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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出逃,逃不可逃

    次日,一大早,不到六点,王宿就带着江初晴从租房离开,刚出了小巷子往马路上走就被人摁住了,头上套了麻袋。

    江初晴一瞬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扣住了,王宿听到江初晴大喊大叫的声音,紧接着的是被拖拽了会儿,然后拳打脚踢。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赶紧滚出东安镇,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宿脸上、身上一阵阵痛楚传来,他尝试过挣扎,但是被摁的死死的,但听着那个说话的人声音有点耳熟,像是昨晚在派出所门口的警察的声音。

    江初晴被两个男的扣的死死的,眼睁睁看着王宿被拖到一个满是脏水和垃圾的小巷子里面,五六个人对他大打出手。

    “殴らないでください。殴らないでください(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江初晴撕心裂肺喊道。

    黄黑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江初晴身边,一个手指勾起她神情慌张绝望的脸,泪水从她脸颊流了下来。

    江初晴再次感到绝望,她不该连累王宿的。

    黄黑心也不理会巷子里面的打斗,用断断续续不太熟练的日语与江初晴说道,“ほら、これがあなたを助けた人の報いです。(你看这是帮你的人的报应。)”

    江初晴瘫软了身子,低着头,泪水大颗大颗掉在地上,她不想连累任何人,更加不想连累王宿。

    “すみません、私はあなたと帰ります、もう人を殴るな。(对不起,我跟你回去,不要再打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初晴失去了所有希望,她将坠落深渊。

    黄黑心见达到了目的,冷笑一声,看了眼巷子里面,王宿已经挣脱麻袋,但还在负隅顽抗。

    黄黑心见此情形,也不好闹得太大,只要王宿乖乖离开东安镇她可以不计较王宿之前的多管闲事。

    “好了,住手住手。”

    巷子里这才平静下来,那几个人把王宿打的站都站不起来,王宿蜷缩在地上双臂护着脑袋,看见黄黑心穿着那双万年不变的黄色胶鞋走了过来。

    “王宿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早日离开吧。”黄黑心蹲在王宿面前好言好语说着。

    王宿没有出声,眼睛瞥见黄黑心身后那几个打手里面有两个人,像是昨晚的派出所门口警察,天太黑他们昨晚没有看的太清楚。

    他也没有想到黄黑心的手竟然能伸到派出所里面去。

    黄黑心见王宿躺在恶臭漫天的脏水里喘着粗气,呵呵笑了两声,又道,“江初晴自己愿意跟我走的,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啊。”

    王宿还是说话,黄黑心见他如此,也就没有再管他,带着人走了,江初晴被松开了双手,瘫坐地上看着王宿。

    “すみません。(对不起。)I'msorry,Ican'tcatchhope.”

    王宿看到了江初晴脸上的光芒消失了,只剩下绝望,他以为能帮助她,给了她希望,现在又亲手断送了她的希望也断送自己的希望吗?

    等等,他听到了什么?是英文,江初晴会说英文?王宿起不来身也说不出来话,仿佛全身都碎了,他以前怎么没有想到江初晴可能会英文?

    江初晴慢慢站了起来,给王宿鞠了个90°的躬,跟着黄黑心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宿慢慢从口袋了摸出了碎了屏幕黑了一边屏幕的手机,他试了一下还能打,他一个键一个键的按,很艰难的拨通了连邦翰的电话。

    不到十分钟,连邦翰出现在巷子口,把他从污水里拖了出来,虽然嘴上说着嫌弃,身体却很诚实,没有任何犹豫将脏兮兮的王宿扶起来,一手将他往肩膀上扶着。

    连邦翰身上也被乌黑臭气熏天的污水弄脏。

    “江初晴好像会说英语。”王宿走的很艰难,眼里却放出发现猎物般的光芒。

    连邦翰有些不太明白,江初晴怎么会说英语,就算会说英语又怎么样?他们也没有人会说啊。

    王宿看穿了连邦翰的心思,“Thisisanordinarydayandanunusualday.Itisneitheranewbeginningnoranend.(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也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既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也不是一个新的结束。)”

    连邦翰惊讶的停下脚步,一脸震惊看着王宿,“你,你会说英语?”

