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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徐先生

    沈蘩漪闻此愣住了,瞪大了那双杏眼,眼里满是惊愕,“你……你如何知晓?”

    “你手腕上的莲花镯子是沈老将军为了福佑幼时的你平安,多年前同我父亲去无极十万大山为你求来的。天下独一只,再无二人有。”周怀野说道。

    自前朝最后一仗打完,沈老将军以身殉了国,临终前托孤周家,然战火纷飞,沈家遗孤不知所踪,周老将军遣了许多人去寻她,却是无果,最终只剩了两种可能,要么死了,要么被沈老将军的旧部救了去。

    周怀野每每上战场,周老将军周楚都要嘱托他留意寻找,而今,终于是找着了。

    “所以…你并不是普通士卒,多年来寻我的只周家一家,你不是什么周惩,你是周家长子周怀野!”沈蘩漪忽明白过来,双手不自觉抚上双剑,“你们周家当真是阴魂不散!”

    周怀野注意她抚上剑鞘的手,听着她当下语气不对劲,“你恨周家?周家寻你多年,我父亲更是为你日夜难眠,你为何恨周家?”

    沈蘩漪整理下情绪,前朝亡之时,她还是个三岁孩子,随温叔逃走流亡。

    从前她一直以为是周家害了沈家,直至后来看见周家的人暗中在寻她,起初以为是要寻仇,渐渐地发现他们是因着父亲的临终遗言在寻她,

    既然她父亲愿意将独女托孤周家,定然是对周家无恨的,反倒是景昭皇室的野心与冷血才是害沈家的罪魁祸首。

    “我并不恨周家,只是你们为景昭王朝卖命,我不愿同你们为伍,自然不愿被你们寻到。”沈蘩漪缓缓将手放下,“纵然,你如今发觉了我的身份,我也不愿去你周家。”

    “那也甚好,我周家现下确实容不下你。”周怀野目光一沉,不知此番他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天家那位会如何处理周家,父亲母亲现下定在为他担忧着急,也不知他远在边疆的弟弟现在如何了,不过边疆瀚云城需要他,应该暂时不会动他。

    “什么意思?”沈蘩漪似乎听出来些话外之意。打算问个彻底时,洛寒音却出来了。

    “洛大夫,温叔如何了?”相比起周怀野,还是温叔更重要些。

    “已无大碍了,但需静养些时日,我开个药单给姑娘,每日一服即可。”洛寒音说完,看到周怀野沉峻的脸色,心中约莫猜着他在想什么,回了沈蘩漪的道谢后走到他面前,只作风轻云淡说“这位公子何故脸色深沉,莫不是担忧无钱看病?”

    听此周怀野像忽醒过来,想起来还有这回子事,忙回了“大夫的恩情我必定回报的…这…看病是多少钱?”

    “我不过一句玩笑,公子何必当真?况且也不全然是我救的你。”

    “那……大夫可知晓是何人?”周怀野听此眉头一蹙,若不是这洛大夫偶然救了他,那救他的那个人要么知道他身份别有所图,要么是有人在暗中观察保护他,若是前者,周怀野可得小心了,但若是后者,这人也忒不靠谱了些,等到他在战场上半死不活才来救他。

    “大约明日,公子就可见到他了。如今夜色凉且深了,公子快些回去歇着。”洛寒音借机打了个哈欠,“我也乏了。”

    “洛大夫等等,我还有话想问。”周怀野叫住他。

    而洛寒音只是摆摆手,“公子心中存疑,明日皆可揭晓,何必心急。”随后走向自己屋里。

    “…”周怀野也不好再追问下去,略略低了头,心中疑惑又增了不少,这洛大夫究竟是何人?为何他的伤好的如此之快?救他的人又是谁?救他有何目的?还有那沈蘩漪,怎么偏偏这时候遇上,她口中那位“温叔”是如何受得伤?

    谜底太多,思虑来思虑去,周怀野始终是想不明白,兀自回了屋子,坐在床上,望着地板上如银霜的月光愣愣发呆。

    月光撒下,窗前树的树影亦落到地板上,夜里凉爽,又有微风拂来,树影移动,说不上珊珊可爱,却如藻如荇,庭下如水空明。

    周怀野望着此景,隐约间来了睡意,睡意将他的疑惑不得解之感渐渐减弱下去,此时他倒真觉得自己累了。

    从立志建功立业,扬名天下开始,从跟随父亲打的第一场仗开始,他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威武冷酷的大将军。

    战场上,他以一敌十,英勇无畏,人人敬他是英雄,只他会暗里讨厌自己满身的血污与腥气,可他仍愿做景昭王朝的一匹马,任其策驰,可他错了,性命之托抵不过猜疑算计,无畏杀敌终是匹夫之勇。

    景昭皇室弃他如敝履,他侥幸未死,那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周怀野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他是被祥云摇醒的,他醒来时,见这清朗明日,昼光温和,他恍若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如梦初醒,四下里却又有些胆怯,但又不知从何来的勇气,撑着他呼吸,撑着他活着。

    “喂,快点洗漱,然后上完药,徐先生快来了,他要见你。”祥云端来了盆水,桌子上又摆着药与纱布。他一脸不情不愿将毛巾浸湿又拧干递给周怀野,“你快些,我饿了!”

    周怀野接过毛巾,往脸上擦了一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他问“你口中徐先生是何人?”

    “徐先生算我的半个师父,比师父还待我好些呢!”祥云一边伺候着周怀野,提到徐先生,顿时神色飞扬。

    “……”周怀野知道问着孩童是白问了,只加快了速度,暗里猜想着徐先生是何人。

    不登时,祥云领着周怀野到了药庐的厅堂,厅堂里,洛寒音正伏案写些什么,见周怀野来,忙停下,道,“公子今日气色不错。”随后从袖中掏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将此丹服下,更有助于恢复。”

    周怀野接过,服下后只觉心脏处愈暖,有股热量自心脏游至肺腑,经脉难通之处倒没那么僵硬难受。他向洛寒音道谢,而后厅堂外走来一位玄色华服的男子。

    “徐先生!”祥云笑着迎上去,那男子拿了个小孩带的银圈给他带上,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可切莫弄丢了。”

    “谢谢徐先生!”小孩得了奖励,笑着跳着跑了。

    徐非戚抬眼看见周怀野,他已不是救他时那副模样,气色相较大好,徐非戚不由得感慨西洲秘宝玄命当真是天人之物。

    徐非戚走到周怀野面前,手中拿着扇子作揖,“周公子,久仰。”

    “你便是徐先生了。”周怀野见眼前人气质卓然,一双眼里净无风尘,着了深色衣裳,若有一身风骨。“在下周怀野。幸会。”

    “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