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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等你来娶我(下)1

    临近年底,工作上的事也比平常忙了许多。开会、加班,成了三天两头的事。

    因为忙碌,程远很久都没有给苏欣打电话,发短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程远知道,她现在待在父母身边,比在哪里都让他放心。他不联系她,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透露了自己的烦心事,他不想让她担心。他相信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现在暂且让她埋怨自己,大不了见面的时候向她解释清楚,她会体谅自己的。

    但是苏欣早已习惯了他时时刻刻的关怀和宠爱,哪里受过他这样的冷落?最初的理解,默默的等待,到后来心里的怨气越积越深。他不打电话、不发信息给她,她也赌气不去‘打扰’他。两个即将结婚的人,就这样渐渐断了联系。

    回北方之前爸爸很久都没有交宽带费,她回来之后原以为很快就要离家,也没有去续费。程远临走前怕她待在家里无聊,又特意交了一年的费用。临走时他说两个人可以在网上见面,但是他离开北方以后,苏欣每天晚上在网上活动,一次都没有遇到过他。

    这一年,除了班级里少数几个男生,老同学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的家庭。网虫何美珍在QQ上建立了班级群,很多失散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回归了群体,自从去了南方就游离于集体之外的苏欣当然也不例外。

    这天周六。晚上,好友列表里的企鹅头几乎尽数点亮,群里的同学也不少。

    几年不见的老同学,难得在群里齐聚,大家自然聊得不亦乐乎。

    七嘴八舌地聊了几个回合下来,同学们对各自的情况都有了大致的了解。班长赵永奇戏谑道,我们的系花当年不是很抢手吗?怎么现在剩下了?是不是眼光太高,没人敢追啊?

    要放在以前,她听了这话最多只当是一句玩笑。现在,她盯着屏幕手指一下子僵硬下来。

    她心里不承认自己被‘剩下’了,可是她的另一半在即将带她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把她遗忘了。班长的一句话正说到她的痛处,她顿时没有了聊天的兴致。

    之前有群里的同学邀请她加入校友录,从来没有玩过这些东西的她,一时好奇,没多想就按照对方给的链接加入了。

    这一晚,等她刚从聊得热火朝天的班级群里抽身出来暗自伤神,电脑右下角的腾讯广播不断响起提示音,有人加好友了。

    她随手点开一看,此人昵称‘残梦’,验证消息是‘哦哦’。

    苏欣并不是个极度热衷网聊的人。她的好友列表里除了同学同事,亲人也只有程远和堂妹苏琳,遇到陌生人搭讪,她一般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没想到对方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刚一拒绝,他很快又发来请求,这次的验证消息是‘水晶情玻璃心’。

    这是她以前丢失的那个号码的网名。自从号码被盗,这个名字除了何美珍她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个人竟然知道这个名字,除非他是—

    她心里莫名地一阵激动,手上已经下意识地点了接受对方为好友的按钮。

    刚刚挤进她的好友名单,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发送了视频邀请。

    这好像是他的风格。但是没确定之前,她是不会贸然接受视频的。

    没想到这个新朋友相当执着,她拒绝一次,他重新邀请一次,她索性不接受也不拒绝,而是趁机查看了对方的资料:昵称,残梦。性别,男。年龄,101。毕业院校,杀手学院。

    她不禁觉得好笑。正想着他再不说话她就下线了,这时对方发话了。

    残梦:是我。

    忘忧草(苏欣后来的新网名):谁啊?

    残梦:哦哦。

    忘忧草:不认识!

    对方沉默良久,又发送了视频邀请。

    残梦:你接受!

    忘忧草:我的摄像头坏掉了!

    残梦:那你看看我,看到就知道是谁了。

    忘忧草:你先说你到底是谁,不说我就不接受!

    对方没有直接报上自己的姓名,只是缓缓地打出几行字:腾讯校友录真是个好东西,没想到我还能通过它再找到你。几年前在你们校区门口,有个女孩对我说,她不想上学了,哭着喊着要我带她走。我一直记得她把眼泪稀里哗啦洒在我肩头的样子,所以毕业以后我在北京等她,想带她一起走。可是现在,她已经忘了我是谁。

    忘忧草:不要说了!

    残梦: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她盯着屏幕,双眼渐渐模糊,双手忘记了打字。

    那一年大一,她在学校的露天舞场第一次遇到他,第一次邂逅那张无与伦比的俊美脸庞;那一次跟着艺术系女生误入酒吧,他从容不迫地救了她,她第一次看到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下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那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相处,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单独在一起那么久;那一夜在广场的草地上,他第一次强行吻她,那是她的初吻;那一回他冒着纷飞的大雪回学校看她,她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孩对自己的爱和在乎;那一场北上之行,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孩冒险。。。他们之间有过无数个第一次,这个人,她怎么会忘记?他陷在情欲里不可自拔的时候,宁愿喝酒买醉毁了自己,也没有失去理智占有她的清白,他那样的人,能做到如此,是何等难得,她又怎么会忘记!

