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三十一）
青春作伴同行，白日倏忽而过。
傍晚的时候，杀生丸决定先停下来。小铃走了一整天，已经有些疲累。
小时候，铃最喜欢的就是大家原地修整的时间。这种时候，她会给杀生丸大人摘花，或是拉着邪见爷爷去偷瓜摸鱼。
毕竟长大了，摘花偷瓜的事都不能做了。铃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给自己准备晚餐——杀生丸大人和邪见爷爷吃得很少，而且吃得和她不一样。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直到夜幕降临。
天气炎热，铃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一天，出了好几身薄汗。落脚的时候，她就盘算着找个地方洗澡。
“杀生丸大人，那个……铃离开一会儿，可以吗？”铃害羞地问。
“去哪儿？”杀生丸问。
“那个……”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洗澡有其他更委婉的说法吗……
“需要我陪你吗？”杀生丸问。
“不用不用！”铃忙不迭摆手，“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树林里不是有个小水潭吗……”
“怎么了？”看着铃支支吾吾的样子，杀生丸觉得很奇怪。
“铃想……”铃的脸越来越红。
杀生丸忽然猜到铃想去做什么。
邪见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杀生丸大人好像脸红了？
杀生丸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强装镇定道：“走吧。”
“？？？”铃整张脸都红透了。
杀生丸别开脸不看铃，好像看了她就会被传染脸红似的：“附近有危险。我在不远处等你。”
原来是这样。铃松了一口气。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害羞的不行，都不知道该怎么迈步了，心跳也急得不得了。
一前一后地走到树林边上，杀生丸就停了下来，背对着铃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
“好、好的。”铃心跳如鼓捶，紧紧抱着换洗的衣物，迈着小碎步，经过杀生丸身边，往林子里走去。
这一带有酒吞的气味。
一路上，杀生丸好几次闻到那股酒味，那些失踪的女孩都是被酒吞拐走的。
那种杂碎妖怪虽然不是对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事关铃。
说到气味……杀生丸闻到了铃的气味。
从树林里逸散了铃身上特有的香味，一丝丝香甜的气息，混着草木和露水，如月光流淌，如美梦入侵，如凉风悠远地送进了夜晚，不知去向何处……
他还听到衣物的摩擦声，听到她走入水潭的涟漪，听到水滴在她指尖滑过……
对于犬妖来说，并不只有通过眼睛才能“看见”。此时此刻，身处树林的边缘，杀生丸闻着铃的气息、听到细微的声响，每一下，都清楚地告诉他，铃具体在做些什么，他甚至能感知到她此刻的表情和姿态……
杀生丸姿势僵硬地原地伫立，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自铃进入树林，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本想挪动一下脚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这情形有点像铃小时候，她遇到危险，他让她不要动，她就真的保持同一个姿势，直到他解决掉危险。
正当紧张尴尬的关口，林子里传来铃轻声哼唱的歌声，虽然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可是歌声混合着水声，好像滴入了他心底的幽潭。
嘀咚，嘀咚，嘀咚……
深潭地下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一直以来，那里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他从来不去看。
长久以来，杀生丸之所以能做到心如止水，是因为早已经“不观六欲”。
人类和妖怪都有“眼耳鼻舌声意”六根，能感觉“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并形成六识。在六识之外，更有“六欲”。
对于杀生丸而言，“六识”是他开拓霸道的利剑，而“六欲”却是绊脚石。他不需要贪图那些肤浅的东西，耽于享乐只会摧磨信念，这是他从自己父亲身上看到的教训。
那年父亲去世，他下定决心完成父亲未完成的霸业，便将六欲封存不观，一心一意只想不断变得强大、更强大。
不观，只是不看不理会，不等于“不在”。六欲仍然在那里，只是他不看，所以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们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自从和小铃心意相通之后，潭底那团火焰就一直在呼唤他。
有了心上人，自然就有了欲念。
要打开来看一眼吗？当年父亲爱上十六夜，奋不顾身要保护那个人类女子，让他舍弃生命的决绝中，是否也有“那些家伙”的影响？
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步上了父亲的后尘，既然如此，是否应该把心剖开看个明白？
就算是为了铃……他想知道自己为了铃能做到什么程度……
杀生丸闭上双眼，进入意识界，感觉自己已经站在水面上，足底就是那团不眠不休的蓝色火焰。从这里看去，真像一朵旋转不息的蓝色莲花啊。
他念动心咒令水面破开，蓝莲花幽幽升起。一切平静而美好。
在莲花花瓣突破水面的一瞬间，一根强大的火舌牢牢抓住了他，火焰如藤蔓般迅速缠遍他全身，摧枯拉朽般摧毁他长久以来的冷漠。
铃的气息和歌声像放大了数百倍钻进他的身体，播撒下妖异的种子。他忽然很想抓住她，侵略她，在血的气味中极致接近她……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了。
——不能伤害铃！！！
杀生丸用最后一丝理智挣脱出来，关闭了水面，重新将那朵蓝色莲花压制在水面下。现在它看上去比之前妖异了许多。
清醒过来之后，杀生丸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树林边上，喉咙干燥，汗如雨下……
这就是“六欲”？！
青春作伴同行，白日倏忽而过。
