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新的开始也不是结束
王宿背着背包出了大门，他这次还是走到那个叫强记的摊子要了份炒饭，还是坐在那棵树下，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扒拉着几乎见不到鸡蛋的酱油炒饭，江风吹动他过长的刘海，鬓边的头发也已经长了出来，不小心飘到嘴里。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往工厂走去，他还在慢慢悠悠吃着干的发慌的酱油炒饭，这点分量其实他吃不饱，两份又太多。
一个女孩坐在他身边，王宿就着长发的掩盖，看了眼那女孩的工牌，还是她，江初晴，她也在吃炒饭。
江初晴看着江面，毒辣的阳光照着着江面发白，吹过来的江风却是清爽的，她每日里都会坐在这个迎着江面位置，可是就从昨日开始，这个男人好像也喜欢这个位置。
江初晴坐了半个小时，将还没吃完的炒饭连同泡沫饭盒扔进前面几步远的垃圾桶，转身进了厂门。
王宿也回到旅馆，跟老板娘租了间房子，老板娘带着他到旅馆不远处的另一栋房子看了看几间屋子。
最后，他要了间最便宜的，暗无天日的房间，他到窗口伸手就可以触摸正对着另一栋楼的墙。
“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四楼还有一间空房，就比这个贵了20块钱，这旁边住着......”老板娘似乎有点不愿意租这个房间。
王宿看了眼窗外，没有什么光线，不正适合他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臭虫吗？
“就这个吧。”
老板娘也没有勉强，毕竟二楼房间层高不高，没有采光能租出去已经不错了，不过旁边那间房住着的人，她可不希望王宿多管闲事。
“也好，不过你旁边住着个小姐，你别多管闲事就是。”
“嗯。”王宿也不想关心这些。
老板娘收了两个月房租，把钥匙给了王宿之后，笑盈盈拖着拖鞋啪啪啪~消失在楼道里。
老板娘临走前看了眼隔壁的房间，又看了眼王宿，很确定王宿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她看人很准，王宿就像是没有灵魂的一般，不会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他也是被流水线机械化的麻木的人。
他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买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回来，还把头发剪短了，因为是二楼，就算大夏日没有风扇也是凉快的，所以他躺在只铺了张席子的木板床上睡了过去。
嘀嘀嘀~
王宿口袋的手机将他震醒，他睁着睡眼，摸索着把手机掏出来，屏幕刺眼的亮光让他眯上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江东省，他没有按下接听键，而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之后抽出了手机卡折断。
王宿点了支烟，对于他来说，这不是新的开始也不是结束，以前的事，能忘了就忘了，忘不了就算了。
他希望王雨开始新的生活，最好连过去一点影子都见不到，他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手中的莹莹之光熄灭，洗了把脸，便出了门。
王雨换了手机号，第一时间打给了王宿，看着手机传来的短信，再次打过去耳边电话那头传来关机的声音，她顿时泪流满面，蹲在了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明白王宿所想，现在开始她已经不是王宿的姐姐王雨，而是一个崭新的人王与。
杜沁在她身后扶起她往回走，他们的家就在这个商场对面的小区，那辆杜沁说借来的宝马，是借他爸爸的，现在是他的。
王宿漫步在充满塑料味和烧烤味、泔水味混杂的大街上，手机里装上了新的号码卡，今晚的月光特别皎洁，月光穿过不太宽敞的楼阁间，也显得异常清冷。
他再次回到那个逼仄的租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房间里空旷让他觉得有点冷。
房子有些老旧，隔音不好，正对着王宿房间窗口那堵墙里面传来一阵阵呻吟声，或许不止那堵墙里面有那个声音。
他进了浴室，浴室逼仄的他只能站在蹲坑上用已经生锈的花洒简单冲了个澡，在他关停花洒那一瞬间，他的手停住了，头发上水珠滴落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隔壁若隐若现传来水声和女子抽泣声。
王宿并没有理会太多，穿上衣服，擦了擦头发就睡觉去了。
附近也安静下来，安静的只听得见水管偶尔间流水的声音。
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靠着墙，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可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