    见她久久没有回复,对方又说话了。

    残梦:在吗?现在能接受我的视频了吧?

    她手指摸索着键盘和鼠标,机械般地选择了接受。

    视频里的陈振轩,一张脸庞如往日般俊美,跟毕业时没有多大变化,但她还是觉得他变了。因为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阳光,眼里也呈现出坚毅自信的光芒。

    此时他十指相扣地抵于唇上,目光穿过电脑屏幕,直勾勾地盯着她。对上他的眼睛,她立即移开目光,难为情地一手掩住口鼻。

    这一次,他没有要求她戴耳机说话,两个人只是互相开着视频,然后对着屏幕打字。

    残梦: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忘忧草:你也一样。

    残梦:哦哦不是你的口头禅吗?不是我们之间的暗号吗?你怎么不记得了?

    忘忧草:哦。

    他双手合十于鼻翼两侧,把焦点移向她身后问:你在家?

    忘忧草:嗯。

    可是她看到的,他仿佛置身于一间单人办公室。

    残梦:你现在过得好吗?

    忘忧草:很好。

    残梦:哦。以前那个号码怎么不用了?

    忘忧草:那个号码被盗了。你不是也换号码了吗?

    残梦:呵呵,很久没登陆,密码忘记了。你这几年在宁波?

    忘忧草:你怎么知道?

    残梦:你的资料,所在地写的不是宁波吗?

    忘忧草:哦。

    残梦:真的在宁波啊?原来我们离这么近。

    原来我们离这么近,这句话的下文是什么?他不会像罗朗一样冒出来吧?这样一想,她随手打出几个字:我结婚了。

    残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也结婚了。你进我的空间看看,有我们的照片。

    他这样说,她鬼使神差地乖乖进了他的空间。

    照片里的女子,是典型的江南佳丽。她面色白皙,曲线玲珑,依偎在他胸前,对着镜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忘忧草:她很漂亮。

    残梦:是吗?呵呵。我快要做爸爸了。

    忘忧草:哦,恭喜你。

    此时他也刚刚从她的空间回来,看到她道喜,也不言谢,而是直接问:他是谁?为什么你的空间里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其实苏欣和程远也有很多照片,大部分是出去游玩的时候大兵帮他们拍的,就存在宁波家里那台电脑桌面的文件夹里,只是她从来没有把这些照片搬到空间里来晒。

    忘忧草:我很少上来,平时也不进空间。

    残梦:哦。真想看看最后跟你在一起的人长什么样。他应该对你很好吧?

    忘忧草:嗯,很好。

    残梦: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幸福。你现在在你老公家?

    忘忧草:在我爸妈家。

    残梦:真没想到,我们俩那样一别,还不到四年,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好快啊!你不知道,当时我在北京,天天盼着你能来。那时候,你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忘忧草:其实后来我见过你。

    残梦:哦?

    忘忧草:06年上海华交会结束的时候,我见过你。

    残梦:这么说,那天我真的看到你了?你为什么不叫我?

    忘忧草:当时你身边还有一个人,她不是你现在的。。。

    残梦:那是我姐姐。我是去年结婚的。我老婆的父母,是我爸妈生意上来往的朋友。我们俩从认识到结婚,总共还不到三个月时间。

    他意识到她当时误会了。打完这些字,他主动关掉了视频。

    知道真相的这一刻,一滴眼泪哗地一下从她眼里滚落下来。

    他不知道,其实她曾经爱过他,曾经已经原谅了他,也曾经去北京找过他,而且在网上大海捞针般寻找过他。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美满家庭,而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说出来,只能徒增他的烦恼。

    残梦:你好像哭了?你还是这样,动不动就流眼泪。可是看到你哭我很高兴。原来我在你心里,并不是一无是处。

    忘忧草:没有啊。

    残梦:哦哦。

    话到这里,两个人的头像都亮着,彼此都在线,但是谁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她心中有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很疼。她喉咙哽咽着,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样默然相对许久,他的头像黑了下来,走时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以前的陈振轩,表面玩世不恭,却有他温柔浪漫的一面,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如果那天晚上在宾馆里她没有拒绝他,他也许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两个人也不会分开,她就不会遇到程远。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为什么今天程远也这样忽视自己的存在,为什么感情的道路上总有这么多痛苦?

    这一晚,她心情极度郁闷,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后来,她的好友列表里就多了陈振轩这个朋友。但是她每一次上线看到他,正想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的头像就黑了下来。

    她能看到他在自己的空间留下的痕迹。开始的时候她也偶尔进他的空间,浏览他的日志,欣赏他和家人的照片。后来她的空间里再也找不到他来过的踪迹,她也不再进他的空间。有时候看着他的名字,她想把他从好友列表里删除,却终归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