傍晚的时候，杀生丸决定先停下来。小铃走了一整天，已经有些疲累。
小时候，铃最喜欢的就是大家原地修整的时间。这种时候，她会给杀生丸大人摘花，或是拉着邪见爷爷去偷瓜摸鱼。
毕竟长大了，摘花偷瓜的事都不能做了。铃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给自己准备晚餐——杀生丸大人和邪见爷爷吃得很少，而且吃得和她不一样。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直到夜幕降临。
天气炎热，铃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一天，出了好几身薄汗。落脚的时候，她就盘算着找个地方洗澡。
“杀生丸大人，那个……铃离开一会儿，可以吗？”铃害羞地问。
“去哪儿？”杀生丸问。
“那个……”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洗澡有其他更委婉的说法吗……
“需要我陪你吗？”杀生丸问。
“不用不用！”铃忙不迭摆手，“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树林里不是有个小水潭吗……”
“怎么了？”看着铃支支吾吾的样子，杀生丸觉得很奇怪。
“铃想……”铃的脸越来越红。
杀生丸忽然猜到铃想去做什么。
邪见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杀生丸大人好像脸红了？
杀生丸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强装镇定道：“走吧。”
“？？？”铃整张脸都红透了。
杀生丸别开脸不看铃，好像看了她就会被传染脸红似的：“附近有危险。我在不远处等你。”
原来是这样。铃松了一口气。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害羞的不行，都不知道该怎么迈步了，心跳也急得不得了。
一前一后地走到树林边上，杀生丸就停了下来，背对着铃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
“好、好的。”铃心跳如鼓捶，紧紧抱着换洗的衣物，迈着小碎步，经过杀生丸身边，往林子里走去。
这一带有酒吞的气味。
一路上，杀生丸好几次闻到那股酒味，那些失踪的女孩都是被酒吞拐走的。
那种杂碎妖怪虽然不是对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事关铃。
说到气味……杀生丸闻到了铃的气味。
从树林里逸散了铃身上特有的香味，一丝丝香甜的气息，混着草木和露水，如月光流淌，如美梦入侵，如凉风悠远地送进了夜晚，不知去向何处……
他还听到衣物的摩擦声，听到她走入水潭的涟漪，听到水滴在她指尖滑过……
对于犬妖来说，并不只有通过眼睛才能“看见”。此时此刻，身处树林的边缘，杀生丸闻着铃的气息、听到细微的声响，每一下，都清楚地告诉他，铃具体在做些什么，他甚至能感知到她此刻的表情和姿态……
杀生丸姿势僵硬地原地伫立，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自铃进入树林，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本想挪动一下脚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这情形有点像铃小时候，她遇到危险，他让她不要动，她就真的保持同一个姿势，直到他解决掉危险。
正当紧张尴尬的关口，林子里传来铃轻声哼唱的歌声，虽然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可是歌声混合着水声，好像滴入了他心底的幽潭。
嘀咚，嘀咚，嘀咚……
深潭地下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一直以来，那里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他从来不去看。
长久以来，杀生丸之所以能做到心如止水，是因为早已经“不观六欲”。
人类和妖怪都有“眼耳鼻舌声意”六根，能感觉“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并形成六识。在六识之外，更有“六欲”。
对于杀生丸而言，“六识”是他开拓霸道的利剑，而“六欲”却是绊脚石。他不需要贪图那些肤浅的东西，耽于享乐只会摧磨信念，这是他从自己父亲身上看到的教训。
那年父亲去世，他下定决心完成父亲未完成的霸业，便将六欲封存不观，一心一意只想不断变得强大、更强大。
不观，只是不看不理会，不等于“不在”。六欲仍然在那里，只是他不看，所以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们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自从和小铃心意相通之后，潭底那团火焰就一直在呼唤他。
有了心上人，自然就有了欲念。
要打开来看一眼吗？当年父亲爱上十六夜，奋不顾身要保护那个人类女子，让他舍弃生命的决绝中，是否也有“那些家伙”的影响？
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步上了父亲的后尘，既然如此，是否应该把心剖开看个明白？
就算是为了铃……他想知道自己为了铃能做到什么程度……
杀生丸闭上双眼，进入意识界，感觉自己已经站在水面上，足底就是那团不眠不休的蓝色火焰。从这里看去，真像一朵旋转不息的蓝色莲花啊。
他念动心咒令水面破开，蓝莲花幽幽升起。一切平静而美好。
在莲花花瓣突破水面的一瞬间，一根强大的火舌牢牢抓住了他，火焰如藤蔓般迅速缠遍他全身，摧枯拉朽般摧毁他长久以来的冷漠。
铃的气息和歌声像放大了数百倍钻进他的身体，播撒下妖异的种子。他忽然很想抓住她，侵略她，在血的气味中极致接近她……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了。
——不能伤害铃！！！
杀生丸用最后一丝理智挣脱出来，关闭了水面，重新将那朵蓝色莲花压制在水面下。现在它看上去比之前妖异了许多。
清醒过来之后，杀生丸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树林边上，喉咙干燥，汗如雨下……
这就是“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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