    王宿忍者疼痛说着,“学到高三,再怎么样也会一点点。”

    他英语这一科空从来都没有考少于140分以下,英语本身是一门很简单的学科,只是他会的仅限于书本的学到的英语,对于偶尔看到电视里面的那些外国人说话,他很多都是听不懂的。

    更何况他已经把书本丢下快两年的时间。

    “那你还来打工?你高考考了多少分?”连邦翰继续扶着他往自己租房走去,现在最要紧的是的把身上这些臭烘烘的脏东西洗掉。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沿江路上人很少,除了摊贩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太阳也冒出了头,斜照在出海口的江面上,很温柔,将薄雾下的江水唤醒。

    一缕阳光照射在王宿脸上,他下意识抬起手想挡住刺眼的阳光,可酸痛的胳膊拒绝了他的抬手,橙红的阳光明晃晃照在他身上、脸上、每一跟头发丝上,仿佛要将时间一切见不得人的黑暗打碎。

    他习惯了呆在黑暗的宿雨里,第一次感觉的朝阳是如此美妙,如此温暖,新的一天总会到来。

    王宿再也没有抬起手,再也不遮挡阳光,“等我考了再跟你说。”

    这句话仿佛是在连邦翰的意料之中,王宿做事情想来都不是常人所能想的,就像这一次江初晴的事儿一样。

    沿江路附近的人都知道江初晴的情况,也都心存怜悯,可却敌不过内心那一点畏惧和退缩,宁可眼睁睁看着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更加不愿意惹祸上身。

    而王宿敢,他从不多管闲事,也从不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他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游荡在世间,可他在天理正义面前,敢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且从未说过话的人去挣扎。

    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人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还是王宿没有躯壳?

    连邦翰扶着王宿拐进了王宿以前租房那条小巷子的隔壁巷子,扶着他走上了五楼,同样是锈迹斑斑的铁门,连邦翰的房间出窗户没有遮挡,阳光照在他乱糟糟堆满衣服、裤子还有几条卡通图案的内裤的床上。

    白天怎么样也不用开灯。

    “我这里采光好,前面正好没有遮挡,缺点就是夏天太热了。”连邦翰边把王宿扶到浴室边跟他说着话,“你先冲一冲,一会儿给你擦点跌打酒,我爷爷是老中医,特地让我从老家带来的,有特效。”

    连邦翰的房子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平,浴室很大,跟厕所是分开的,还有独立的洗脸盆,和一个小厨房,有着一应厨具的小厨房出去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遮挡的阳台,可以看到很远的大海。

    王宿进了浴室扶着墙,打开花洒,衣服上、身上、头发上那些黑黑的污水一点点、一点点被洗掉,顺着下水管道流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邦翰从王宿的包里给他找出一套衣服,幸好王宿的包没有跟着王宿到了脏水横流的巷子,而是落到了巷子口不远处。

    半个小时后,王宿才从浴室出来,他没有穿上衣,自然光下,他身上的旧疤痕、新淤青更加触目惊心。

    连邦翰什么都没有说,拿着特效药酒在王宿身上胡乱涂了一通,王宿疼的龇牙咧嘴,仿佛又被人打了一遍。

    叮叮叮......

    连邦翰的手机传来一阵来电铃声,王宿不小心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是王冬景。

    “喂,老大,咋了?”

    房间里只有俩人,安静得很,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王宿能听的清清楚楚。

    “翰子,接到王宿了吗?人怎么样啊?”

    连邦翰眼角瞄了眼王宿,刚刚王宿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好在办公室,王冬景也在,特意让他出来,连假都不用请。

    “被人打了一顿呗,还能怎么样,黄黑心下手也真是狠毒,老天怎么不劈个雷下来劈死她。”

    “只要人没事就好,刚刚我到二楼看了下,听拉长(一条流水线的负责人称呼)说江初晴没有来上班,那个小日本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在我们这里啊......”

    还没等连邦翰说完,王宿拿过王冬景手机,问道,“老大,小花在办公室吗?”

    王冬景听到王宿的声音,语气里明显的是着急。

    “王宿啊,在啊。”

    “老大,我记得花跟我说过以前她好像跟黄黑心是闺蜜,你帮我问问黄黑心到底是什么人。”说完,王宿迅速把手机塞回连邦翰手里,套上衣服,背上包冲了出去。

    连邦翰还愣在原地,刚刚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竟然能跑起来了,难道是特效药酒的缘故?

    连邦翰看了眼手里的棕黄色瓶子装着的棕黄色、满是中药味的药酒,电话都不经意靠近了耳朵。

    “王宿?翰子?你在听我说话吗?”

    “哎哎哎老大,我不跟你说了,王宿跑了出去,应该是找江初晴去了,我也去看看。”说完,连邦翰直接摁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