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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救赎

    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连同的桌椅碰撞声完全消失时,凛时绪发现自己的脸颊早已湿润,但她始终没有迈出一步。

    她透过窗户看见了那个令人憎恶的男人,他正拿着刀疯狂划着床上被压着喘不过气的女孩,女孩的声音渐渐变大,直到它传到凛时绪的耳边,传进她的心中。

    “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凛时绪咬紧牙关,她将枪口对准女孩的头部,但自己正在颤抖的食指就是按不下扳机,不过,当她将枪口偏向男人的那一侧时,自己却无意识地摁下了扳机。

    “bong!bong!”

    男人应声倒下,重重地倒在了女孩的身上。

    凛时绪丢下手枪,撒开腿向铁皮房奔去,她一脚踢开了铁皮房的大门,然后迅速地将男人的尸体从女孩身上搬开。

    “你就是冉绮的英雄吗?是你拯救了冉绮吗?”

    女孩的双手紧紧握住凛时绪,她那可怜楚楚的眼神时时在背刺着凛时绪的心。

    “不,是你自己拯救了自己。”

    凛时绪从斗篷里取出冉绮的录音笔,她将女孩的手摊开,然后将其放入她的手心,再将她的手指合拢。

    “这是冉绮的录音笔,录音笔可以记录生命中美好的事物,我希望你能够拿着它,在今后的生活中记录美好,记住美好,相信美好。”

    “但冉绮不是冉绮我吧。”

    女孩对凛时绪苦笑,这让凛时绪的脑袋感觉被石砖重重的砸中,嗡嗡作响。

    但女孩还是对录音笔投以期待的目光,她轻轻地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录音笔便发出了冉绮的声音。

    “今天是冉绮我的第一次生日庆祝会,是朋友们为我偷偷举办的,我真是幸运,能够遇到他们这样的朋友……”

    “冉绮我今天得到了朋友送的一只猫,暂且就叫它茗子吧,啊,茗子真可爱,整天喵喵的叫,我也想学一下茗子,喵……喵?是不是很奇怪啊……”

    “冉绮我加入嗣,成为了人类的战士,希望人间不要再发生像我那样的悲剧,我要成为那位黑衣人,行侠仗义……”

    “今天……今天,茗子竟然为了保护我……”

    “冉绮我真是太开心,茗子竟然还活着,一个叫做凛时绪的朋友救了它,我觉的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肯定就是拯救我的黑衣人英雄吧……”

    ……

    凛时绪楼着女孩听完了录音笔内的所有内容,女孩笑着,泪水夹杂着女孩嘴角的血液一同滴落在录音笔上。

    “怎么样?是不是挺美好的。”

    “对啊,就像是亲身经历过,真好。我已经满足了。没想到冉绮还有这样美好的未来。”

    “你也可以拥有哦,你还有许多时光呢。”

    “对不起。冉绮我已经满足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

    凛时绪一把摁住女孩的双肩,黑帽慢慢地从她头上脱落,她那狰狞的脸出现在女孩的眼前,嘴角的血同女孩一样不停地流淌,她的嘴角与女孩的同时被割开。

    不过下一刻,她却将手滑到女孩的背后,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泪水不断地浸湿女孩的肩部,女孩轻轻抚摸着凛时绪,安抚着她那已经混乱的心。

    “你说过的吧,要让美好长留。冉绮的未来已经很美好了,就让这样的美好留下,不必再由我改写,说不定会成为悲剧呢。”

    “冉……冉绮,这……这就是你答案吗?”

    凛时绪早已哭得沙哑,她明明在来之前已经下定决心作为观测者,作为局外人来对待冉绮,可最后却一头扎进,无法自拔。

    “请杀了我吧,我的黑衣英雄,请再次拯救冉绮我吧。”

    但心中的不忍还是让凛时绪拒绝了女孩的无理要求,她想拯救她,并给冉绮一个美好的人生,而不是这血淋淋般的童年。

    突然,说那时,那时快,沉浸在悲伤与痛苦的凛时绪并没有发现手中的手枪消失不见,当她幡然醒悟时,眼眸中那放大的瞳孔印证了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女孩撞开嘴,将枪口直指上颚,一声沉闷的枪响盖过了凛时绪的呐喊……

    女孩挣脱了凛时绪,静静地平躺在床上,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仿佛经历这人间所有的美好,而她会带着这份美好在时间静止的国度永存。

    手枪慢慢地融化,化作一朵朵彼岸花,飘落到女孩的遗体旁,隙之丝为凛时绪作了最后的缝合便连同冉绮的录音笔消失不见,与之同时的还有凛时绪手背上的彼岸花图样慢慢淡去,直至消失。

    至此以后,凛时绪的那段不存在的记忆由此不在,身体上的缝合线全部消失了,她再也不要担心自己那可怖的缝合线。

    冉绮作为蛋已经死亡,那么由她引发的事件也便不再存在,虽然凛时绪散失了血冕的权能,但是以血冕作为基础而进一步升变的终焉形态也随之消失。

    凛时绪向冉绮走去,她将冉绮从一片彼岸花花海中捧起,然后左手托着她的大腿,右手托着她的颈部,一步又一步离开铁皮房,最后她来到了千神凌的面前。

    千神凌远远便注意到了那黑暗中摇曳的身影,他一个快步,向前察看,不过,下一刻他的脚上仿佛被钉了钉子般动弹不得。

    他看到了,看到了凛时绪那无神的眼神以及通红的眼角,还有她手里伤痕累累的女孩的尸体。

    “凛时绪小姐?”

    当月光照亮她的脸时,他发现凛时绪的缝合线消失了,变得更像一位普通的人类女孩,不过,他心里明白,带来这一切的一定是她捧在手中的人类女孩。

    “我要厚葬她,回去吧。”

    凛时绪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女孩身上,在女孩下葬前,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的人民,她的世界一眼。

    冉绮被安放在离城堡不远处的墓园里,此时凛时绪正身着一身黑色丧服,静静地盯着眼前刻着“冉绮”二字的墓碑。

    当千神凌到来时,凛时绪紧握在身后的勿忘我终于缓缓地移动到她的眼前,她双手握住它,然后合上眼,将额头与花瓣触碰良久,最后她缓缓睁开眼,泪滴化作花露,滋润着永恒的心。

    她屈下身子,将勿忘我轻轻地放在墓碑前面,然后便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夕阳拉长了墓碑,当它那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凛时绪的视野中时,她放松了那紧握的拳头,然后转身,对它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