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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雨夜

    训斥两道士的是他们的大师兄陆飞云,在玄武观中的位置,是仅次于玄武观观主的存在,眼中除了他的师父观主,从来都是目空一切的,清高孤傲,尤其对自己的剑法颇为自负。

    他身着一身玄色的道袍,总是一尘不染,痴迷于剑技,因而深得玄武观观主的真传,出手总是快准狠且冷漠无情,置敌手于死地方才罢休。听闻两个不成器的师弟,未能搞到银子,且给玄武观丢脸,陆飞云的脸上呈现出鄙夷的神色。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平日里你们好吃懒做,不肯用功苦修,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胖子道士和瘦子道士,默默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大师兄的眼睛,过来片刻胖子道士才说道:“大师兄教训的是,还望师兄网开一面,不要告诉师父,只要大师兄能替我们两人出了这口气,那千两银子都归师兄,到时候我们二人愿听凭师兄发落。”

    那瘦子道士也随声附和道:“师兄出马,定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那无名剑客,我们二人想法子把那俊俏的小妞给抢过来,送给师兄。”

    大师兄陆飞云听闻二人的话语,脸上现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笑说道:“观主正在闭关清修,修炼紫霞神功,把观中日常事务都交给我来打理,你们别总给玄武观找麻烦,想搞银子,得用点脑子,把手脚弄干净。”

    平日里陆飞云对师弟们无所顾忌的作为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能给玄武观带来银子就好,毕竟银子才是乱世中的最好的物品,可眼下二人惹下了麻烦,自己不出手,有失玄武观的脸面。

    白玉城中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剑技高超的无名剑客,陆飞云的好胜之心被激起。在他眼中,白玉城并没有可以与自己比肩的剑客,突然冒出个无名剑客,这却让他内心有一丝欢喜,作为一个剑客,他孤独到找不到对手。

    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陆飞云的剑法一流,却不是粗鄙的酒囊饭袋,极工于心计。他想,直接带着两个师弟,去破庙之中会那个无名剑客,身着道袍,极易给人辨认出自己的身份,且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去挑战。

    陆飞云叫过两个师弟到自己面前,耳语一番,那二人听后直接异口同声地说道:“还是大师兄棋高一着,我们二人就想不到。”说吧,三人分别散去,去做准备。

    第二天夜里,是个雨夜,柳叶二人已经睡去。黑衣剑客和衣而眠,怀中抱着那把剑,双眼微微闭着,听着屋子外的地面上的滴答滴答声,内心深处很是静寂,时而欣喜,时而悲伤。

    黑衣剑客从柳云生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可是自己已经逐渐老去,韶华不再,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是无可奈何且痛苦不堪的一件事。为了一个所谓的剑客的虚名,落魄如斯,假如自己的孩子还在的话,也差不多有柳云生这样大了。

    柳叶二人的出现,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不再觉得孤独,不再觉得虚妄。曾经他作为一个剑客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中,觉得活着就是痛苦,要靠酒让自己变得醉生梦死。

    多年来,黑衣剑客躲到了白玉城中的破庙中,隐居起来,消磨余生,即便已经远离了刀光剑影,他还是很难入眠,就是醒着,听随内心的悲欢离合的变幻。

    可是,当他看到柳叶二人被人追杀时,他枯死的内心开始复苏了,开始了再次觉醒,剑客,还是无法放下自己的剑,为了内心的平静,需要出手。他想好好保护好柳叶二人,用自己的剑乃至自己的生命,都是值得的。

    雨夹杂着风声还在继续落下,一股寒彻骨髓的杀气扑面而来,一个高高的身影,身着黑衣,头上带着斗笠,背负一把长剑,站在破庙的门口外面,立在雨中,却散发着剑气。

    柳云生从睡梦中惊醒,而黑衣剑客却示意他不要出去,留在屋子中,自己站起身子,怀中抱着那把剑,向庙门外走去,任凭雨水滴在自己的脸上和衣服上。

    斗笠之下的黑衣人发出嘶哑的声音:“在下很想见识一下阁下的剑法,随我来”,说完身影晃动,向庙外的远方,飞奔而去,轻盈的脚步踏在地面之上,高高低低,溅起片片水花。

    黑衣剑客,沉默无语,没有任何迟疑,紧随其后,保持着两丈开外的距离,手中紧握须臾不离其身的那把剑,准备随时出剑。二人的身影在雨夜中一前一后,离破庙的距离愈来愈远。

    此时的破庙中,两个黑影直奔着柳叶二人所在的地方而来,柳云生听到了雨中的急促的奔跑声,连忙叫醒了叶知秋,让她躲在自己的身后,不要发声。

    两个黑影看到黑衣剑客已经不在庙中,不禁内心狂喜,觉得真是天赐良机,直接来到柳叶二人所在的屋子中,却看到了两个孩子已经醒来,在等待什么人似的,不觉大吃一惊。

    略微迟疑片刻,二人同时拔出身上的剑,挺剑刺出,柳云生看到二人的身影,一胖一瘦,知道是玄武观的那两个道士,忙用自己的桃木剑,以一应二,使出剑客谱上的招式,凭借雄厚的内功,木剑的剑气之强远超出二人的剑气。

    原以为来个偷袭能打得柳叶二人措手不及,银子轻而易举就可夺走,及至到了庙中一交手,才发现二人远远低估了柳云生的剑技,陷入深深的绝望。

    柳云生凭借内在的修为,木剑之气,不亚于一把真正的剑的威力,轻盈却很有力度,刚柔相济。二人虽然联手,虽可谓是珠联璧合,默契无间,可是却讨不到半点便宜,因为柳云生的内在修为远超他们的水平。

    柳云生的修为,相比较各家的修行体系,已经到了三品之境界,而两个道士的修行至多只能算道家之五品境界。不是处在同一个品级上,柳云生自然可以居高临下,任意戏弄着他们二人,只要他下了狠心,生死之分,即将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