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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狭路相逢 人狼大战

    铁爪魔君沿着峡谷一路狂奔,根本来不及回头观望。他知道这次如果再被缠上,就算他神功在世,也得命丧于此。这一路狂奔下来,将他的力气全部耗光了;突然间前方出现一棵大树,他正想停下来歇歇,好包扎一下伤口。哪知他脚步刚停下来,却感到两腿发软,随即双眼一黑,就此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几声渗人的狼嚎将他惊醒。他睁开双眼一瞧,只见日已偏西,腰间和腿间的几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也幸亏他功力通神,几处伤口自行闭合;要不然在他昏死的几个时辰里,光伤口也得将他身体里的鲜血流完。

    铁爪魔君司徒横定了定神,撕下两块衣袖将腰间的伤口缠了几圈。然后抬了抬腿,这一抬可把他吓得不轻;只见他的一条右腿只连着点皮肉,筋骨皆断,随着他的抬腿动作毫无反应。

    原来,夺命书生飞尘子那一招“书生夺命剑”,不但斩断了他的大腿腿骨,连着给他的脚筋也挑破了。如果救治及时,兴许还能保住这条右腿;但是他受伤之后为了逃命,一路狂奔下来,竟连腿骨上仅有的一点筋肉也给挫断。现在即使华佗在世,恐怕也救治不了他这条断腿。

    司徒横望着他这条断腿,正自黯然神伤。

    忽然一阵“蟋蟋”之声传来。他抬眼一望只见一个半大小子,颈戴一块紫色玉佩;全身黑得发亮,一块白云一般的胎记缠绕在腰间。此刻这个小家伙正四脚着地,圆睁双目,站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小子,过来”司徒横对着小家伙招了招手。

    哪知小家伙无动于衷,竟对着他呲了呲,露出一口雪白锋利的牙齿。司徒横发现小家伙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一口锋利的牙齿也甚是渗人。

    他环视一周,只见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直入云霄。细想一下,结合他刚清醒时听到的几声狼嚎。不错,误打误撞居然给他跑进了血狼谷;也正因为跑进了血狼谷,崆峒八子才没有跟着追来,才得以保住他一条老命。

    这血狼谷刚刚还救了他一命,现在却可能又要他的命。因为他仔细一看,这小家伙居然是四脚着地,正抬头凝望着他。一个词语蹦入脑海“狼孩”。

    想到这里,司徒横的额头冒出几丝冷汗。也不是他害怕眼前的小家伙,想到这里是血狼谷,周围饿狼成群;而他自己又断了一条腿,想要走出去谈何容易。刚才急着逃命慌不择路,现在静下心来,忍不住后背一阵阵发凉。

    也许刚才命丧崆峒八子剑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比等会落得个以身喂狼强得多。但是他身为铁爪魔君,八大高手围攻都拿他不下,叫他束手待擒,舍身喂狼,他又怎肯轻易答应,传到江湖上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司徒横将断腿绑了绑,勉强站直了身体,对着小家伙摆开了架势。

    小家伙抖了抖身子,身体伏低,后腿微屈,做出进攻前的准备动作。

    这小家伙鼻子灵敏得很,他是顺着铁爪魔君一路留下的血迹追踪到此处的。他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进攻扑咬,主要是发现铁爪魔君受伤流血,并且没有逃跑。他想等他血流多一点再进攻,最好把他的血流光,省得他费力扑杀。

    还有一个原因是小家伙在血狼谷生活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类这种动物。他需要时间判断这种动物的爪牙是否锋利,是否属于虎豹一类的猛兽。这里是血狼谷,他才是这里的统治者;他是这里的狼王,就算不敌对手他还可以呼叫自己的同伴。还有他发现这种动物除了身上穿的衣物外,其他地方居然和他长得很像;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生出这是和他同类动物的感觉。

    随着铁爪魔君的站立,小家伙发现对方并不是一头狼。而且铁爪魔君身上的血腥味因为他的站立变得越发浓郁,强烈地刺激着小家伙的鼻孔。

    小家伙两手着地,后腿微蹲,调整好了姿势。然后微一呲牙,身子猛地一窜,朝铁爪魔君扑了过去。

    铁爪魔君司徒横身子一矮,躲过了小家伙的扑击。小家伙双脚刚刚着地,屁股一甩,掉头又扑了过来。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技,他这一扑可是扑倒过数不清的羚羊、野猪、斑马、牦牛。果不其然,司徒横单腿站立,拖着一条断腿,根本来不及转身;给小家伙一扑,跟着滚了开去。

    小家伙根本不给敌人喘息之机,随身跟上;紧接着两只手往司徒横胸前一按,张嘴就往铁爪魔君喉间咬去。

    司徒横一生大小数十战,反应也是奇快。眼看着狼牙就快咬到喉咙,他左手一伸,护在喉咙前方;跟着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就往小家伙胸前膻中穴点去。一声闷哼,小家伙张开的大嘴还未咬下,身子就给定在了司徒横身前。

