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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何烈野儿岭之战(三)

    博尔忽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汇合了。

    但是这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现在的博尔忽所带领的部下数量并不多,勉强能够组织起来,还要负隅顽抗一会儿,必须等到整个部队形成合围。

    “收缩!轻装后撤!”博尔忽要求手下的将士作出弃甲逃跑样子,并且往身后火坑里跑,既要断下对手从桥上撤离的后路,又要引诱对手追杀衰兵,为大部队合围争取时间。

    此时此刻属于安吉达部最精锐的苍狼血骑从四面八方出现,向着瓦尔托雷亚部的重骑发起冲锋,只见四周扬起尘土,冲锋的号角都能听见,这对瓦尔托雷亚无疑是当头棒喝,他们的重骑兵已经完成集结,并发起了冲锋,要想掉头并且再次集结已经来不及了。

    在战术上,安吉达从身后包抄合围将会致使瓦尔托雷亚部的的所有布局全盘打乱,首先便是面向裂谷的防御工事暴露出自己的屁股,从身后包抄的骑兵能轻易冲垮对方花费经一个月时间临时艰苦修建的墙面——由于时间紧迫和布局思维的局限瓦尔托雷亚部驻扎的地方没有修建围城以至于防御工事几乎报废,这个决定变成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其次,苍蓝血骑主要是轻骑,重骑对付轻骑需要注重变化的阵型,必须要让重骑的铁头始终保持与对手的正面碰撞,带领轻骑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尤其喜欢重骑侧翼这一薄弱点,像苍狼血骑这样赫赫有名、杀出来的轻骑兵团一定会利用轻骑的机动性,不停侵扰重骑的两翼,像狼一样,不停割开猎物的皮肉,放血把猎物放死,而现在的重骑兵绞杀从裂谷强渡的诱饵,同样暴露屁股,并且难以重整列队。

    瓦尔托雷亚的将士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一瞬间被扭转的战场局势令他们青筋“突突突”的暴跳,又热又胀的脑袋使的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有些沉不住气的将士跟着后撤的博尔忽残部,试图歼灭他们,这不是一个明智选则,只能说明瓦尔托雷亚部陷入了短暂的混乱。随着将领紧急调令,秩序最终还是恢复,更多的人听到了传令,重骑兵开始掉头重整,争取在苍狼血骑冲到跟前前摆开架势,对决冲锋。

    一时间战场颇为混乱,而博尔忽趁势回到燃起大火的临时战地,他下令所有人挖掘作业,使用沙土掩埋熄灭火势。在这之前局势不允许他们停下修缮工事,现在战场混乱是加紧建造防御阵地的良机。

    瓦尔托雷亚的一些将士跟在身后数量不多,虾兵游勇无法应对有天狼坐镇又铁了心防卫的军团。

    现在博尔忽只要守好撤离用的桥梁,堵死对手的后路,剩下的是蛰伏下来,观察战场,把正面战场交给北漠正真的统帅,而自己随时准备切入。

    在正面战场,牱汗骑上了自己的名驹“苍影”巡视阵型;北漠的人和大鹞不同,大战总不需要那般勾心斗角,在战术上,围城必阙一直都非常好用,不像大鹞喜欢死磕,很少上当。

    现在,苍狼血骑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第一层两支轻骑机动侵扰,第二层骑兵和手持矛盾的步兵形成合围,留下中间的空隙诱导对手的突袭方向,第三层,安吉达部唯一的一只重甲骑兵堵在空隙的尽头直接顶住对手的重骑兵,实现完美的硬对硬。

    第一层的轻骑在第一次冲锋中没有吃到便宜,瓦尔托雷亚部指挥的老将洞若观火,竟一眼猜出了对方的阵型,迅速集结三军,中间集结精锐,两边用作掩护,硬生生挺住了冲击,双方互有胜负。

    游击的轻骑见吃不到便宜立马退走,第二层合围圈里的弓手开始放出箭雨,瓦尔托雷亚的将领高喝“举盾”以做应对,但是箭雨落下来很快空气中弥漫刺鼻的气味:这是安吉达部放出的毒箭,含有砒霜巴豆,能产生强烈的毒烟。

    第二轮落下了沾有燃油的棉布头箭,马上瓦尔托雷亚的将军便意识到第三轮便是火箭。

    群狼们已经撕开了猎物的伤口,现在正时进入放血的环节!

    瓦尔托雷亚的首领站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但是他当上汗王却有十几年的年份。

    在这一刻他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是年纪轻轻的他全无青涩的稚气,颇有一股少年英才的气概、和一往无前的勇气。他才看不起那些都在幕后深谋算计的把戏,少年人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草他妈的世界全给他干碎!

