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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凛时绪(一)

    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哦,还有手上那恶臭而又作呕的肉块。

    我立马将它连同我左手紧握的匕首一同扔到地上,那孕育了血腥的肮脏地板。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落得这个处境,也不明白平时只是发酒疯,对我拳脚相加的父亲,还有那对我恶语相向的母亲会在地上惨死。

    到底是谁,是谁让这一切发生,我想哭泣来回应这个人间悲怆,但是却发现从自己脸颊滴落的只有血滴子。

    屋内那浓重的血腥味令我作呕,令我感到恶心,我的直觉告诉我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还未成年的我又能上哪去呢?

    我又该到哪里去呢?

    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村子,我绝不能求助于村民,因为他们那肮脏的德行一直在肆无忌惮地挑战伦理的底线。

    当我看到一位肥大臃肿的村民在我面前出现时,我心中那直喷的怨恨盖住了我内心的孱弱。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我感觉自己就像那裁决世间罪恶的神。

    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他在角落蹂躏少女的画面,而那怨念却开始驱使我握紧手中的匕首,迈开被石渣子刺痛的脚。

    我向他奔去,不料他却转身了。

    他像对待其他少女般,对我露出了猥琐的表情,然后他紧紧握住了我的双肩,嘴角处的哈喇子不断地从他的下巴滴落。

    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冉绮,那个只会忍耐的蠢女孩。

    我操起手中的匕首然后一刀捅入了他那令人恶心的啤酒肚,那个曾经压得少女们无法动弹的肥大前列腺。

    他那猥琐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惊恐的神情,那出于对死亡的恐惧。

    我感到十分的满足,那充盈的复仇快感令我疯狂,以至于我将他按倒在地连捅数刀,直到眼前这位充满罪恶的人不再动弹。

    我再次沐浴在鲜血之下,但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我甚至为之着迷,陷入疯狂。

    “凛冽的现实唤起了时光的监禁,时光的监禁爆发了复仇的情绪。”

    我笑着以这句话来概括我这遭受非人待遇的十年。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的血泊,我知道冉绮已经死去,而凛时绪在黑暗与复仇中孕育而生。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被一群村民围着,他们的脸上带着冷漠同时又浮现出几丝恐惧。

    但那股冷漠却令我发指,令我回忆起那本该死去的回忆。

    那年,我们家的庄稼收成不好,但奇怪的是其他村民的收成却很好,就在这一年母亲慈祥的心死去了。

    我们家本以为其他村民会施舍给我们食物,但他们当时那脸上的冷漠和幸灾乐祸和现在无疑。

    为了换取粮食,母亲背着我们父女,整天出门,直到深夜才回来,然后装出一脸傻笑将粮食递给我们,但殊不知,我早已注意到从她大腿滴落的白色腥臭液体。

    直到有一天,父亲酒后回来,发现了母亲的卖身痕迹,他瞬间青筋暴起,给我们母女一顿毒打。

    我们成功过了那一年的饥荒,但父亲也变得暴戾无常,母亲也频频咒骂着周遭,我的不幸也从此刻开始加重,生活也变得雪上加霜。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周围的村民早已散去,只留下我一人在寒风中摇摆。

    愤怒再次涌上心头,凛冽的寒风再次穿透了我的娇小身躯,我用茅草遮住身子,直到月光洒下大地。

    我睁开了双眼,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在这猩红的复仇之夜,我潜入了村民的家中,将他们一一割喉,一个不留。

    我完成了自己的复仇,此时此刻,那杀人的快感还迟迟遗留在我的手心,挥之不去。

    因此,我下定了决心,发誓要用自己手上的匕首手刃这世间的罪恶,来满足我那被强制激发的嗜血兽性。

    那一晚,我准备好行囊,踏上了一去不复返的审判之旅……

    偷偷潜入货车的车厢中,我成功坐了一趟顺风车来到了繁华的大城市,这里与我那穷酸的村落简直是天差地别。

    但我却深刻明白,在这绚丽的灯光下必潜藏着那不为人知的黑暗。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我只能露宿街头,而且每天食物都是吃餐馆剩下的食物。

    但是,我并不在乎,因为跟我那腐朽的村落比起来,即使是被人们丢弃的食物也是显得如此美味。

    我每天潜行于黑暗之中,像头野兽一般虎视眈眈地看着这往来的人们。

    这个城市在我到来之前,存在着许多危害社会的小混混,但是我作为正义的执行者,不容许这样的邪恶存在,特别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存在。

    所以我的那嗜血的兽性不断地在他们身上发泄,也许我也坠入黑暗之中,不知不觉成为恶人,不知不觉成为人们口中的嗜血恶魔。

    但我毫不知情,甚至出现了幻觉,人已死,但手中的匕首还在贪婪的挥舞着。

    直到有一天,当我还沉浸在嗜血幻觉中时,大腿上一股强烈的穿透感蔓延过全身,让我从幻觉中再次回到现实。

    我竟发现自己正啃食着人类的手指,但在出现幻觉时,我自认为在享受着餐馆给我的残羹冷饭。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应该被制裁的人,我哭着,跪在那个男人的皮鞋上,抓着他那灰褐色风衣,痛哭着祈求男人将我杀死。

    但下一刻,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周围的灯光是如此的炫目,以至于让我感觉上了天堂。

    我想伸开双臂拥抱这光芒,但是我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枷锁束缚,脸上还带着防咬面罩,像一只螃蟹一般五花大绑。

    法锤的敲击声将我从幻想再次拉回了现实,我知道自己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我也明白自己应受法律的制裁,于是我大喊:

    “请杀死我,法官大人,请赐予我死亡!!!”

    我不停地叫唤,但场面只留下我的回声,场上鸦雀无声,无数灼热的目光在我身上凝聚,我感到一股压迫感,我那疯狂的妄想症开始发作……

    我无法控制自己,像只野狗般向周围狂吠,大喊着将场上的人碎尸万段,但直到那个男人站起。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却因他的突然站起而闭上了我那狂吠的嘴……

    “经鉴定,凛时绪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建议入院治疗……”

    场上还是保持一股缄默,但这扑面而来的缄默像一个无声的死神,他正用它那贪婪的长舌头舔舐着我的面颊,于是,我又开始大喊……

    我一直在叫喊着,发泄着我心中的不安,直到我的喉咙沙哑,困意袭来,在法台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