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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害民溃兵一剑斩

    林祈年带着他的部众冲进陈家村村口,隔着土坯墙看到有老妇和幼童收拾院中狼藉,探起头高声问:“老人家,先前闯进村子里的溃兵如今在何处?”

    老妇人身子一哆嗦,扔下扫帚抱起孙子往草屋奔去,冲进去哗啦一声紧闭房门。

    不过那孩童被奶奶抱在怀里的时候,伸出小手给他们指了一下方向。

    林祈年耸肩笑了一下,举着剑鞘指着前方喊:“兄弟们,跟我上!把这帮害民贼子拿下!”

    老妇人胆战心惊地透过破窗去看,这帮兵丁并没有翻进她的院墙抢劫,难道和先前的不是同一伙人?

    陈秀才家的院子中一片狼藉,溃兵们将他家缸中米面全部翻出,一部分装进了袋子里,另一部分还没找到合适的家伙事儿。

    头目捏着下巴略一思索,指着正堂和两间侧屋道:“到那三间屋里找找看,什么枕头,被面儿,都可以拿出来装粮食!”

    他目光贼精地扫视侧屋窗户,陡然瞧见窗户纸破洞中,有水灵俊秀的眉眼偷窥,随即捂着嘴巴离开窗口,发出稀疏杂乱声音,应当是躲到了屋子深处。

    “哎呀?”头目惊喜地张圆了嘴巴。

    “咋了,队正?”

    “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只雌鸟,你们到别的屋搜去,我进这屋看看。”头目捏着下巴发出嘿然诡笑声,转身就是要往侧屋闯。

    “不可!”陈秀才惊叫一声冲了过来,挡在头目面前惊慌地说道:“这屋子里是我家中女眷,尔等不可擅闯!”

    头目伸手往盘坐在院子中央啼哭的妇人一指:“你女眷不是在那儿了吗?”

    “这屋里的是我的女儿!你这混账快快离开!”

    那妇人也从地上趴起,朝这头目冲过来大声嘶吼:“你个杀千刀的,敢动我家秀儿!我跟你拼命!”

    “我将来是当大将军的命!老丈人,丈母娘,你俩有福了,哈哈!”那头目说罢,便推开陈秀才往侧屋冲去。

    夫妻二人死死地揪住他的披甲,这头目一时也挣不脱,对着院中各自行抢的兵卒们喊道:“都别忙活了,帮我来挡住这俩人!等哥哥我舒服完之后,你们挨个儿也能尝个荤腥!”

    兵卒们扔下手中物件儿,一窝蜂地冲上来,各有三五个人拽住陈秀才夫妻。

    秀才青筋暴起,目眦暴裂,发狂地与兵卒们撕打,终究他是个文弱书生,被三五个家伙揪住手臂,脚踩肩膀摁在了地上,口中发出撕心狂喊声。

    “啊!!畜生!”

    秀才婆娘披散着头发,张口大口咬在一名兵卒的手臂上,痛得这家伙跺脚大喊:“快快!撬开她的嘴!”

    兵卒们硬捏她的两腮,抬起刀鞘在嘴角猛磕,两颗牙齿迸血飞出,才把那兵卒手臂脱出,伤口处已咬得稀烂。

    兵卒们暴怒而起,挥着刀鞘对着秀才婆娘连打带踹,拽着长发踩在众人脚下,其中一只脚死踩着她鬓角,这妇人依然双目滔天怨恨,脸颊狰狞似同厉鬼。

    头目站在门前嘿嘿奸笑一声,抽出钢刀,对着门缝嗖声劈下,门闩咔声断成两截,再抬脚一踹,顶在门后的棍子瞬间断裂,两扇闺房门顿时大开。

    “哈哈,小妮子,来与爷爷快活片刻!“

    他冲进闺房深处阴暗中,女子缩在墙角手中握有尖锐剪刀,目光惊恐和他周旋。头目挥动刀鞘击飞剪刀,随即扑上去拖拽。女子尖叫啼哭,被手臂揽在怀中,双腿挣扎狂蹬,被那头目摁在绣榻一侧。

    “队正,不好!外面冲过来好多兵!”

    兵卒在外面大喊道。

    “怕他什么,这些人跟咱一样是来抢粮的!”

    他单手揪住女子双手,另一手去拽扯襦裙,这女孩挣扎激烈,他不免心焦,这口食儿非要吃上不可。要是让外面的溃军抢进来,水嫩姑娘便轮不上自己糟蹋了。

    他双目赤红亢奋,在女子的蹬踢中扯下一块裙裾,便从外面闯进无数兵丁,其中一人头戴大号青铜盔,身披竹片甲,手中挥剑喊道:“尔等溃兵,安敢抢劫百姓!都给我拿下!”

    终究还是没能办成,头目悻悻地松开挣扎女子,扎紧腰带往门外走,心里盘算着,若是对方点子硬的话,他只好退居其次。

    他提刀走到院子里,秀才夫妇挣脱兵卒跌撞,冲进姑娘闺房中,夫妇女三人抱头恸哭。

    头目本就是胆壮**一枚,站在院子中并不怯场,双手抱胸对冲进来的林祈年众人喊:“你们是那部分的?不知道这陈家村被我等盘下了吗?要抢好处到别的村去!”

