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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康乃馨2

    窗户和门都没有遭到破坏,门锁也没有压撬痕迹,外屋门下只有一个猫洞,那是给猫自由出入留下的“门”,凶手自是无法由此进入。那么,凶手如何进来的?邝区志有夜里睡觉不锁门的习惯么?这要由他自己回答了。

    家中几只黑猫都在院子里,却不见了那只老猫。

    叶叠诗感觉奇怪:“早上外面挺冷的,这些猫怎么不在屋内?要知道,猫有专门找热地方的习惯……尤其趴在热炕头上睡懒觉……”

    我也觉奇怪,想了想说:“也许,因为杀虫剂味道太刺鼻。”

    技术科的调查员在做更细致的勘察。

    我们来到屋外。此时天已大亮,眼睛已能将各处看得清楚。

    前院没发现什么与案子有关的东西,我便和助手来到后院,却见杏树下一把双刃刀,和在何塞•雷斯家发现的那把相同,上面血迹已被擦拭,但没有擦拭干净,只是上面已经沾满了土面。

    我戴上手套,轻轻捏住刀背,一点点将刀拿起来,发现刀柄上还系着一根20厘米长短的细线绳。细线有些湿漉,也沾满土面子。

    如果这把双刃刀是凶器,那么,它怎会丢在此处?难道凶手丢弃的?有些不合情理。凶手不将凶器丢在做案现场,就应该丢在更远或者不易被调查员找到的地方,为什么会丢在这里?如果不是凶手丢弃的,它怎会又在此地呢?

    难道凶手丢弃凶器时遇到了什么意外?

    我想到此处,低头观察地面。果然,垄台上有两行新脚印,最多不超过三天。因为三天前下过一场中雨,会把脚印冲毁。

    我沿着脚印向前走,一直走到后院围墙,并且围墙上有两处被人攀爬过的痕迹。再细看两行脚印,正好一来一往,这一端都在墙脚下,另一端通向邝区志住宅。如果这两行脚印是凶手留下的,那么可以证明,凶手从后院院墙爬进来,杀人后又从后院院墙爬出去。

    凶器就是逃走时路过杏树旁边时丢下的。

    看来,凶手并不想把凶器丢在现场,分明有销毁凶器的打算,那为什么又丢在距离现场很近的杏树下?如果扔在墙外小河里,或者更远更隐蔽处,不是更安全吗?这个问题又让我推翻了先前的判断。如此,这两行脚印又是什么人留下的?

    同一种凶器,凶手会不会就是杀害何塞•雷斯的人呢?如果是,先前做案,把现场毁坏得找不到蛛丝马迹,这次为什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线索?难道因为遭到了邝区志反抗,匆忙或者不得已所为?

    我与助手找到急救中心向邝区志询问案情。

    邝区志身上一连三处受伤,但都不算重,也不危险。他说他睡得正熟,忽觉卧室内灯亮了,睁眼一看,果然连客厅灯也亮了。他头上站着一人,身材修长,戴着面具,眼露凶光,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短刀。

    凶犯见他醒了,挥刀就扎。他一翻身爬起,躲开,寻机跳下炕,抓起一把折叠椅与其对抗。结果,他们从卧室打到客厅。那人伸手机敏,而且十分灵活。他全力反抗,但还是被扎了三刀。搏斗中,他寻机抓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那人才慌忙逃走。

    邝区志将搏斗场面描述得十分生动,但对凶手相貌和身材特征一点也说不清楚。我问他会不会有仇杀或者情杀的可能,都被他否定了。

    他说他的感情生活很简单,除了已故妻子之外,几乎没有再染指过其她女人,怎会有情杀的可能?他只是一个普通演员,从未与什么人有过过节,又怎会有仇杀?

    “凶手怎么进到你家的?”我问。

    邝区志痛苦地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又问:“你家钥匙,除了你,还给过别人么?”

    “没有哇——”邝区志想想,忽然想起似地说,“我‘一担挑’有。两个月前,我去外地演出,要一周才能回来,请他帮忙照看小猫时给他的。回来后忘记向他要了。怎么?你们不会怀疑他吧?”