    勇敢的少年人身先士卒,大声高呼:“三军将士听令!冲!”

    这一声像打开了堤坝,放出汹涌的洪流,决堤的铁骑分出三个方向向合围的安吉达部英勇冲阵,喊杀声威震天地。

    这气势,像直飞云霄的青云,自有神灵怒意,面对他们,就连北漠的君主都有些发悸,虽然牱汗早有算计,早早的兵分三路,抢时合围造就了这困兽之局,但是你听这气势,你会有种幻觉,好似被宰杀的是合围了的你一样。

    困兽犹斗,情况乎人哉!

    战场上的局势总是瞬息万变,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瓦尔托雷亚部的骑兵兵分三路完全不在乎对手的侵扰,不害怕、不逃离,以不畏生死的勇气,从三个方向砸进严守以待安吉达部军团,双方混战一团。

    纵使这样的决定让瓦尔托雷亚部的兵力的损失颇为巨大,但是却让局势扳回一城,面对围城必阙,最怕的就是因为恐惧而逃跑,那样才是真的中了群狼的诡计,最终便会落得个流血而死。

    现在,双方混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乱军之战,擒贼先擒王,双方的将士一边厮杀一边寻找着对方的首领。

    瓦尔托雷亚的首领青稞·瓦尔托雷亚提着长枪率领中军与安吉达的重骑绞杀在一起,他知道牱汗一定在包围的第三层坐镇指挥。

    只要杀了他,部族苦难的历史就将终结,那个一切的罪魁祸首将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一想到这青稞热血上涌,他撞倒挡在他路上的人,扫倒急切想要冲过来建功立业的士兵,又用枪挑飞敌人的脑袋,高高举起枪,像在人群中耀武扬威。

    “哈日戳诺!出来一战!”

    哈日戳诺,好久没有人敢这么直呼其名。这是牱汗的大名,意味黑狼——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字,有一股诅咒的意味。也确实如此,牱汗曾是家里不被待见的王子之一,只不过其他的狼崽都死了,只有这匹黑狼在此坐上了北漠的王位。

    牱汗被众将士包围并不回应那个孤注一掷的少年人:并不是害怕他,主要是避其锋芒。毕竟乱军中不必要去惹一个疯子。

    打仗不是上擂台决斗摔跤,胜利便是天大的道理,《兵法》第一句: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生死之间,不是满腔热血便能赢得所有,虽然作为北漠的大牱汗很是欣赏来者的勇气,但是作为背叛者,可汗不打算给与对方应有的体面。

    打战就打战,怎能如此儿戏?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的情形哪有一对一单挑的时机?

    其实就算牱汗不说,无数的人也已经盯住了青稞的项上人头,弓手已经拉开弓,离弦之箭已然脱手。

    只见青稞抡起手中的长枪,直接打飞了在空中的飞箭,但是不够,不停地有箭矢飞来。

    青稞并不废话,找到了牱汗的位置笔直冲杀过去,乱军中又如何?他的枪就是凌冽,他的铠甲就是坚毅,从各个角度朝向要害来的暗箭冲不破他常年习得的枪术制造的呼啸方圆,能打到他铠甲的箭矢却被这件坚固异常的甲胄搓钝了锋锐。

    他占着他精良的武装硬生生挺到了敌军首领的面前。

    “哈日戳诺!吃我一枪!”

    围住牱汗的将领起身反抗,一个和他拼杀被他一枪戳穿了脑袋。

    青稞横枪一甩,喷涌的血浆,让所有人都留了一身冷汗,这时人们才想起瓦尔托雷亚部代代骁勇善战的威名。

    青稞·瓦尔托雷亚是北漠一颗璀璨的明星,如果不是安吉达的天狼力压他一头,整个北漠没有人能和他单挑,他是如此的年轻气盛,假使他能一直活下去,也许北漠第一勇士非他莫属。

    行军打仗或许没那么利落,但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囊中探物,他绝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逼不得已牱汗带着两个将领同时和青稞拼杀起来,是你来一刀我横枪上挡,你下戳一剑我扬枪一扫,一时半会儿竟分不出身负,几人交战一团却让下属犯起了难。这乱军之中谁敢说这一箭能给对面首领一个透心凉?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杀着人反打错了人,给对面立了大功去,这可万万不敢。一时间大伙都按下心中的烦躁,焦急的等着双方缠斗的结果。

    一个使刀的乘着青稞架住了高举头顶的兵器,下盘正空着,趁此机会举刀试砍,却被青稞躲了身形,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青稞又顺势抬起双脚夹住对方一起从马上跳下来,二人重重的摔下来。

