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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男杀计划书04

    她读过大学,知识丰富了,自会懂得很多格言都只是版权所有者的希望,而这些希望与生活的真实性恰恰相反。

    当然,不如意的地方也非常多,必定两个人文化程度不同、生活观念不同、人生的价值观、志趣和理想不同……这些似乎还可容忍。

    21世纪的“家”,完全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概念。有的人可以把“家”当成某一种空间,夫妻二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除了很少的几个可以交叉的“点”之外,每个人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独立的世界,而相互之间毫无干涉。

    就像走在路上,两个人同打一把伞,每一双脚都走自己的路,各有各的心事,只是肩膀擦着,共同躲避阳光或者雨水一样。

    仰月起初的目的就是要创造这样一个“家”,可她与司上奎之间交叉“点”却出现了问题:婚后的前几个月,仰月对司上奎最难以容忍的地方,就是那个啥时的粗暴。她原以为没有文化又整天与大海打交道的男人,因为身体强壮都会这样。

    可半年后,她越来越感觉这是司上奎心理变态,因为他已经从性粗暴演变为虐待,每次那个啥后,仰月身上都要几处带伤。

    仰月讲到这里时,脱下上衣给秋红谨看,发现她前胸后背上几乎布满了新伤和旧痕,有烟头烧的,有皮带抽的,有牙齿咬的,有手指掐的……

    从此对于司上奎,仰月的心渐渐开始冷了,自然而然又回到了魏仲林那里。于是,她与魏仲林尽释前嫌,又如胶似漆地厮混在一起。与司上奎在一起五年,仰月偷偷做了三次人工流产。因为她不能确定这个孩子父亲是谁。

    如果是魏仲林的肯定会留下。

    但是,她绝不为司上奎生孩子……后来,干脆偷偷戴环避孕。

    这五年中,她换了六部跑车,每次在卖车买车过程中,都有十几万人民币转到自己账上,而且随便魏仲林支取。她在城内买了房子,装修十分豪华。这里就是她第二个家,与魏仲林共有的爱巢。于是,她经常借口公司加班不回家,留在爱巢里与心上人共度良宵。

    魏仲林曾劝仰月与司上奎离婚,如能分走一半家产,数目也足够二人后半生用了。可是,结婚前司上奎曾与仰月有合同:只要二人还是夫妻,随便仰月花钱,如果离婚,仰月只能净身出户,一分钱也不能带走。

    无奈,已经无法摆脱贵妇生活的仰月,只能与司上奎维持夫妻关系,而且肉体上要承受着非人的虐待。

    “后来呢?魏仲林又劝过你离婚么?”秋红谨插话问。

    仰月摇摇头。

    听到这里,秋红谨开始对魏仲林这位大学校里的讲师没了好感:

    试想,如果她真爱仰月,岂能再让她忍受司上奎虐待?本来劝她离婚,却要以“分走一半家产”为前提,当知道有合同在先,仰月要“净身出户”时,又默认了继续以夫妻关系存在的“事实”,岂不将仰月当成了“摇钱树”?

    这与封建时代老鸨子有何异常!

    仰月继续说:

    8月14日这天早上,老牛头儿前来请假时,仰月还在家里,正准备上班。听说老牛头儿要请假,正是躲避司上奎的好机会,便谎称自己晚上加班回不来,代替丈夫准了老牛头儿的假,让司上奎去看守码头,所以早上离开嘎东村之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无所知。

    仰月的话让人同情,但也只是一面之词,还需魏仲林证实。

    魏仲林仍然住在那套1.75平方贫民窟里。秋红谨和助手来到他家,见大门和外屋门都虚掩着,便径直走进里屋。魏仲林正坐在床边与妻子刘婷婷说话,一手端着烟灰缸,一手掐着燃烧了大半截的香烟,屋内已是烟云缭绕,而卧病在床的刘婷婷却是笑容满面。

    看得出,这个家虽然不富有,甚至有些简陋,却充满了温馨和幸福。

    见有陌生人进来,魏仲林慌忙下床,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灭,刚要问话,被秋红谨用手势制止了。他身子正好挡住刘婷婷视线,不能被她发觉。

    “魏老师,我和小军路过过来看看大姐。正好小军有教学问题急于向您请教。”秋红谨话音一落,魏仲林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他回头对刘婷婷说:“我同事。”伸手将被单往上拉拉,“小军,我们出去谈吧。”

    郜小军笑着朝刘婷婷点点头,随后跟出去。

    平时家里几乎没什么人来,只是魏仲林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回来时,偶尔有邻居或丈夫的学生来帮忙,所以秋红谨和郜小军忽然进来,刘婷婷颇感意外。如今听他们这样一说,知道都是关东大学老师,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悦,连忙请秋红谨坐下。

