骨。”
此所谓退无可退、不可再退，对此李瞻竟无可辩驳。
帐外军士极其警觉，循声入帐查看，被吴若谷挥手斥退。
“不说也罢，上一辈人的恩怨本不必留与你们后人。”
李瞻既来了，吴若谷自然会问起纪无怠的来历。李瞻不敢隐瞒，将广阳至鬼门集沿路见闻事无巨细一概报上。
无怠非完人，既爱装神弄鬼，又目空一切，但吴若谷从不怕完人，怕的便是纪无怠这样看不透的人。
“这位纪先生还真是有趣，贤侄不觉得他的出现太过蹊跷吗？”
“当然，以纪先生的神通怎么也不该委身奇兵队的小庙，所以我们怀疑他与成州纪氏同出一脉。”
成州纪氏位列一等恩族第二，当今家主纪勉为出家僧人，世袭武阳侯，法号清源，是沐阳公主身边的头号谋士。不归山一役，纪勉突出重围，自湟京返后，心性大变遁入空门，潜心钻研军学十八载，以他的天分才智想必定有大成。
“纪氏主脉中定无此人，纪勉的两个弟弟十八年前殉国，膝下均无子女。听说他收有徒弟，还想把纪氏的名号传给弟子。呵，我看纪先生与大师行事颇多相似之处，也许正是他的门下高徒。”
“小侄确也有所耳闻，不过纪先生似对武学一窍不通，只怕可惜了清源大师的绝高造诣。”
吴若谷对此鄙夷不屑：“武学造诣不一定有用，当今国师手无缚鸡之力，不一样治国平天下？这些年来，恩族为何斗不过庶族，我看吃亏就在这权谋二字。”
帐外三通鼓毕，吴若谷该上观武台了。
“贤侄的身份怕是纸包不住火了吧？”
“奇兵队人人皆知，一传十十传百，如今已无可隐瞒。”
“既如此，贤侄随我一同去吧。”
面对椎阳侯的盛情邀请，李瞻还是不想过于张扬，借口要为吴雪菁助威，赶紧逃出帐外。
今时营中景象不同往日，戒备大大提高，护营军士增加一倍至一千之多，场内将士均甲不离身枪不离手。纪无怠有关吴侯之危的观点还是起到了作用。
竞武大会第二日比试拉开帷幕。
观武台上令箭一出，十场比试同时开始。
李瞻遍寻一周，只见郗子季和南宫寒分别在台上攻得性起，再细看，二人对手均不算强。
郗子季对阵一名使枪的赤羽军士，对手虽枪法娴熟，但比郗之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郗子季多日来一直琢磨破枪之术，这下全用上了，几个回合便杀得对手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以刀背将敌劈至台下，率先赢取胜利鼓声。
再看南宫寒与一亲军小将缠斗许久，此人也是吴若谷的义孙，与先前败于南宫寒之手的吴简志关系甚好。不过他可没有吴简志那样的自信、风度和水准，一落下风便急得面红耳赤，不败才怪。
“募军南宫寒胜！”
南宫寒跳下台来，骊山军四帅相拥而庆。
纪无怠观之笑而不语。
竞武大会次日首战，恩族五人中郗之龙、郗子季和南宫寒胜出，蒙龙蒙虎兄弟俩不幸落败。
如今二十五人除首战一人轮空，目前尚余十三人。
午后，椎阳侯令，为确保终决八人之额，下午的比试将选十人决胜，其余三人可直接进入终决。
薛存礼立于侧台主持，各营官每选出一组则有令卒飞报于观武台上。
结果一出，喜忧参半。就连吴若谷也略有色变。
直接进入终决的三人分别为：吴雪菁、郗子季、南宫寒！
募军自然一片欢庆，赤羽将士却议论纷纷，愤懑不平者甚多。白世坚急离观武台，入营安抚士卒。蒙松山问及分组一事，吴若谷则未置可否。
好在下午比试一切顺利，赤羽第一快刀手江立啸大胜郗之龙，极壮本军声势，也将众人怒火压制下去。
进入终决的八人分别为：
赤羽四人：江立啸、雷老五、古二郎、许贵。
亲军二人：吴雪菁、吴荣。
募军二人：郗子季、南宫寒。
是夜，郗子季和南宫寒各自精研战法，无人敢去叨扰。
能进入终决已是意外之喜，南宫寒如今心如止水，只求一战，不求一胜。竞武大会与在南宫山庄时的普通修习不同，对手强大，真刀真枪，三场比试，场场精彩，获益匪浅。
至更阑人静，南宫寒与郗子季也沉沉睡去。雍军营中万籁无声，静得有些异常。
营外小涧静影沉璧，纪无怠孤坐涧边。
“好戏就要开场了吧。”
吴若谷和着帐外的鼓声复吟此诗，心中五味杂陈。数十年挚友，竟化作一首决绝之诗，叹哉惜哉。虽感伤往事，但在晚辈李瞻面前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辛苦贤侄专程前来告知，不过除却此诗，他可另有他言？”
李瞻忧他心伤，有意分他心神：“吴老前辈尚有一言，不过却是送给我等晚辈。”
吴若谷果然生出兴趣，急忙追问。
李瞻记忆极好，一字不漏缓缓道来。
“人生天地间，面临抉择两难的时候，不妨退后一步，便也海阔天空。”
吴若谷莞尔而笑，把李瞻招至自己座前，见他疑惑便解释道：“老鬼多年前也曾将此言赠我，若我记得不错，应是一字不差。这老鬼真当是卖万灵丹啊，逢人便讲。”