直到一阵机械闹钟的闹铃响起，王宿才勉强看得清房间，他抓起手机，七点整，这不是他的手机闹铃，而是从他床靠着的墙那边传来。
他重新闭着眼，等着他的手机响铃，要不是手机的时间，他还以为天还没有亮。
嘭~
王宿一晚没睡，现在才有点睡意，被隔壁铁门关门的声音吓得瞪圆了眼睛。
却没有传来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远去，下楼的声音。
听房东说，这一层八个房间，加上他也只住了两个人，旁边的人是个......妓女......他也能理解，除了他谁会愿意住在这暗无天日的第二层。
他又看了眼手机，七点三十，手机屏幕出现一个小闹钟图案，他的手传来震动，耳边只有震动发出的呜呜声。
他随手一摁，起床洗了把脸刷了牙，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出了租房的巷子马路对面就是沿江路，天亮的光线刺痛他的眼，尽管太阳才刚刚升起，王宿还是不经皱着眉头眯起眼，一手挡在额前，快步往江滨路走去。
身边也有不少穿着跟他一样和不一样厂服的人穿梭而过，有的人与他方向相同，有的人与他方向相反。
过了马路，走上盖着红木绿宝顶的沿江路，他才将手放下来，江面微波闪烁着朝阳的碎片，江风特别清爽，即使江滨路两边占满了小摊贩，也没有太浓烈的气味。
“一个肠粉。”王宿在一家强记粉摊停下，从钱包里拿出两块钱放进摊子一角的塑料瓶子里，摊前的牌子写着肠粉两元一份。
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叔，尽管江风很清凉，但他依旧是满头大汗，拿着黢黑的长木筷子迅速从白色泡沫箱子里面夹出一夹子肠粉放在泡沫饭盒里，分量刚好。
旁边一个戴着围裙的也有些胖胖的女人接过老板手里的粉，浇上酱汁递给围在摊前的人，此时老板已经又装好了一份。
终于五六份之后，王宿也拿到了自己那一份肠粉，他从装钱的塑料罐旁边的袋子拿了双筷子，捧着粉走到昨日中午坐的位置上。
那里依旧坐着几个人，依旧坐着那个叫江初晴的女孩子，王宿巴拉了两口肠粉，味道齁咸，他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胃口大打折扣，眼睛撇到江初晴身上，她还是很淡定一口一口吃着，抬起的手手臂上的淤痕在袖口处若隐若现。
江初晴好像也发现了王宿在看她，她余光散漫，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很快将塑料泡沫盒的肠粉吃完，然后把筷子架在泡沫盒中间，双手一合，将泡沫盒丢在面前两三步远的垃圾桶，走了。
“王宿······”“王宿······”
两声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他记得这个声音，所以没有回头，三个女孩子一个拿着豆浆油条，一个拿着两个包子，一个端着肠粉挤在他身边坐着。
江初晴莫名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有什么让她回头一样，很奇妙的是她记住了‘王宿’这两个字的声音，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想可能这是个名字吧，所以进了厂门她还学着这个发音说了两句生硬拗口的‘王宿’。
王宿没有动，那三个女孩坐在王宿身边，她们也换上了亚加建的厂服，也有了厂牌，不过挂厂牌的绳子却是塑料小珍珠穿起来的，这些都是爱美的高中小女生挂校章的绳子。
王宿也看了眼她们的工牌，一个叫华慧贤，一个叫连真真，还有一个昨天抓着他衣角，看起来最爱笑的叫朱秀光。
“我们昨晚打电话给你，你怎么关机了？”
说话的正是华慧贤，在着三个女孩里，华慧贤长得最高大，人也最好看，留了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发量多的让人羡慕，她在这三人的小团体中算是大姐的存在，昨日也是她主动要交换的电话号码。
华慧贤她们才一晚没见到王宿他就把头发剪短了，她们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换了手机号。”王宿说道。
华慧贤还以为王宿是在揶揄自己，找的借口，“我才不信，你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给我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宿拿出手机凭着记忆按下她们其中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是朱秀光的手机响了，然后他也没有搭理她们，吃完便将泡沫饭盒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走了。
华慧贤、连真真看着王宿行云流水打出来朱秀光的电话号码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看向朱秀光。
