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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级痛

    偏僻的大山,远离城市的喧嚣,1000人生活在这个不大的村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人心叵测,有的只有见面那一句温柔的问候,吃了吗,干嘛去……哪怕只是充满了习惯,但是多了很多人情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不富裕,但是自给自足,更充满了无数人羡慕的自由。

    “妈!妈!妈!啊!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嘉熙啊……”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传到了天边,萧嘉熙跪倒在白布旁边,美丽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连成一条线,嘴里不住的说着什么,就只能听清,“妈,我求求你别离开我”相比起来,旁边的男孩安静了许多,只是跪在白布身边,手里握着那只冰冷的手,没有喊叫,没有说话,几个小时前,那只手还是有温度的……,女孩和男孩一样,跪在白布两侧,不一样的是,一面安静的可怕,一面撕心裂肺,好久,萧嘉熙哭晕了过去,萧映南就一直跪着,没有动作,有的只有是那只没松开的手,没有叫喊,有的只有流不完的眼泪,男孩就这样跪着,好久,好久……

    按照当地的习俗,家里死的人,要到第二天才能下葬,没有火化,穿好寿衣,盖好白色的布,躺在木头做的床,进入棺材,订好棺钉,入土为安

    萧映南跪到了天黑,好像世界都跟他没有关系,身后的人忙忙碌碌,张罗,父亲坐在椅子上抽烟,仿佛爱人的离世抽干了他的力气,也带走了他的心,家里一位叔叔来叫萧映南,但是萧映南好像听不到,叫了几次没有反应,便去忙了,萧映南回过了神,眼泪流干了好像,眼睛发红,眼眶发肿,一张脸上看不到一点生机,他想站起来,却失败了,他的腿早就没有知觉了,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的去看姐姐,他的姐姐没有事,就是哭的太厉害,连续几天没有吃饭,身体太虚弱了,昏了一会就醒了,被姥姥抱住,不让去看母亲,家里不能再出事了。萧映南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朝着姐姐走过去,抱了抱她,就出去了,打开门的那一刻,萧映南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妈妈走了,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离开了,那个舍不得吃,舍不得打扮,舍不得出门,舍不得花钱,爱唠叨,但是永远最爱你,永远对你好,心里第一个是你,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的人,永远的离开了,天人两隔。

    萧映南走到院子,靠着围墙,终于忍不住了,崩溃的大喊“啊……”

    大概一年前,那个满脸笑容,爱种花,爱遛弯,爱唠叨的妈妈被查出来了癌,肺癌转右脑,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无能为力那4个字体现的多么淋漓尽致啊,仅仅一年,一个爱干净,一天擦两遍地的女人,从微胖的体型,变的骨瘦如柴,皮包骨,那一头掺杂着白色的头发,变成了光头,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萧映南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自己,对于一个15的孩子,他被迫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还记得那天在厨房,父亲萧江在抽烟,看到映南走了进来,哭了,那是第一次见父亲哭,哭的很伤心,说“老天爷,你不公平啊,哪管你看着孩子长大呢”萧映南也哭了,因为在他眼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用不太高大的肩膀却撑起来整个家的父亲,在儿子面前,哭了

    无能为力,多绝望的话对于萧江,萧江是泥瓦匠,近几年家里也有了些积蓄,每年挣得钱也不算太少,带母亲去最好的医院,动用所有人际关系,找最好的医生,花钱像流水一样,对老婆无微不至的关怀,无微不至的照顾,相濡以沫二十几年,撒手人寰,虽然打架,吵架,但是从来没有减过爱意

    整整一年,萧嘉熙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身边,照顾的更细致,母亲患病后脾气不好,骂她,打她,萧嘉熙没有过怨言,没有过离开,有的只是跑到角落哭,哭完尽量不被看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母亲的病床。

    早上4点,天蒙蒙亮,4月的早晨,下着小雨,仿佛老天在哀悼,萧映南应该会永远记得那一天,母亲是基督教徒,送葬时候,萧映南举着十字架,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十个人,拖拉机拉着母亲的棺材,姐姐在最后面,走到山上,挖掘机挖好了一个大坑,把母亲送了进去,埋上土,萧映南回家了,家里好多人啊,认识的,不认识的,走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上锁,那一刻,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有眼泪,没有自言自语,整整一天,晚上萧江用钥匙把门打开:“饿不饿,儿子,没事,你不是还有我呢吗,还有你姐呢,你爷,你奶,你姥姥姥爷,我们都是你亲人啊”萧江没有太多的学历,这大概是他能想到,最能安慰儿子的话了吧,“爸,你难受吗”“唉~,你说呢,我跟你妈过了半辈子了”是啊,从陌生人变成亲人,他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了吧,“我妈好狠啊,给我们扔了”“你以为她想吗,她最爱你了,你以为她能舍得吗,”萧嘉熙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没事,南南,我保证,我对你比妈妈对你更好,信我,不会让你觉得难过,”“姐,我没事啊,你出去吧,我真的没事”萧嘉熙叹了口气,关上门,她也知道,说啥都没用吧,“我该长大了吧”萧映南呢喃,他站起来,出门了,没告诉爸爸和姐姐,家里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了,凭借着记忆,上山了,走了好久,找到了那个新隆起来的小土包,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妈,放心吧,南南长大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在那面好好的”

    又跪了一会,就回家了,刚到家就看到爸爸和姐姐穿好衣服,准备去找他,爸爸叹了口气,看到萧映南膝盖的泥,他也知道需要时间,就回屋了,“姐,我饿了”“我给你做饭去,等着奥”。萧映南吃了2天第一顿饭,吃了好多。

    家里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少了一个人,一切照常,不一样的是,每天晚上,萧映南都能听到姐姐偷偷的哭,家里很默契的没有提关于她的一切,因为不想让身边的人难过,日子终归是要过的,萧映南请了一个月假,也到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