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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编招降俘虏

    容晏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依然无法掩饰他脸上的震惊。他跳下马把一具具尸体翻开,那些被射倒的金戈卫士兵全都是咽喉中箭,无一例外。在这天上只有星光昏黑的夜里,能有这样的射艺,简直可以说是神箭手了。

    管崇豹抬头看了看天空,神情中满是不服:“今晚天上有月亮,也有星星,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我也可以百分百射中咽喉。”

    林祈年回头笑道:“我们曲门军中只有你一个管崇豹,可在策玄卫中,遍地都是神射手。”

    他勒住了马嚼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阴郁地说:“我想我已经明白,江阉为啥要让我来打酱油了。”

    他故作轻松回头问道:“你们说说看,如果在山坡上和策玄卫对垒的是我们,能不能干得过?”

    众人沉默,沉默的答案就是遇上了必定战败,铠甲不够坚韧,刀枪不够锋利,这些都是其次,手艺太潮才是最关键的。

    他仰头望天苦笑了一声:“原来我真是被吓的猴子。”

    容晏在旁边给他找理由宽心:“策玄卫个个是精兵,但必定数量稀少,总兵力只有八千余人,八千人起不到多大作用。”

    林祈年毫不留情地反驳:“就是这八千人,可以将大周国七卫中的任何一支轻松打垮。算了,这些事回去再讲,我们跟上去,别让人家说咱不但不出力,还拖后腿。”

    策玄卫的骑兵黑潮冲上了山顶,和山上的拦截的骑兵汇合,林祈年骑着马挤上前去,想看看战况如何,准确地说他是想看看高凌云有没有战死。

    鹰王勒住马缰立在坡下,右卫将军慌忙下马禀报:“末将无能,未能将高凌云拦阻,他带着几十残兵跑进了山林中,请统制使责罚。”

    鹰王冷声说道:“今夜暂且修整,等明日再派大队人马进山追击,务必要把首犯的头颅拿到手。卫将军,若明日再不能拿下高凌云,本座可要用你的头颅来顶替。”

    卫将军跪地俯首:“遵命,若明日拿不到高凌云,末将便自刎谢罪。”

    林祈年听到两人的对话,猝然望向那卫将军,这下身份已落实清楚了,此人必然是那卫绪。虽然他和别的将军一样脸覆面甲无法区分,但肩头上好像被敌手用长兵器把肩甲给掀掉了,有褐色鲜血从里衣中透出。

    他紧盯着卫绪想要除掉对方,对方恐怕也想迫不及待地除掉自己。偏就在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卫将军抬头,视线穿越了交错挡在林祈年面前的瞳瞳人影,双方的眸子中闪烁交换着杀意,又各自错过目光,神态自若。

    “统制使大人!大人!别杀我,我是自己人!”

    两个黑甲兵用刀架着一个中年男人,推搡着走上山坡来,这人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的身份,脚下步子踉跄却越走越快,口中喊道:“我是李顺章!我是凤西太守!”

    鹰王调转马头,对身后裨将说道:“拿火把来!”

    裨将从亲兵手中接过火把,又递到鹰王手中。鹰王握着火把在李顺章面前撩了个圈,吓得李顺章后退了半步。

    只见这位大人穿了一身破布衫,里面套着长袍,被火燎得残缺褴褛,左手拇指紧扣右手,作出最标准的官场礼仪,生怕自己被认错。

    鹰王阴郁的声调中带着几分调侃:“还真是李太守,你的命可真大,刀剑无眼都没能将你伤到。”

    既然已经被人承认,李太守才宽下心来,脸上作羞愧模样,低头说道:“下官被反贼所擒,不能以死明志,实在是愧对太师。”

    鹰王纵马下山,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还是你们这些文官好,若是武将被敌所擒,便只有死路一条。”

    林祈年也跟着鹰王下山,行进路途中鹰王突然勒住马匹,高声喊道:“林总镇!”

    他身体一晃,连忙松了马缰,尾随到鹰王身后抱拳:“末将在。”

    鹰王身后后仰,抬头说道:“来的时候,太师给我下了一道令,此战所有金戈卫的残兵俘虏,都交给你处理。所以,你的人就和右卫人马留在山上,打扫战场收拢残兵,金戈卫的崽子们是死是活,全由你一人决断。”

    林祈年脑袋中嗡声作响,要把金戈卫俘虏交给他处理,这是什么意思?江太师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立调转马头对身后众军士下令:“立刻打扫战场,收拢俘虏!”

    这些扔掉刀枪的金戈卫在策玄卫的驱赶下,集中蹲在山坡上,手抱着头在夜风中惶然顾盼,仿佛扎堆儿取暖的羊群。林祈年骑在马上望过去,这比喻确实很形象,山坡上的草将近齐腰高,当秋风吹拂过来时,蒿草纷纷弯腰低头,成片降卒出现在视野中,双目中露出忐忑神情。

    林祈年纵马绕着这些人转了一圈,看到里面也有不少表情坦然之人,看来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管崇豹带着骑兵横向搜索了整片山坡,将企图躲藏逃过一劫的溃兵驱赶出来,轻伤可以移动的留下,重伤无法动弹的,给他们个痛快的免除痛苦。

    草丛中有一名小卒守着一具被马踏断双腿的躯体,三五名骑兵用长枪指着将其驱赶,小卒虽然恐惧,却死死抱着半死不活的躯体,仰面对着骑兵们祈求:

    “我投降,我和我哥一起投降!”

    骑卒们在马上冷酷地用枪锋指着他:“这人已经死了!给我滚过去!”

    “他没死,他只是断了腿,我们愿意归顺朝廷!求你们让我带他过去。”

    林祈年骑马赶到,指着地上的小卒问“怎么回事儿?”

    骑卒们在马上禀报:“将军,这小卒非要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伤兵。“

    他低头看过去,那伤兵已经昏厥过去,双腿上血肉模糊,白森森的断骨茬露出。这种伤员医好了也是全残废,况且他这次带兵出动,队伍中没有医官,也没有良药。

    林祈年把怜悯心深藏,冷酷地说道:“这个人救不活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动手把他结果,要么我们动手。”

    小卒慌忙跪在林祈年面前,磕头求情:“将军,这是家兄,他还活着,我们家就住在长隆郡附近,求将军允许我背着他回家,求将军!”

    兵卒接连以头触地,把额头上糊满了青色草棵。

    林祈年在马上回头对管崇豹道:“弟弟要救兄长的命,这合乎人伦,也合乎孝道,可以答应。”

    管崇豹立刻吩咐几个溃兵,七手八脚地将那断腿之人抬起,和其余轻伤兵安置在一起。那小卒感激涕零,接连叩首之后,跟着众人离去。

    林祈年派人点验了一下,俘虏的兵卒共计两千余人,被留下来的伤兵只有三百多,全部都可以自己行走。不是所有重伤员都有亲弟弟磕头求情,这满山遍野的尸体中,有很多人还残存着气息,但他们就这样被永远抛弃,没有人能救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