“贤侄你看。”
吴若谷将刚用过的茶壶置于桌沿，壶嘴向外，再伸出手指轻轻一点，茶壶落地摔得粉碎。这才是他相信的道理。
“老鬼此言差矣！我若在天地之中，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空，可若在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只能粉身碎骨。”
此所谓退无可退、不可再退，对此李瞻竟无可辩驳。
帐外军士极其警觉，循声入帐查看，被吴若谷挥手斥退。
“不说也罢，上一辈人的恩怨本不必留与你们后人。”
李瞻既来了，吴若谷自然会问起纪无怠的来历。李瞻不敢隐瞒，将广阳至鬼门集沿路见闻事无巨细一概报上。
无怠非完人，既爱装神弄鬼，又目空一切，但吴若谷从不怕完人，怕的便是纪无怠这样看不透的人。
“这位纪先生还真是有趣，贤侄不觉得他的出现太过蹊跷吗？”
“当然，以纪先生的神通怎么也不该委身奇兵队的小庙，所以我们怀疑他与成州纪氏同出一脉。”
成州纪氏位列一等恩族第二，当今家主纪勉为出家僧人，世袭武阳侯，法号清源，是沐阳公主身边的头号谋士。不归山一役，纪勉突出重围，自湟京返后，心性大变遁入空门，潜心钻研军学十八载，以他的天分才智想必定有大成。
“纪氏主脉中定无此人，纪勉的两个弟弟十八年前殉国，膝下均无子女。听说他收有徒弟，还想把纪氏的名号传给弟子。呵，我看纪先生与大师行事颇多相似之处，也许正是他的门下高徒。”
“小侄确也有所耳闻，不过纪先生似对武学一窍不通，只怕可惜了清源大师的绝高造诣。”
吴若谷对此鄙夷不屑：“武学造诣不一定有用，当今国师手无缚鸡之力，不一样治国平天下？这些年来，恩族为何斗不过庶族，我看吃亏就在这权谋二字。”
帐外三通鼓毕，吴若谷该上观武台了。
“贤侄的身份怕是纸包不住火了吧？”
“奇兵队人人皆知，一传十十传百，如今已无可隐瞒。”
“既如此，贤侄随我一同去吧。”
面对椎阳侯的盛情邀请，李瞻还是不想过于张扬，借口要为吴雪菁助威，赶紧逃出帐外。
今时营中景象不同往日，戒备大大提高，护营军士增加一倍至一千之多，场内将士均甲不离身枪不离手。纪无怠有关吴侯之危的观点还是起到了作用。
竞武大会第二日比试拉开帷幕。
观武台上令箭一出，十场比试同时开始。
李瞻遍寻一周，只见郗子季和南宫寒分别在台上攻得性起，再细看，二人对手均不算强。
郗子季对阵一名使枪的赤羽军士，对手虽枪法娴熟，但比郗之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郗子季多日来一直琢磨破枪之术，这下全用上了，几个回合便杀得对手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以刀背将敌劈至台下，率先赢取胜利鼓声。
再看南宫寒与一亲军小将缠斗许久，此人也是吴若谷的义孙，与先前败于南宫寒之手的吴简志关系甚好。不过他可没有吴简志那样的自信、风度和水准，一落下风便急得面红耳赤，不败才怪。
“募军南宫寒胜！”
南宫寒跳下台来，骊山军四帅相拥而庆。
纪无怠观之笑而不语。
竞武大会次日首战，恩族五人中郗之龙、郗子季和南宫寒胜出，蒙龙蒙虎兄弟俩不幸落败。
如今二十五人除首战一人轮空，目前尚余十三人。
午后，椎阳侯令，为确保终决八人之额，下午的比试将选十人决胜，其余三人可直接进入终决。
薛存礼立于侧台主持，各营官每选出一组则有令卒飞报于观武台上。
结果一出，喜忧参半。就连吴若谷也略有色变。
直接进入终决的三人分别为：吴雪菁、郗子季、南宫寒！
募军自然一片欢庆，赤羽将士却议论纷纷，愤懑不平者甚多。白世坚急离观武台，入营安抚士卒。蒙松山问及分组一事，吴若谷则未置可否。
好在下午比试一切顺利，赤羽第一快刀手江立啸大胜郗之龙，极壮本军声势，也将众人怒火压制下去。
进入终决的八人分别为：
赤羽四人：江立啸、雷老五、古二郎、许贵。
亲军二人：吴雪菁、吴荣。
募军二人：郗子季、南宫寒。
是夜，郗子季和南宫寒各自精研战法，无人敢去叨扰。
能进入终决已是意外之喜，南宫寒如今心如止水，只求一战，不求一胜。竞武大会与在南宫山庄时的普通修习不同，对手强大，真刀真枪，三场比试，场场精彩，获益匪浅。
至更阑人静，南宫寒与郗子季也沉沉睡去。雍军营中万籁无声，静得有些异常。
营外小涧静影沉璧，纪无怠孤坐涧边。
“好戏就要开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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