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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云骤变

    青梅回来第十七日,便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魏沉渊来不及背痛,便按照秦三祥的建议,为防止契灵逃跑,便将青梅尸体予以火化。而后,再将骨灰撒进花园里的土里,又差管家去植一颗绿梅栽上。

    做完这些,魏沉渊独自推开祖祠的偏间,里面一张桌子上摆满了二十一个灵位,有名无名的都有;而今天,这里又多了一个灵位……魏沉渊放下青梅灵位后,先是回到祖祠正厅给祖先敬香,然后再回来给这些家丁们敬香。

    离开时,魏沉渊望着祖祠中那些先祖牌位,他深刻体会到,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只要足够强大,所有人都会忌惮你,反之他们只会踩你几脚,纵是有神器在手,若没个要武艺傍身,几回合下来神器也会被抢,好鞍还需配好马,自身硬才是第一关。

    “寻找铁匠看来得延后了。”魏沉渊暗道。

    次日,魏沉渊直接放弃了学院的登阁修炼,选择在秦莫二人指导下,沉心闭门修炼,他这一练就是一年。

    这一年里,他终日乾乾,毫不松懈,外练筋骨皮,内练精气神,从未踏出大门半步……他将念力御升能力达到了五十四斤,念力层次达到了九十层,这就意味着他能御起五十斤的重物行走九十丈远。可是,《凝元念术》依旧没有翻过第三页。好在随着念力的提升,魏沉渊发觉感知力逐渐被加强,尤其是心感,这种感觉像是解放了隐藏技能。同时,在器械格斗方面,魏沉渊学会了破风枪法、天河戟法及逍遥迷踪步。

    德不孤,必有邻。魏沉渊自己强大的同时还不忘记让秦莫二人一起强大。

    在过去的一年里,魏沉渊早将把《凝炁元精杂论》和《凝元念术》可见部分抄下来给秦莫二人,秦三祥看过之后予以了一一解说。

    有了解释,修炼就明朗多了。

    原以为之前的境界划分是标准,现在看来只是在叙述每个境界的能力。不过,秦三祥说一般童体三力同身者,修练这《凝元念术》需要小成圆满境界,也就是武境的凝神二境圆满,或灵境的神游境天境,否则必定三气不均、走火入魔;但凡事都有例外,一些天生体质奇特之人也可提前修炼,他们通过同时吸纳三气融合时,来增幅或弥补体质的缺陷或特质而达到三气平衡,比如天生漏体、破体与衰体。只不过相较于在小成境时修炼速度慢了许多。而三种特殊体质中,漏体无疑是修炼速度最快的,但风险也是最大的。

    于是,秦三祥按照书上所述,将念术境界划分归纳为归元、御物、承威、断念、止息、动魂、破业及苏灵八个境界。相较于武境的聚气、练气、通幽、参天、凝神、炼神、明神、神重、神行及神藏十境来说,显得少了两大境界。

    可是,会念术的人本就不知所几,况且难以修炼,即便练至大成苏灵境,恐怕人也行将就木了。可是话说回来,能有此书,那必定是有人修炼到了苏灵境。

    由于秦莫二人在灵力方面毫无天赋,念术依然是练不成了,但他们从《凝炁元精杂论》中顿悟出不同的益处。例如秦三祥的真气可附带着精神力,而莫四福提升了四倍的听感,及二人修炼速度也提升了近三倍。因此,在过去的十个月里,莫四福将修为由凝神一境三重提升到凝神二境五重。而秦三祥,由原来的通幽圆满境十重,快速提升到参天十境二重,离凝神境只差一重,整整提升近两个境界,照如此下去,用不了一年,秦三祥便可恢复凝神二境。

    魏沉渊看着他们实力提升,甚是欣慰。

    ……

    一日,管家黄赓几个人刚回来在门内闲聊……突然,大门被几个士兵踹开,官家等人吓得不停地后退,秦莫二人听到后见状急忙赶去,正在冥想的魏沉渊突然被打断,于是睁开眼也跟着过去了。

    一个身着甲胄的提刀军官随后进门说道:“陛下有旨,今战事紧急,但凡年及十六、不过五十者,身无残病恶疾,须服役召之入营,哪位是家主?”