    秋红谨问候了几句,开始打量这间小屋:刘婷婷身下这张床,紧挨前窗,这样设置,也许为了有充足阳光照到刘婷婷身上的缘故。

    靠后墙一张床横放着,该是魏仲林休息的地方,床头侧面有一张办公桌,距离刘婷婷头部已不远,上面杂乱地堆着一堆书籍和半条“葫芦口”牌香烟,旁边一个纸盒内放着几种药品,大概都是刘婷婷的常用药,而且,她斜着伸手过去就能拿到。

    临窗左侧墙角一个不大的书柜上,放着一台14寸彩色电视机,荧屏一面斜向着刘婷婷。临近书柜紧挨左侧墙壁放着一台电暖气,已经多日没有擦拭了,上面布满了灰尘。刘婷婷床的右侧到右侧墙壁还有一米宽的距离——整间小屋就是这样一个布局。

    秋红谨收回目光,从刘婷婷得病的原因谈到她和魏仲林相识到相爱的过程。

    原来,魏仲林父母都是省城的下乡青年。在他7岁那年,父亲与母亲离婚,返回省城。半年后,母亲扔下他也独自返城了。从此成为孤儿的他,被同村刘婷婷的父亲领回家中,当儿子一般养大。

    就在他考取重点高中第二年,刘婷婷父亲因车祸身亡,早有心脏病的母亲因痛苦和悲伤,导致心脏病突然发作,当天离开人世。正读初中三年级的刘婷婷毅然离开学校,回家种地、养猪、养鸡,供魏仲林继续上学。

    魏仲林倒也争气,不但考取了关东大学,还因学习成绩特别突出,毕业后留校做了老师。工作稳定后,便将刘婷婷接到城里,娶为妻子,而且真诚相待。

    刘婷婷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整日骑着自行车,夏天卖雪糕,冬天卖糖葫芦,魏仲林也在寒暑假做家教,到别的补习班讲课挣外快,加上二人生活俭朴,小日子很快就过了起来,几年后搬出学校宿舍,买了50平方的楼房。

    可就在这年冬天一个满天飘雪的傍晚,刘婷婷骑着自行车急忙往家里赶,一辆超速行驶的轿车从旁边胡同里横冲出来,将她撞倒,从此下身瘫痪。

    秋红谨突然明白,魏仲林如此热爱妻子,不仅仅因为青梅竹马的爱情,更因为那份厚重的恩情。那么仰月呢?开始,也许只是魏仲林性的需要,后来变成魏仲林的“性工具”和“赚钱工具”。

    而仰月却无比真挚地爱着魏仲林!

    魏仲林听说司上奎被人谋杀,不由一呆,半晌才结结巴巴问:“怎,怎会这样?他一个渔民,有什么值得被谋杀的?”

    郜小军:“我们想知道14日晚7点到次日凌晨1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和仰月在一起呀!”魏仲林这才明白二位警官来找他的目的:“14号晚上从7点到9点,11点到凌晨4点,我和仰月在一起。因为不放心病中的妻子,9点到11点这两小时,我曾回家照顾妻子,来回都是仰月车送车接。她不可能有作案时间。”

    郜小军有些疑惑:“怎么?你不会开车?”

    魏仲林摇摇头:“一个大学讲师不会开车,也许没人相信,但我确实不会,从来没想过要学。再说,交通也算方便,也不是必须要有车,学开车干啥!”

    郜小军颇感遗憾:“唉,21世纪的知识分子没有私家车,已经很落伍了,可你竟连开车都不会,岂不是更落伍?”

    “我没这种感觉。”魏仲林有些感慨,“你想想,全中国一年要出现多少车祸?要死亡多少生命?在我看来,满大街的车,不过是一个个活动着的骨灰盒。不在必要时,我从来不乘车。上下班步行也没多远,还锻炼身体。”

    郜小军摇摇头,随便谈了点其它事情,见秋红谨从屋里出来,提出要去魏仲林和仰月的小家看看。魏仲林回屋和刘婷婷告别,然后坐在警车前面领路。

    他们的小家在关东城东北大马路129号楼三单元1405室,富丽堂皇的程度自不必说,但可以证明,仰月没有说假话,也就是说,她没有作案时间。

    “现在,只剩下那辆摩托车一条线索了。”回到幻境街88号,郜小军有些失望地说。

    “线索当然还有,岂止一条?”秋红谨说,“仰月和魏仲林都不像说假话,可是,我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只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