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若

    平康坊，清风苑。

    清风苑乃是一处风月场所，但这里的女子都是琴棋书画皆通。平日里，这里都是文人雅士的聚会之所。胡昊虽然是一届商人，但从小也读写一些诗书，对音律也略通晓。当他有心事的时候，他就会来找小若。

    天气晴好，胡昊被领到一处花园深处。胡昊坐在清风亭的石凳上，下人很快就上了几个好菜和一壶好酒。胡昊喝了一杯酒，眼神发愣地盯着面前的小荷塘，这个季节莲花还没有开。露珠反射着阳光，露珠也有了灵性。胡昊心中不仅为之动容，尽管只是几滴小小的露珠，有一点阳光，就能绽放出这等异彩，熠熠生辉。如果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就好了，置身花海当中自己想必也会开心一些。这露珠，这阳光，这池塘，都比人要可爱多了。人心，最难测，也最让人无奈。身处在帝都当中，每天都要带着面具，都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的时候甚至必须要装作盛气凌人。不得不说，胡昊很累，但身负一个家族的使命，他也只能这样拧巴地活着。想起义兄韦捷交代的事情，胡昊缓缓闭上了眼。除了家族中几个至亲的人以外，这三个异性兄弟就是这个长安城中自己的心理依靠了。想到曾经四兄弟的种种，想到义兄对自己曾经的照顾，胡昊坚定了信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帮助义兄查明真相。兄弟这两个字，也许就应该这样书写吧。正在胡昊陷入沉思的时候，一股香气袭来。小若缓缓落座，胡昊缓缓睁开双眼。

    小若是清风苑的一名歌女，花容月貌、精通音律、善解人意。小若，是一个栗特人，被栗特商人贩卖至此。生逢乱世，小若能够苟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幸运了。起初，她认命了。现在，她又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因为，她遇到了他，胡昊。小若知道她不可能嫁给胡昊，胡昊的家族不会容忍她这样的身份。就算胡昊坚持，她也不能这么做，小若是一个懂事例的歌女，尽管只是一个歌女。

    “胡公子，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事？”小若一边给胡昊倒酒，一边问道。听到小若的关切之语，胡昊只是微微笑了笑。

    “确实有点事，但只是小事，很快就能处理好。”胡昊随口说道，但脸色却依然凝重。

    小若晓得应该如何应对胡昊，并不再追问胡昊的事情，而是开始说些清风苑的日常，“前些日子张悦来了，还写了一首特别好的诗。胡公子，我给你吟一吟？”

    胡昊没有说话，小若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

    小若翩然起舞，边舞边唱：

    美酒酌悬瓢，真淳好相映。

    蜗房卷堕首，鹤颈抽长柄。

    雅色素而黄，虚心轻且劲。

    岂无雕刻者，贵此成天性。

    “好曲，好曲！好一句‘贵此成天性’。”胡昊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张悦不愧是张悦。

    看到胡昊心情稍微转好，小若接着说道：“前几天清风苑内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小若故意停顿了一声，等着胡昊的回应。胡昊转头看向小若，示意小若接着说，胡昊也想轻松一下，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小若会意，接着说道：“胡公子，前几日来了一个鲁莽的野汉。但，这个野汉却穿的绫罗绸缎，一看就是无比富贵之人。这人，在清风苑也算是常见。最有趣的是，他带来的客人是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子，看着跟个乞丐一样。这个老头子也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