    魏沉渊一看对方不是来闹事的,准备上前迎接,秦三祥伸手将他拦住,而后转身行礼后开口说道:“这位军爷,老朽身后少年便是我等家主,今年刚满十六,且是独苗,看在满院男丁皆是老叟而独主为少的份上,免去我主服役可好?况且律法明文规定,年十六且孑身持家者,可免徭役。”

    “吆呵……你倒是懂的挺多!”军官左右看看,开口说道:“人都在此?”

    “都在,军爷!”管家黄赓说道。

    “搜!”

    这军官显然不相信管家说的话,一听“搜”,魏沉渊顿时感觉大事不妙,立马想到杂物间的箱子。

    只见一行士兵手持长矛开始去搜,秦三祥拿出一锭银子笑着给军官说道:“军爷,不如由我家主人给列位引路搜查,也好方便搜查,免得损坏物件而落下个“劫民”的误会!”

    梁国大部分律法沿用了前朝大兴国律法,所以在治军方面有明确规定:在非战区内未经应许,军队不可入良民家中取走或损毁物件,否则,无论市值,主事者一律按乱贼予以腰斩之刑。秦三祥身为前朝护国军校尉,自然通晓这些。

    军官看了一眼秦三祥,回头说道:“慢着!”

    接着,一行士兵立即行下待命。

    “让这小子带尔等去,不想死的手脚都轻点!”

    魏沉渊看了秦三祥一眼,见秦三祥笑着的脸突然一冷,同时瞪了一眼,他即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接着,他便领着几个士兵逐个房间搜查。

    不到一刻,搜查到了账房。魏沉渊灵机一动,将原本打算在厨房请他们吃饭时毒杀了几个士兵的计划,改为直接给钱贿赂。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杂物间门口。魏沉渊叫来管家打开门,随后士兵们进入房间准备开始了搜查。当士兵们发现地上七个箱子时候,嚷着要全部打开看看,魏沉渊冷静地拦住他们,笑道:“各位军爷,您看这箱子上尘土还在,上面的蜘蛛网都没破,怎么可能里面藏人呢!呵呵……”

    “你说没藏就没藏?起开!请勿阻扰我等公干!”一士兵皱眉地说道。

    魏沉渊一看这人挺倔,还来了劲儿,他有些慌张,一只手都摸在药瓶子上。

    “等一下,军爷!”魏沉渊拦住倔犟士兵,却跟其他人说道:“这位军爷不辞辛劳,可曾看见藏人?”

    说着,魏沉渊将六个银锭捧在手里端着。

    这些士兵都是穷苦出身,平日饷银也没不多,一士兵见到银两,两只眼睛笑的眯成了缝着说:“未曾见过。”

    接着后头的四个士兵也笑着手下银锭,有人还在牙上咬了一口,只剩一个要搜查的士兵没拿。最后,魏沉渊看着那犯倔的士兵说道:“这位军爷,你信不信他们几位看着你搜不到任何人,还把钱挣了,而你分文没有!”

    犯倔士兵看着他们笑着拿着钱在手里掂着,不知所措。魏沉渊借机说道:“实不相瞒,小弟祖上是哭丧的,这些箱子里都是祖宗哭丧时辟邪的遗物。家父仙去前曾交代,生前无颜面世人,死后方可敬祖宗,此物过于狰狞,后辈非丧勿扰。虽说我这一代停了这卖脸营生,做起倒纸贩布的买卖,生意人好信誉嘛,图个脸面!故而,祖宗遗物蒙尘在此,不敢公示。若军爷你执意开箱,小弟绝不阻拦,但军爷夜晚睡觉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莫要怪小弟没有提醒军爷了……”

    魏沉渊说完走出门外,并且站的远远的看着他们。

    众人听完,左右看看,见黄管家脸色苍白,当即也退出门外,只留那倔犟士兵。

    门外其中士兵突然说道:“我听闻,哭丧者头带奇异面具,身着白骨鬼服,手持拉魂棍,有这等法器者可托梦于阴界……”

    “当真?”另一士兵问道。

    “此事乃匡正街的虞婆所述!”