    这一刻青稞天生神力的荡开长枪架起的兵器,顺势轮转自己的长枪紧贴后背绕一圈换转手持姿态调转枪头又准又狠的瞄准他的脖子扎下去。

    这是一招狠棋,在场厮杀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大家虽是拼死厮杀却也打得小心翼翼,在这个世界受伤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事,勇敢并不意味着莽撞,没有神器的加持,没人会轻易的使用以伤换伤的战斗方式。

    而现在青稞所做的正是以伤换伤,这是在乱军中,如此行径怎么看都是有些莽撞,可是青稞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想要赢,所以他必须要迅速让对方减员,以求最大程度的杀伤。

    与此同时牱汗已经反应过来,策马提刀朝青稞的脖子挥下重手,只是青稞也意识到了背后袭击的可能,下意识的抱着枪朝前打一个滚避开了死手。

    青稞还未站稳,另一个战马已经来到了眼前,骑马的将军挥出大矛,这下青稞来不及躲了,硬生生吃了一记,而且躲不开战马,直直的撞飞出去,狼狈的落在一旁。

    但是青稞还不能松懈,他又马上爬起来,顶着吃疼的伤,匆匆瞄了眼发觉左肩的盔甲承受不住反复的损耗,最终吃不下这一刀已经掀飞,赫然看见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口子,一直延伸到锁骨,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青稞咬紧牙冠,这样的伤还不打紧,手头已经摸住了枪,看向骑着宝马正拉开距离准备冲刺截杀。

    青稞咧嘴一笑站立起来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话。

    “哈日戳诺,所有人都说你是北漠的救星,是你把大家从暴君手中拯救了出来,不过在我看了,你和暴君没什么两样,铁心牱汗是个疯子,专杀自己的妻儿,你也是个疯子,为了你那不可亵渎的理想,你杀所有人。”

    “你确实心怀怜悯,你也确实配得上仁心二字,可惜,你救不了所有人,你那铁石一般的心肠终于发现,你能够守护的只有那么一些人,你放弃誓言、背叛了血亲,革除了所有的汗王,流放他们的子民,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我挥下的子民饥肠辘辘的时侯不但不曾低头看一眼,还要高高在上的索要根本拿不出来的牛羊。”

    “你杀我父母,此乃杀父之仇!你逐我北原,此乃背叛之罪!你残暴无道当天下人共伐之,我今天便替天行道,斩杀你这无道昏君!”

    青稞一步一步迎向冲来的二人,他抖擞身子,长枪明亮的挑出手来,又在半空中定住,随着他的呼吸,时间慢了下来,在他的眼中所有人的动作清晰又缓慢。

    他的气息延伸出来,好似与天地浑然一体,抢上的红缨抖动,凌冽而又肃杀。

    牱汗君臣二人也感觉到了杀气,眉宇间皱了起来,明了在顷刻间必须动用真本事,眼前这个小兔崽子俨然动用了枪术。

    牱汗拉起缰绳,马匹飞起铁蹄,弯刀舞弄清影。

    这是北漠君王的术,很奇怪,它并不霸道倒像是花拳绣腿,却也是安吉达部首领特有的刀术。他只需一刀舞出一个完美的圆,形似画开天地的一道弧,来自地母的开天的一段舞。

    这个刀术跟随了牱汗一辈子,当他年轻的时候舞的稀烂,却帮他从尸山人海中杀了出来,到了年老时,他把这个术练就的烂熟于心,却杀的人越来越少,似乎这样的刀术总是少了一些锐气。

    长枪笔直的穿来,先对上的是冲在牱汗前头的将士,它不花哨,不逃避,直接戳穿战马,连人带马一起挑飞,根本不给对手靠近的机会,紧接着青稞踏前一步手中的枪横空刺出,万法万形、万全万势皆破于天地间的一道笔画。只道是直枪破万圆,这刀舞出的圆挡不住太过凌冽的枪,只见长枪朝着牱汗的喉咙不管不顾刺杀而去。

    牱汗咬紧牙关,用双手死死地抵住压在手上的长枪,把枪向上挑,同时头颅向后仰去,眼见着锋利的枪头擦着鼻梁骨窜上去。

    这叫一个冷汗淋漓,牱汗一个机灵重心失稳被人从马上打飞下来。

    青稞迎头赶上、趁势追击,手里的枪飞快的对落在地上的牱汗连戳,牱汗一时起不来只能打滚躲开,其中惊险直叫众人暗捏一把汗。

    人群中有人高呼“护驾”便有人冲上前来掩护狼狈不堪的牱汗,此刻青稞已经杀红了眼,凶狠的打法,档一下,扫一枪,走一步,杀一人,裂枪一指,步法沉沙,像狂龙飞舞、像气贯如虹,像破军天煞。

