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夕阳无限好
曙光星。
80年11月27日17时05分32秒。
姜宇瞥了一眼显示在他的手环上的时间。
这是姜宇从休眠舱中醒来后、在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里工作的第三天。
这三天来，虽然姜宇一直仔细观察，但他仍未发现任何逃离工厂的机会。
盘旋在工厂上空的小型运输无人机，正将各种废弃的飞行器零件，陆续地运输到姜宇他们的身前。
姜宇负责找出、并拆解下飞行器中可回收的部分。
至于剩下的处理与分拣材料的工作，则交给姜宇身后的、包括老吴在内的四名人类和三名仿生人完成。
或许是出于在抵达曙光星之前就是机械工程师的缘故，姜宇对于工作的学习速度很快，甚至让姜宇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三天前，姜宇仅仅用了几个小时，便在老吴的指导下，熟练地掌握了工作所需要的各种技能。
这让老吴突然发现，他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姜宇的内容。
现在，当姜宇拆下飞行器中的最后一块可回收的部件后，他终于得到了暂时的休整的时间——在小型运输无人机将下一个飞行器零件送来之前。
尽管这通常并不会持续太久。
姜宇稍微观察了一眼他周围的环境。
与姜宇一起工作的几名人类，都与他和老吴一样来自地球。
其中一人，因为几年前的一次生产事故而失去了右臂。现在他的右手已经被一条机械假肢取代。
然而姜宇注意到，当他伸展右手时，他的机械假肢却始终显得并不十分灵活，反而有些笨拙和滑稽。
不过据老吴所说，这并非由于科技水平的不足。
只是若要安装更好的假肢，需要的成本往往极为高昂；工厂的管理者显然并不愿意承担这笔费用。
在工厂内，也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工人，属于出生在曙光星上的人类。但他们都被安排在不同的工作地点。
通过这段时间与老吴的交谈，姜宇已经确认，现在距离人类的星际飞船抵达曙光星，的确已过去了整整八十年。
这八十年间，一定发生了某些意料之外的变故，才让原定的移民计划没能得到实施。
但关于这个星球，关于星球上的神秘而壮丽的极光，关于人类抵达曙光星后的经历，姜宇都还有太多不了解的信息。
包括三天前，他在自己的梦中遇见的那个“阴影姜宇”。
只是姜宇的直觉，让他谨慎地没有将这件关于阴影的事情，告诉包含老吴在内的任何人。
想到这，姜宇不禁又把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工厂边缘处的那艘废弃的星际飞船。
曙光星的自转周期与地球接近。因此，此刻姜宇刚好可以看见恒星的余晖，从地平线的位置涌上来。
余晖照在星际飞船的船身处，仿佛给它蒙上了一层橙红色的薄纱。
“夕阳无限好。”
姜宇忽然想起了这句很久以前的地球上的诗。
但姜宇忍不住想到，那些出生在曙光星上的人类，还会有这样的共鸣吗？
然而姜宇的思绪并没能持续更久。
一架小型运输无人机，又从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的上空飞来，将一个废弃的飞行器零件，运输到了姜宇的面前。
姜宇只能重新埋下头，开始寻找起在飞行器的零件中，是否还有可以回收利用的部分。
工厂内只剩下了拆解零件的声音。
在工厂的生产线上工作时，姜宇和其他几人都很少交谈。
因为附近一直有来回巡察的仿生人，负责监督工厂内员工的工作情况。
所有不必要的声音，都将被仿生人视为违反工作纪律的行为。
只是今天，姜宇却突然听见，向来不曾在工作时间说话的老吴，竟如同感慨一般地、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老吴接着便忍不住喃喃道：“夕阳无限好……”
姜宇有些惊讶，他和老吴此时居然在巧合间想到了同一句诗。
但巡察的仿生人却也已经听见了老吴的声音。
还未等到老吴反应过来，仿生人便举着一根电击警棍，狠狠地捅在老吴的背部。
老吴只感到有一股猛烈的电流，从身后涌入了他的身体。电流仿佛在撕裂着他背部的神经。
这是巡察的仿生人，对在工作期间、谈论与工作内容无关的人类员工的惩罚措施之一。
姜宇看见老吴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因此猛地蜷缩了起来。
当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姜宇和老吴终于结束工作时，老吴仍能从自己的后背处感受到些许的痛麻感。
“呵，”老吴捂着他先前遭到电击的部位，自嘲般地对姜宇说道，“幸好现在是科技时代，否则我恐怕就不是被电击警棍击打，而是要像以前的奴隶一样挨鞭笞了。”
说完，老吴又接着叹气道：“唉，你以后可千万别像我一样，在工作时随便乱发感慨。”
老吴一边说，一边和姜宇一起向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内的员工食堂走去。
此时，员工食堂的门前已经涌入了近百个员工。
姜宇看见，他们和自己一样，全部有一个戴在手腕上的红色手环。
手环监视着员工们的行动范围。
几天前，姜宇就问过老吴，是否有人曾经尝试过摘下手环。
“呵，当然会有人想这样做。”姜宇记得老吴当时这么回答他道，“但工厂的管理者似乎总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摘下手环的人。”
老吴表示，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摆脱手环的限制，从这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中成功逃离。
几分钟后，姜宇和老吴终于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了食堂的窗口前。
食堂今天供应的食物是两块面包片和一小片人工合成的肉脯。这比大多数的时候都更加丰盛了些。
因此，老吴似乎有些格外高兴。
他拿起食物，带着姜宇来到了一张餐桌旁。
桌旁此时已经坐了另外三个人。他们正是先前和姜宇在同一条生产线上工作的那三名员工。
