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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朝廷再度剿匪

    朝廷派来宣旨的太监正是卞常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老熟人了。只见这位公公身穿淡蓝色官袍,在边关呆了几年吃了些苦头,脸颊也削瘦了很多,但回云都养了些时日后,面皮恢复了几分白净。

    他骑在马上把那明黄色的绸布圣旨展开,张口便是圆润的尖嗓子喊道:“上谕,命卞常胜为凤西剿匪行军监军,容晏为凤西剿匪大将军,林祈年为副将军,尔三人各选精兵强将若干,勒令在今年春夏之际将盘踞徐县,岱县,越河县之顽匪余增桑、弓小婉等匪清剿,不得有误。”

    卞常胜合上圣旨,还不等容晏说话,便摇头晃脑说道:“容晏世子,太师知你左毅卫组建之初兵力不甚足,特从云都卫选拔出一千精干兵卒,由左慎宗将军带领,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容晏跪地领受旨意:“末将领旨谢恩,也谢太师派兵相助。”

    卞常胜下马后,扶着容晏的手说道:“咱家领你认识一下,这云都来的左将军。”

    卞常胜身后的军阵中有一将领拨马前来,行至近前才翻身下马。此人长着一双倒三角眼,长须及胸,神情中有几分倨傲悍气,走到容晏面前才低头抱拳:“末将左慎宗拜见容先锋。”

    容晏也向对方抱了一拳,客套地说道:“左将军能来助我,真乃如虎添翼。”

    左慎宗也不谦虚,只是点了点头,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容晏倒是多看了左慎宗几眼,也不由得他不慎重,此人来自云都卫,是那樊岐麾下心腹偏将。对于樊岐与林祈年的恩怨,容晏心知洞明,更知道那樊岐将军的弟弟樊鲁就是死在余增桑的手中。

    江太师派卞常胜带着左慎宗过来,就是为了监视他们,樊岐更是抱了报仇的心思,自己不能亲自前来,便把心腹的将领派过来。可眼下的匪应该怎么剿?余增桑和弓小婉都已经是林祈年的暗桩,这番剿匪不能太真,也不能太假,其中的分寸十分难以把握。

    容晏心中暗想,还是得把林祈年叫过来,这种场面自己无法把控。

    他连忙把卞常胜和左慎宗引入议事堂中,一边又低声对身边风临江吩咐说:“立刻给主公书信一封,说明这边的情势要害,要他亲自带兵过来参与剿匪。”

    风临江得令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磨墨开始书写书信。

    容晏这边在议事堂中设下酒宴,请二人落座饮酒吃肉。卞常胜安坐之后,偶然听得耳边传来微弱的悠悠声调,不禁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这是从哪里传来的歌舞呐?”

    容晏听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太守府上传来的,太守大人最近颇有雅兴,爱上了这丝竹靡靡之音。”

    卞常胜跟着拍子击打在案几上,面露兴奋之色:“丝竹歌舞悦耳,谁能不爱。”

    他尝了几口美酒,又尝了几口肉食,顿觉有所欠缺,不禁有些遗憾地拍着案几说:“酒是美酒,肉是佳肴,若是有美妙音律歌舞助阵,才是上佳。”

    容晏察言观色,趁机说道:“不若,我们端出这美酒佳肴,到太守府上做客,双方各取所得,岂不美哉。”

    卞常胜附掌赞同:“如此甚好。”

    那位左慎宗将军倒是神情疏离淡然,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警惕。

    此时风临江从议事堂后门进入,俯身在容晏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容晏略一点头,便站起身来下令:“来人,把这酒肉案几给我抬上,我们到太守府上做客。”

    ……

    林祈年站在九曲关城头,手中捏着从凤西寄来的书信,冷淡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朝廷要来这一手,那位樊岐将军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把亲兄弟的仇报了不可。卞常胜也终究是喂不熟的狼,跟我在九曲关四年,依然是心向着阉党那些将领。”

    姚子政站在他身旁,低声问道:“主公,眼下卞常胜就是存心来看我们如何行事,余增桑和弓小婉都是我们的人,若要真剿匪,岂不是要自相残杀?”

    林祈年扭头看向姚子政问道:“敢问军师,我们该如何行事。”

    “以子政愚见,应当明面上行剿匪之势,暗地里联络余增桑和弓小婉,以招安的名义将他们归拢在帐下,这样便能省却一场兵灾,又能应付朝廷。”

    林祈年复又问道:“招安需得获得朝廷的允许,若是阉党看出我们的底子,不同意招安,下圣旨勒令我们将余和弓消灭干净,又该如何?”

    “这个?”姚子政陷入思索之中,随即又开口说道:“不如就先打两仗,我们假做败退,等到朝廷认为剿匪之事难以施行,然后再进行招安,这样不论明面上,还是暗面上,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余增桑和弓小婉两支队伍收入我们麾下。”

    林祈年笑了笑,悠然说道:“你别忘了,我们卧榻之侧还有人监视着呢,就算那卞常胜不懂打仗,但那左慎宗可不是睁眼瞎,真败假败岂能看不出来,况且我还不希望把余增桑和弓小婉这两颗暗子给放到明面上,他们有些时候能做我们所不能做的事情。”

    姚子政连忙拱手劝说:“主公,取舍之道,不可不慎,朝廷此举,就是想把你的暗棋给抹去。有些时候,必须舍弃一些利益,让余增桑和弓小婉继续留下来做贼怕是不可能了。”

    林祈年不置可否,问姚子政:“你又想出什么好点子了吗?”

    姚子政点点头说道:“子政已有对策,朝廷既然勒令我们剿匪,但我们不能胜,身边又有左慎宗监视,如今之计只有派出信使前往徐县云雾山和越河县地龙岭,商议相互敷衍之计。那樊岐不是让自己的心腹左慎宗带来一千多人吗?我们就用这一千多人来行诈败的事实,假他人之手来除掉左慎宗,只要左慎宗一死,我们无论是败五次,还是败十次,朝廷也休想发现得了。”

    林祈年手拍着城墙的砖垛说道:“可行,就按你的计策来,立刻派出两名可靠心腹,前往余增桑和弓小婉的山寨,驻扎在那里相互通气。今日下午,我们集结一支千人精锐,前往凤西城与容晏回合。”

    下午辰时,林祈年亲带麾下五百亲兵,又在内关选拔出五百精干之士,率众前往凤西城。

    与此同时,两名亲信带着林祈年发出的密信前往地龙岭和徐县雷鸣山,位于越河县的地龙岭比较接近曲门,信使骑马进入地龙岭山区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时下正值初春之际,地龙岭深处的草木依旧葱茏,山道逐渐变得难行。信使只好下马,沿着小路往山寨方向前去。

    半山腰的暗哨发现了信使,十几个人从草木深处钻出,手中舞着各色刀枪,把信使围了个水泄不通。

    “呔,哪里来的!敢闯到我们地龙寨。”

    信使不慌不忙,从容地拱手说道:“我乃九曲关林总镇的信使,求见你们弓寨主。”

    没想到寨中小头领听到他说明来意,声音却陡然增大了几分:“林祈年的信使,他还敢派人来!老子非把他的人给剁碎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