朱秀光脸色已经有点红润，有些羞涩看着王宿远去的背影，这是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羞涩。
他扒拉着几乎见不到鸡蛋的酱油炒饭，江风吹动他过长的刘海，鬓边的头发也已经长了出来，不小心飘到嘴里。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往工厂走去，他还在慢慢悠悠吃着干的发慌的酱油炒饭，这点分量其实他吃不饱，两份又太多。
一个女孩坐在他身边，王宿就着长发的掩盖，看了眼那女孩的工牌，还是她，江初晴，她也在吃炒饭。
江初晴看着江面，毒辣的阳光照着着江面发白，吹过来的江风却是清爽的，她每日里都会坐在这个迎着江面位置，可是就从昨日开始，这个男人好像也喜欢这个位置。
江初晴坐了半个小时，将还没吃完的炒饭连同泡沫饭盒扔进前面几步远的垃圾桶，转身进了厂门。
王宿也回到旅馆，跟老板娘租了间房子，老板娘带着他到旅馆不远处的另一栋房子看了看几间屋子。
最后，他要了间最便宜的，暗无天日的房间，他到窗口伸手就可以触摸正对着另一栋楼的墙。
“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四楼还有一间空房，就比这个贵了20块钱，这旁边住着......”老板娘似乎有点不愿意租这个房间。
王宿看了眼窗外，没有什么光线，不正适合他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臭虫吗？
“就这个吧。”
老板娘也没有勉强，毕竟二楼房间层高不高，没有采光能租出去已经不错了，不过旁边那间房住着的人，她可不希望王宿多管闲事。
“也好，不过你旁边住着个小姐，你别多管闲事就是。”
“嗯。”王宿也不想关心这些。
老板娘收了两个月房租，把钥匙给了王宿之后，笑盈盈拖着拖鞋啪啪啪~消失在楼道里。
老板娘临走前看了眼隔壁的房间，又看了眼王宿，很确定王宿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她看人很准，王宿就像是没有灵魂的一般，不会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他也是被流水线机械化的麻木的人。
他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买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回来，还把头发剪短了，因为是二楼，就算大夏日没有风扇也是凉快的，所以他躺在只铺了张席子的木板床上睡了过去。
嘀嘀嘀~
王宿口袋的手机将他震醒，他睁着睡眼，摸索着把手机掏出来，屏幕刺眼的亮光让他眯上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江东省，他没有按下接听键，而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之后抽出了手机卡折断。
王宿点了支烟，对于他来说，这不是新的开始也不是结束，以前的事，能忘了就忘了，忘不了就算了。
他希望王雨开始新的生活，最好连过去一点影子都见不到，他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手中的莹莹之光熄灭，洗了把脸，便出了门。
王雨换了手机号，第一时间打给了王宿，看着手机传来的短信，再次打过去耳边电话那头传来关机的声音，她顿时泪流满面，蹲在了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明白王宿所想，现在开始她已经不是王宿的姐姐王雨，而是一个崭新的人王与。
杜沁在她身后扶起她往回走，他们的家就在这个商场对面的小区，那辆杜沁说借来的宝马，是借他爸爸的，现在是他的。
王宿漫步在充满塑料味和烧烤味、泔水味混杂的大街上，手机里装上了新的号码卡，今晚的月光特别皎洁，月光穿过不太宽敞的楼阁间，也显得异常清冷。
他再次回到那个逼仄的租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房间里空旷让他觉得有点冷。
房子有些老旧，隔音不好，正对着王宿房间窗口那堵墙里面传来一阵阵呻吟声，或许不止那堵墙里面有那个声音。
他进了浴室，浴室逼仄的他只能站在蹲坑上用已经生锈的花洒简单冲了个澡，在他关停花洒那一瞬间，他的手停住了，头发上水珠滴落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隔壁若隐若现传来水声和女子抽泣声。
王宿并没有理会太多，穿上衣服，擦了擦头发就睡觉去了。
附近也安静下来，安静的只听得见水管偶尔间流水的声音。
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靠着墙，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可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
直到一阵机械闹钟的闹铃响起，王宿才勉强看得清房间，他抓起手机，七点整，这不是他的手机闹铃，而是从他床靠着的墙那边传来。