“哈，已经很久没吃到过肉了。”老吴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80年11月27日17时05分32秒。
姜宇瞥了一眼显示在他的手环上的时间。
这是姜宇从休眠舱中醒来后、在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里工作的第三天。
这三天来，虽然姜宇一直仔细观察，但他仍未发现任何逃离工厂的机会。
盘旋在工厂上空的小型运输无人机，正将各种废弃的飞行器零件，陆续地运输到姜宇他们的身前。
姜宇负责找出、并拆解下飞行器中可回收的部分。
至于剩下的处理与分拣材料的工作，则交给姜宇身后的、包括老吴在内的四名人类和三名仿生人完成。
或许是出于在抵达曙光星之前就是机械工程师的缘故，姜宇对于工作的学习速度很快，甚至让姜宇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三天前，姜宇仅仅用了几个小时，便在老吴的指导下，熟练地掌握了工作所需要的各种技能。
这让老吴突然发现，他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姜宇的内容。
现在，当姜宇拆下飞行器中的最后一块可回收的部件后，他终于得到了暂时的休整的时间——在小型运输无人机将下一个飞行器零件送来之前。
尽管这通常并不会持续太久。
姜宇稍微观察了一眼他周围的环境。
与姜宇一起工作的几名人类，都与他和老吴一样来自地球。
其中一人，因为几年前的一次生产事故而失去了右臂。现在他的右手已经被一条机械假肢取代。
然而姜宇注意到，当他伸展右手时，他的机械假肢却始终显得并不十分灵活，反而有些笨拙和滑稽。
不过据老吴所说，这并非由于科技水平的不足。
只是若要安装更好的假肢，需要的成本往往极为高昂；工厂的管理者显然并不愿意承担这笔费用。
在工厂内，也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工人，属于出生在曙光星上的人类。但他们都被安排在不同的工作地点。
通过这段时间与老吴的交谈，姜宇已经确认，现在距离人类的星际飞船抵达曙光星，的确已过去了整整八十年。
这八十年间，一定发生了某些意料之外的变故，才让原定的移民计划没能得到实施。
但关于这个星球，关于星球上的神秘而壮丽的极光，关于人类抵达曙光星后的经历，姜宇都还有太多不了解的信息。
包括三天前，他在自己的梦中遇见的那个“阴影姜宇”。
只是姜宇的直觉，让他谨慎地没有将这件关于阴影的事情，告诉包含老吴在内的任何人。
想到这，姜宇不禁又把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工厂边缘处的那艘废弃的星际飞船。
曙光星的自转周期与地球接近。因此，此刻姜宇刚好可以看见恒星的余晖，从地平线的位置涌上来。
余晖照在星际飞船的船身处，仿佛给它蒙上了一层橙红色的薄纱。
“夕阳无限好。”
姜宇忽然想起了这句很久以前的地球上的诗。
但姜宇忍不住想到，那些出生在曙光星上的人类，还会有这样的共鸣吗？
然而姜宇的思绪并没能持续更久。
一架小型运输无人机，又从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的上空飞来，将一个废弃的飞行器零件，运输到了姜宇的面前。
姜宇只能重新埋下头，开始寻找起在飞行器的零件中，是否还有可以回收利用的部分。
工厂内只剩下了拆解零件的声音。
在工厂的生产线上工作时，姜宇和其他几人都很少交谈。
因为附近一直有来回巡察的仿生人，负责监督工厂内员工的工作情况。
所有不必要的声音，都将被仿生人视为违反工作纪律的行为。
只是今天，姜宇却突然听见，向来不曾在工作时间说话的老吴，竟如同感慨一般地、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老吴接着便忍不住喃喃道：“夕阳无限好……”
姜宇有些惊讶，他和老吴此时居然在巧合间想到了同一句诗。
但巡察的仿生人却也已经听见了老吴的声音。
还未等到老吴反应过来，仿生人便举着一根电击警棍，狠狠地捅在老吴的背部。
老吴只感到有一股猛烈的电流，从身后涌入了他的身体。电流仿佛在撕裂着他背部的神经。
这是巡察的仿生人，对在工作期间、谈论与工作内容无关的人类员工的惩罚措施之一。
姜宇看见老吴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因此猛地蜷缩了起来。
当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姜宇和老吴终于结束工作时，老吴仍能从自己的后背处感受到些许的痛麻感。
“呵，”老吴捂着他先前遭到电击的部位，自嘲般地对姜宇说道，“幸好现在是科技时代，否则我恐怕就不是被电击警棍击打，而是要像以前的奴隶一样挨鞭笞了。”
说完，老吴又接着叹气道：“唉，你以后可千万别像我一样，在工作时随便乱发感慨。”
老吴一边说，一边和姜宇一起向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内的员工食堂走去。
此时，员工食堂的门前已经涌入了近百个员工。
姜宇看见，他们和自己一样，全部有一个戴在手腕上的红色手环。
手环监视着员工们的行动范围。
几天前，姜宇就问过老吴，是否有人曾经尝试过摘下手环。
“呵，当然会有人想这样做。”姜宇记得老吴当时这么回答他道，“但工厂的管理者似乎总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摘下手环的人。”
老吴表示，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摆脱手环的限制，从这飞行器回收处理工厂中成功逃离。
几分钟后，姜宇和老吴终于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了食堂的窗口前。
食堂今天供应的食物是两块面包片和一小片人工合成的肉脯。这比大多数的时候都更加丰盛了些。
因此，老吴似乎有些格外高兴。
他拿起食物，带着姜宇来到了一张餐桌旁。
桌旁此时已经坐了另外三个人。他们正是先前和姜宇在同一条生产线上工作的那三名员工。
“哈，已经很久没吃到过肉了。”老吴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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