    但是牱汗借着这一口气的功夫爬了起来,摸稳自己的刀,立马又和冲到自己跟前的青稞打作一团。

    青稞睁着腥红的眼睛边打边嘲讽:“你以为我的反叛是偶然吗?不!是因为你的愚蠢,我们阿尔托雷亚、刚多尔、阿萨拉加都会反了你,就算不反也会逃离,有一点库卡部认识的很清楚,我们这些部族最悲哀的不仅仅是这茫茫沙漠没有自己的草原,而是我们所拥有的太过于贫穷,注定了我们劫掠、反叛的血统。”

    “不仅仅是我们,所有北漠上的部族都是如此,就像我们劫掠弱小的部族,你们会劫掠我们,比如现在你们缺少了粮食,就惦记着我们的粮食。在北漠登上君王宝座的人必须是暴君,唯有暴君才有资格制服这个富有野心的土地。”

    “也许其他部族还会慑服于你们的威吓,只可惜,我们瓦尔托雷亚部绝不害怕你们,当你们把爪子伸向我们瓦尔托雷亚部时,迎接你们的只有刀与枪,真可惜你们还以为我们会屈尊卑膝的让你们奴役吗?我们只会不死不休!”

    “气势不错。”牱汗淡淡的说:“你很有勇气,也很果决,敢于拔刀,也敢于行刺,只可惜。”

    枪和刀打在一起砰一声响,两人暂时死死地卡住武器,双方的目光愤怒的瞪着对方。

    青稞一字一句的问:“可惜什么!”

    “可惜太嫩!”牱汗踏前一步,双方兵器架起的位置“撕拉”一声往上移,忽然远方一支穿云箭,精准的越过牱汗击中了青稞失去甲胄的肩膀上。

    青稞瞳孔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与此同时肩膀的巨疼让紧握长枪的手打了个哆嗦,也是这个哆嗦让正在交锋而僵持的长枪脱离出手。

    牱汗的手抖动起来,滑动的弧光像一条美丽的丝线,在青稞坚毅却极尽摧残的铠甲上寻找裂缝,只一刀青稞身上的铠甲像被一层层剥开,尽数掉落。

    第二刀,青稞的身上裂开几十道血痕。

    第三刀,青稞急速后退,却被牱汗卸下了一个手臂,伤口鲜血直涌。

    “这不可能!”青稞心说,又是一支箭扎在了身上,唯一的好消息是还没能扎中要害。

    “是天狼!天狼博尔忽!”有人在高呼,指着遥远的地方,仔细看视野里一个远远的身影骑马赶来,手里握着弓正拉弯瞄准。

    博尔忽有三术冠绝北漠,这正是他最拿手的弓术。

    也许青稞是北漠最璀璨的明星,但是依旧要被天狼星力压一头,在这片草原上,博尔忽才是最战功累累、威名显赫的将军。

    此刻他出手扭转战况,一举奠定胜利大局。

    “少主,吾来救你!”瓦尔托利亚的老将左右拼杀强行突围到青稞身旁一把捞起率军向外突围。

    瓦尔托雷亚这一战已经凸显败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战术上吃了闷亏,本来优势的兵力和工程部署并没能带来胜利。

    还真是嫩了点。

    其实最后的冲锋颇为勇敢,可惜零零总总还是损耗了太多的人马,而混战里瓦尔托雷亚的少主最终深受重伤,所有将士失去主心骨,不得不突围逃跑,随之而来的是轻骑高机动的截杀,很快这些人会失去战意,任人宰割。

    追杀站进行了四天,逃出去的士兵并不多,瓦尔托雷亚的少主逃到了阿萨拉加部的领地上,努克·阿萨拉加接纳了他们。

    牱汗带兵回到何烈野儿岭,这里留下的寨子还存有粮草和人马,瓦尔托雷亚的俘虏集中关押到了一起,其中是大量的妇女儿童。

    当然这里不是瓦尔托雷亚全部的人口,却也有足够的数量,生长在马匹上的民族都会如此,征战的军营里还夹带着大量妇女和儿童,他们负责军官们的饮食起居、马匹照料和生儿育女,毕竟一个少年十岁便能骑兵打战,一个妇女怀孕也敢骑马赶路,这样的队伍劫掠、屠戮,只要能赢数量可以越来越多。

    牱汗下达了对他们的处置。

    “屠寨。”

    “也许这个决定会让我成为暴君,但是我需要赢,我会赢得所有的战争,到时候我就是明君。”牱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