他重新闭着眼，等着他的手机响铃，要不是手机的时间，他还以为天还没有亮。
嘭~
王宿一晚没睡，现在才有点睡意，被隔壁铁门关门的声音吓得瞪圆了眼睛。
却没有传来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远去，下楼的声音。
听房东说，这一层八个房间，加上他也只住了两个人，旁边的人是个......妓女......他也能理解，除了他谁会愿意住在这暗无天日的第二层。
他又看了眼手机，七点三十，手机屏幕出现一个小闹钟图案，他的手传来震动，耳边只有震动发出的呜呜声。
他随手一摁，起床洗了把脸刷了牙，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出了租房的巷子马路对面就是沿江路，天亮的光线刺痛他的眼，尽管太阳才刚刚升起，王宿还是不经皱着眉头眯起眼，一手挡在额前，快步往江滨路走去。
身边也有不少穿着跟他一样和不一样厂服的人穿梭而过，有的人与他方向相同，有的人与他方向相反。
过了马路，走上盖着红木绿宝顶的沿江路，他才将手放下来，江面微波闪烁着朝阳的碎片，江风特别清爽，即使江滨路两边占满了小摊贩，也没有太浓烈的气味。
“一个肠粉。”王宿在一家强记粉摊停下，从钱包里拿出两块钱放进摊子一角的塑料瓶子里，摊前的牌子写着肠粉两元一份。
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叔，尽管江风很清凉，但他依旧是满头大汗，拿着黢黑的长木筷子迅速从白色泡沫箱子里面夹出一夹子肠粉放在泡沫饭盒里，分量刚好。
旁边一个戴着围裙的也有些胖胖的女人接过老板手里的粉，浇上酱汁递给围在摊前的人，此时老板已经又装好了一份。
终于五六份之后，王宿也拿到了自己那一份肠粉，他从装钱的塑料罐旁边的袋子拿了双筷子，捧着粉走到昨日中午坐的位置上。
那里依旧坐着几个人，依旧坐着那个叫江初晴的女孩子，王宿巴拉了两口肠粉，味道齁咸，他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胃口大打折扣，眼睛撇到江初晴身上，她还是很淡定一口一口吃着，抬起的手手臂上的淤痕在袖口处若隐若现。
江初晴好像也发现了王宿在看她，她余光散漫，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很快将塑料泡沫盒的肠粉吃完，然后把筷子架在泡沫盒中间，双手一合，将泡沫盒丢在面前两三步远的垃圾桶，走了。
“王宿······”“王宿······”
两声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他记得这个声音，所以没有回头，三个女孩子一个拿着豆浆油条，一个拿着两个包子，一个端着肠粉挤在他身边坐着。
江初晴莫名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有什么让她回头一样，很奇妙的是她记住了‘王宿’这两个字的声音，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想可能这是个名字吧，所以进了厂门她还学着这个发音说了两句生硬拗口的‘王宿’。
王宿没有动，那三个女孩坐在王宿身边，她们也换上了亚加建的厂服，也有了厂牌，不过挂厂牌的绳子却是塑料小珍珠穿起来的，这些都是爱美的高中小女生挂校章的绳子。
王宿也看了眼她们的工牌，一个叫华慧贤，一个叫连真真，还有一个昨天抓着他衣角，看起来最爱笑的叫朱秀光。
“我们昨晚打电话给你，你怎么关机了？”
说话的正是华慧贤，在着三个女孩里，华慧贤长得最高大，人也最好看，留了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发量多的让人羡慕，她在这三人的小团体中算是大姐的存在，昨日也是她主动要交换的电话号码。
华慧贤她们才一晚没见到王宿他就把头发剪短了，她们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换了手机号。”王宿说道。
华慧贤还以为王宿是在揶揄自己，找的借口，“我才不信，你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给我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宿拿出手机凭着记忆按下她们其中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是朱秀光的手机响了，然后他也没有搭理她们，吃完便将泡沫饭盒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走了。
华慧贤、连真真看着王宿行云流水打出来朱秀光的电话号码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看向朱秀光。
朱秀光脸色已经有点红润，有些羞涩看着王宿远去的背影，这是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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