    林祈年提剑说道:“我乃凤西郡左毅卫先锋行辕处麾下虎贲校尉林祈年,尔等抢劫百姓,罪在不赦,都给我拿下!”

    这头目顿时就恼了!老子先来占据此处,你后面来的能蹭点便宜我就忍了,还想连我一锅端。瞅你这个熊孩样儿,戴了个大头铜盔竟敢冒充校尉!

    “哼!从哪里来的大头鬼,少在爷爷这儿装大头!你本事跑到凤西和陈兵真刀真……”

    嚓!

    林祈年早已闪电般地掠至近前,手起剑闪,一抹猩红血迹扑溅正堂墙壁,他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提在手中,头目那惊愕的双目依然大睁着。

    他将头颅扔到地上,眼睛威慑地望着下方:“但敢对本校尉不敬者,杀无赦!”

    溃兵们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身子骨直打哆嗦。这位绝对是真校尉,斩人斩得那么顺手,都不给人说完话的机会。

    闺房中的陈秀才一家更加惊恐,这怕不是先来豺狼,后有虎豹,这人血腥凶残,他这一家三口都恐遭其毒手。

    偏午的太阳正当炽热,林祈年站在陈家堂屋前,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身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被人叫成大头鬼,简直像个克赛,最终还是让人给笑话了。

    他微恼地摘下青铜盔,扔回到史江怀中,使其闪了个趔趄险些跌倒。

    “我戴这个玩意儿不合身,还是你自己戴吧。”

    众兵卒一脸尴尬,知道校尉大人正为形象问题苦恼。

    他抬剑指着跪在下方的溃兵说:“你们谁抢了百姓的财物,都给人家还回去,若是让我知道谁敢有半点儿私留,本校尉砍了他的脑袋!”

    溃兵们慌忙拿着抢来的东西,撤出了陈家院子,自然有曲门寨士卒监看着他们,把东西一一原物奉还。

    闺房中的陈秀才连忙用袖角擦拭着眼泪走出,听刚才这位武夫的言行,跟那些溃兵不是一路货,应当是爱护百姓的正直军校,看来咱大周还是有王法的。

    他走出院子来到林祈年面前,拱手长揖及地:“感谢大人前来施以援手,若非大人及时赶到,我陈家村数百口人必将遭难!”

    林祈年没有回礼,只是摆摆手说:“你不必谢我,本将此番的职责便是收拢残兵,重新规整建制,救你一家只是顺手为之。”

    “那我也感激不尽,大人授人以恩,不求回馈,但小生作为士绅诗书传家,却不能不感念在心,此为礼也。”

    他对陈秀才的抖文嚼字并不感冒,跺着步子在院子中四处打量,看到侧院木栏中的马厩,里面好像有一匹高头灰色马。眼下他这个校尉没有行头倒也能将就,但武将没有马匹,那就说不过去了。

    陈秀才生怕他觑见自家女儿姿态起了邪心,慌忙挡在闺房的方向,回头朝婆娘使了个眼色,令她闭合房门防止乍泄春光。

    他又慌忙拱手作揖:“大人之恩德,我陈家村村民感沛莫名,必将永远铭记在心。今日今时所发生的事情,大人所行的种种义举,鄙人将记载在村志以及陈氏家谱中,供后人留念瞻仰大人事迹。”

    林祈年忍着听完他说的这些话,抬手一指那马厩说:“那匹马,还不错。”

    陈秀才心里咯噔一声,夸了半天算是白夸了,这人和掉脑袋那货有什么分别,敢情也是要抢。

    嗯,还是有点儿区别的,刚刚那些人是不问自抢,现在林祈年是主动索要。他肯定不敢不给人家,万一因为这么一匹马,惹恼了这林校尉,让人家把一家三口的脑袋给砍了。刚才飚血的那一幕他也看见了,这林校尉杀人的时候很随便,就和顺手宰一只小鸡子一样。可给出去吧又舍不得,那马才三岁口,正是健壮有力的时候,就这样给出去心中实在绞痛。

    林祈年一瞧这陈秀才就知道不是痛快人,他也没准备强行索要,便开口说道:“这马多少钱,你给个价,我买下来。”

    陈秀才心中又开始盘算了,对方说要付钱,是真心要付钱,还是在客气?要是真想买,该多少钱卖给他呢?这马两年前在集市上买的,当时花了六十贯,两年里不知费了多少草料。这当然不能算进去,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岁,物价肯定要涨,马的价格肯定也涨了,要不自己就吃点儿亏,按照原价卖给他。可也不能直接说卖,万一人家就不是想真心买呢?

    “大人,既然你喜欢此马,小生便赠于你,论及钱财实是不该。如若大人执意要买,其实此马是小生耗六十贯钱财购于集市。”

    林祈年厌烦这种弯弯绕,抬手对史江说:“史队正,付给这陈秀才六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