    小家伙圆睁双眼,龇牙咧嘴,眼看到口的猎物就在嘴边,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桀桀”铁爪魔君发出两声冷笑,从小家伙的身体下翻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身手到不错,老夫都差点败在你的手下,不过老夫的肉可不好吃。嘿嘿”又是两声冷笑。

    小家伙怒睁双眼,他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动不了啦。也是,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人;对于人类的武功,那更是闻所未闻了。

    铁爪魔君也不理他,竟自走到一旁,开始包扎自己的伤口。刚才一番打斗,他的伤口崩开了,又出血不少。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快黑了。司徒横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再加上失血过多,浑身冷的发抖,脸色煞白。得赶快生一堆火,不然今夜自己不给饿死,也得给冻僵在这山谷里。突然,司徒横发现小家伙目不转睛的注视前方草丛;几声“悉悉索索”的声响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原来草丛里是一只长耳朵野兔。司徒横弯腰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功聚右掌,“嗖”的一声将石头弹了出去。

    只听“噗”的一声,长耳朵野兔晃了两下,就倒在了草丛里。司徒横走了过去,说用走,其实用跳过去更贴切一点,因为现在他只有一条左腿能使唤了。

    捡好了野兔,司徒横回到树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地上干柴甚多,不多时便生起一堆火来。他将野兔剥皮去脏,架起一根木棍,放在火上滋滋烤了起来。

    火刚点燃时,小家伙害怕得不行。第一个是他发现铁爪魔君根本不是食草动物,说不定他等会会像杀兔子一样把自己杀掉。还有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火光;奈何身体被点穴道,无法动弹,不过也吓得他直缩脖子。不过等得一会,兔子的肉香传入鼻尖,在食物的诱惑下他的恐惧倒是消了大半。

    司徒横撕下两只兔腿,啧啧有声的吃了起来。直把小家伙馋得口水直流;他吃饱之后,这只兔子倒还剩下大半。

    司徒横将木棍一挥,小家伙的穴道立解;还没有等小家伙有所动作,就将剩下的半只野兔丢在他的面前。小家伙给吓得往后一退,但是食物的肉香诱惑太大了;他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司徒横看出他的犹豫,往后退了几步。小家伙将那半只兔子往自己身下一拖,随即大吃了起来。他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吃到熟食;味道自是好吃得紧。

    不过小家伙吃归吃,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往铁爪魔君瞄上一眼,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不知道刚才铁爪魔君杀兔子的那一招用来杀他也是一样,他小小的脑袋里也不明白兔子怎么无缘无故就死了,不过他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铁爪魔君吃饱之后,往火堆里添了点柴;靠着树干,闭眼睡了起来。

    黑夜的时光总是流逝的快一些,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清晨的第一丝阳光划破黑夜时,司徒横也悠悠醒转。火堆已经熄了,两滴露珠从他的眼睫毛上掉了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不过映入眼帘的情景却把他吓得瘫靠在大树上。

    “完了,我铁爪魔君命丧于此”。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野狼;一双双绿绿的眼睛正平静的注视着他。司徒横暗视体内,虽然功力恢复了一点点,但是这么多野狼,他又哪里对付得过来。就算杀得三两只,最后还是免不了命丧狼口。逃到树上倒是可以躲得一时,不过那也是自寻死路;因为树叶充不了饥,他会给活活饿死在树上。

    司徒横好恨啊,他恨自己放过了小家伙。肯定是小家伙引来了狼群。正应了那句老话“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想他铁爪魔君一生,对待敌人何时手软过。哎呀,也许这就是报应,他杀过的人太多了。

    突然,狼群一阵骚乱;一个人形小子走到了狼群前面。不错,果然就是小家伙。司徒横功聚双爪,他想即使他命丧狼口,也要拉你小子垫背。

    小家伙对着他的跟班短尾努了一下嘴,草丛里跑出一只短尾巴狼来,嘴里还叼着一只野兔。那条狼将野兔叼到火堆前面,就退了回去。

    对于狼群的这个举动,铁爪魔君深感困惑。

    小家伙对着狼群“欧”的一声长嚎,铁爪魔君以为狼群要发动攻击了,正要扑出击杀小家伙;这是,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狼群竟然慢慢地退了开去;既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

    转瞬之间,天地之间又只剩下铁爪魔君和小家伙两个。

    铁爪魔君望着小家伙怔怔的出了神,他发现小家伙的双眼清澈明亮,毫无敌意。哈哈,原来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狼群之腹了。

    司徒横望着地上的野兔,终于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昨天他请小家伙吃了野兔,他这下是来还礼的。他找来柴禾,不多时又架起一个火堆;当香喷喷的兔肉吃进嘴中的时候,这一大一小,一人一狼已经和谐的相处起来。

    小家伙吃到了最美味的食物,而铁爪魔君再也不担心裹入狼腹了。

    这一次,是眼神的交流,是心灵的相通;是武林历史上的伟大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