    “那是妥了,我等平日里杀气过重,几次冤魂缠身终日腹泻便在她那里解脱,她的话我倒是信得。”

    “是也是也,魏公子已警示我等,况且我等收了好处,本是人家家丑,我等还是搜查下一处吧,莫要让将军焦怒!”另一个士兵劝道。

    说着,五人准备去下一间房,留下那个倔犟士兵一人楞在杂货间里。

    倔犟士兵见众人都走了,这些箱子还被说得那么邪乎,不禁一个寒颤,他看一眼箱子上完整的蛛网,索性回头快步小跑跟上队伍。

    魏沉渊见他跟上,将银锭塞给他,交代他为了魏家人脸面还请不要说出去,之后又命黄管家将杂货间门锁上,自己跟着他们继续搜查。

    最终军官见没找到任何人,便撤离门去。

    官兵们刚走,魏沉渊回道书房坐下,秦三祥过来开口便说道:“少主,方才你是如何应付他们的?”

    魏沉渊叹了一口气道:“等下你去问黄伯吧,还有,这一年为了我,你们恐怕有许多事没跟我说吧?”

    “的确,为了少主能安心修炼,我等确有些事宜未敢承报。”

    “都说说吧!”

    “是,少主!”

    “去年青梅死后,我们一处宅院被查封,诸多弟兄被抓,但都自杀死在路上。自去年八月末,尚帝郭明被毒死了,现在是郭昭。新帝继位,为彰显功绩以服百官,大肆招兵买马,屡次与梁国争夺裕安城,最后一次,凤临守将驰援,中途在落月湾被俘,后两军交战于长洪岭,此役尚国大败,不但没夺回裕安城,还是失去了凤临。从此尚国新帝失去人心。朝政由长公主、庆国公夫人郭绿禾把持。”秦三祥说道:“还有一事……新帝继位后,少主您及二小姐母子二人正式定为叛国罪……并举国悬赏追讨你……”

    魏沉渊“呵呵”一声冷笑着不语……

    “不过,据属下所知,通缉令上没有画像,挂名是魏星垂……”

    魏沉渊笑着回想着知晓自己身份的人:蟠龙学院被陨石落地时地震引发山体滑坡,全部埋于山土之下……

    宋大叔一家于我互有恩惠,不可能背叛,况且他们置身其外……

    醉仙楼的刘管家被自己设计冤死……

    家奴尽遭屠戮……

    “我常署名星垂,其实星垂只是我的字,没有画像是因为多数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死了……”魏沉渊叹着气淡淡说道:“还有何事?”

    “十月初,梁国不知何故又将凤临城归还尚国……”

    “三叔,江湖上毫无动静吗?”魏沉渊突然打断问道。

    “回少主,江湖上除了近日昆仑派招揽天下弟子登阁,其它各大门派均相安无事,一些小门小派生死覆灭都是平常之事,无需置喙。”

    “就这些?没了?”

    “还有……对了,去年传闻昆仑派天极阁圣女出山了!”

    “圣女?就是那个风悦薇?”

    “少主知道?”

    “之前在天一阁听说过。”魏沉渊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没什么重要信息啊……对了,等下跟四叔说,刚才那几个人看到了箱子,保险起见,还是得将他们做了!”

    “搜查的那几人?”

    “是的。”

    “不妥,少主。”

    “为什么?”

    “单杀那几人便会起疑心想到此处,不如将全部……”秦三祥说着做了一个砍手的动作。

    “有道理!”魏沉渊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事不宜迟,马上就去,务必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是少主!”

    魏沉渊见秦三祥走后,叫来黄管家,问道:“梁国招兵,定有战事,学院那边也必定被征召,最近梁国都在跟哪国打?”

    黄赓惊诧地看着魏沉渊,随后回道:“属下……不知……”

    “不知?”魏沉渊看着黄赓,冷笑说道:“为什么院长都一年了没来找我,你不觉得我很好奇吗?”

    “少主……属下……”

    “黄伯,你是老兵,这种征战国事你必定知晓几分,院长乃是我母亲师父,你曾是我外公的人,现在恐怕也是院长的人吧?”

    “呃……既然少主已看破老夫,那老夫也不必藏掖了,我是何院长派来的,不过少主放心,老夫只负责监视与送情报。”

    魏沉渊笑着转身,同时趁机从怀里摸出苦情霜藏在袖中,说道:“这么说,杂物间箱子里的东西你看过了咯?”

    “没有。”

    “没有?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敢相信……”

    “虽没看过,但自少主进门那日起,老夫便知箱中是何物。”

    “有人告诉你的?”魏沉渊眉头紧锁,袖中的药瓶瓶塞早已被他两指捏住,时刻准备动手。

    黄庚笑着回忆道:“许多年前,属下还是资枢监时,听闻曲将军有把奇异兵器,老夫自是无缘目睹其威力,但在军中早已无人不知。一年前少主来此宅时,我见秦校尉二人神色凝重,不许他人靠近,而后你三人每提及此事如火炙臀,加上少主你后告知我,若此等物品泄露必遭灭门,我便已猜得是何物了。”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老夫虽是监士,但也知轻重,知道此物所在的人越多,天下越乱,故而,老夫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请少主放心。”

    听到黄赓如此回答,魏沉渊捏出汗的手松了下来。

    “除了院长,你还是谁的人?”

    “回少主,老夫一直都是二小姐的人。”

    “我母亲?”魏沉渊不解问道。

    “是的,去年老夫受何院长之命,说是二小姐之子来越陵,命老夫安置宅子,就此担任管家。何院长心系少主安危,命老夫日常监视。我们这些将军老部下没剩下几人,死的死逃的逃,有命活着就是天大恩赐了。”

    “如此说来,这何院长也是在监护自己,看来有必要与他谈谈了。”魏沉渊暗道。

    “现在还有多少老兵?”

    “回少主,老夫也不清楚,我们都是与二小姐单线联系。”

    “好,你去告诉院长,我近日回学院。”

    “是,少主!”

    “那梁国到底跟谁打的?”

    “回少主,是东夷。”

    “东夷?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魏沉渊看着黄赓回去,将苦情霜收好,思索一番后自言自语道:“东夷可是富庶大国,这梁帝是疯了??”

    魏沉渊想不通,只得继续练功了。

    ……

    黄昏时分,越陵城外。几户人家的村前不知何时设起了营帐。十个长矛士兵提着六七只鸡和七八坛子酒刚从一户人家出来,身后还绑着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和三个中年人。迎面走来的带刀军官也领着一队士兵和几个青年正好赶回来,看到今晚有酒,随后高兴地命人开始起灶生火。

    离营帐三十丈,一个身穿黑衣中年人趴在远处的草丛里,嘴里嘴里啃着顺来的鸡腿,眼睛时不时地盯着对面远处山头上另一个黑衣人。

    自午后魏宅一路跟踪于此,一直滴水未进,山头上的秦三祥看到这些士兵胡吃海喝,不禁抿了抿嘴唇咽了一口口水。

    “兔崽子,等会儿爷好好招呼你们,再好好吃一顿,哼!”

    ……

    而这边莫四福,他刚扔掉骨头,感到一阵口渴。于是他悄悄地起身,准备摸到最边上的人家找水喝。

    一番挪动,莫四福趁没人发现直接跳过窗户进入屋内,起身之时,发现房梁上吊着一个凌乱不堪、衣不蔽体的年轻妇人,墙角落里瘫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胸口还留下几个血口……

    “这帮畜生!!”莫四福怒目骂道。

    莫四福将女尸放下,与角落里的男尸放在一起,接着用草席盖住两具尸体。回头时又看到两个灵位……

    竟然都是两个不到一岁的孩子的……

    莫四福对着两具尸体行礼后,找来水喝了,接着他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天黑以后,小村子前的营帐里传来一阵阵的嘶喊声,莫四福提着刀如砍白菜一般杀着匪兵们,而他们,个个醉的东倒西歪、手忙脚乱。秦三祥手提长枪守在外围,保证不放过任何一个。

    不到三刻钟,营帐里一片死寂。

    营帐外不远处地上躺着几个瑟瑟发抖的村民,见到此状已被吓得丝毫不敢声张。接着,他们看着一把火点亮了整个村头……

    秦莫二人将那夫妇人葬在院内,而后坐下来,等待天明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