    幻境街88号技术科也有了重大突破:屋内地面只有两人脚印,一个是邝区志的,一个是马海涛的;屋内血迹、毛巾上血迹、刀上血迹都与邝区志DNA相同,刀柄上发现两枚不完整指纹,经过对比,与马海涛指纹相吻合,后院两行足迹也证明是马海涛的,而且他身材修长。

    我与助手从技术科出来,又去急救中心询问邝区志。

    “马海涛最后一次来你家是什么时间?”

    “上次,我演出回来。”邝区志意外的盯着我们,“你们,不会真怀疑他吧?怎么可能?”

    叶叠诗不答反问:“你多长时间收拾一次屋子?”

    “多长时间?!”邝区志感觉受到了侮辱,“别看我现在是光棍,可我每天都收拾一遍房间,尤其地面,每天都要打扫两三次……”

    “目前,他是第一嫌疑人。”从急救中心出来,我说。

    “如果真是他,那柄双刃刀,擦拭凶器的黄色毛巾,与在何塞•雷斯家发现的相同,是不是就可以认定他也是杀害雷斯的凶手?”叶叠诗心存疑问,“可是,动机是什么?”

    “他的房地产生意并不算好。据我所知,目前正急需一笔资金。”

    “可怜这位外老太太……”

    来到马海涛房地产公司,我开门见山:“你有邝区志家的钥匙?”

    马海涛有些意外地回答:“有啊。怎么?跟我岳母案子有关?”

    “邝区志死了。”我故意这样说。

    “他——”马海涛一下惊愕起来,半晌才说,“怎么可能?昨天下午他还好好的。”

    “他是被人杀死的。”叶叠诗揣摩出上司用意,随后紧跟一句。

    “这——”马海涛惊得一下坐在老板椅上,神色大变。

    他本来是站着的。

    “昨天,你见过邝区志?”见马海涛神色渐已恢复,我问。

    “昨天下午他找我喝酒,说要去外地演出,让我代他照顾那些猫。”马海涛脸色还很难看。

    “钥匙,什么时候给你的?”叶叠诗问。

    “昨天晚上,我离开他家之前啊。”

    “什么人能证明你昨天下午去过邝区志家喝酒?”

    “邝区志呀。”

    “还有别人吗?”

    马海涛想想,摇摇头。

    叶叠诗看我一眼,问:“今天黎明前后,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睡觉哇。”

    “谁能证明?”

    “谁能证明?”马海涛摇摇头,“这个家就我一个人,谁能证明?我自己。”

    “在刺伤邝区志的凶器上,发现了你的指纹。”我说。

    “刺伤?不是死了么?”马海涛愕然起来。

    “还好,现在死不了了。”叶叠诗说,“回答问题。”

    马海涛仿佛放心了许多,微微长出一口气,问:“什么样的凶器?”

    叶叠诗看一眼上司:“一把30厘米长的双刃刀。”

    “昨天晚上,我用这把刀切过西瓜,上面当然会有我指纹。”

    “除了喝酒吃西瓜,还做了什么?”

    “还做了什么?”马海涛想想,“钓鱼。他让我带套渔具,在后面小河里钓鱼来的。对了,那套渔具还在他家客厅墙角处立着,我没带回来。”

    离开房地产公司,我心中泛起核计:这两个人中分明有一个在说假话。会是谁呢?他们再去邝区志家勘察现场,没有发现渔具,却见那只老黑猫趴在炕上,尾巴上系着一段30厘米左右的线绳。

    叶叠诗感觉奇怪:“猫尾巴上怎会有线绳?”

    “也许被谁家孩子抓去绑着玩了。”我说,“早上来勘察现场,并没见到它。”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一个瓷盘上冻着两个冰块,再无它物。

    他们又仔细搜寻了其他地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发现。

    邝区志所在剧团证明最近没有外地演出任务,询问附近几户邻居,无人能证明昨天下午马海涛是否来过。从二人问话中也无法看出谁在说假话。

    案情如同阳光乍现又被乌云遮住了一般。

    ……

    一月后的一天,一年一度的“全民登山大赛”开始了。因为总有案子,我从来没参加过任何体育活动。这次,局长给我下了死命令,必须参加。

    因为案子尚无眉目,他根本无此心情,所以发挥不算太好。到达天桥山上,口渴难忍,他便从背兜内掏出一瓶易拉罐啤酒,一用力拉开封口,“哧”一下喷出许多泡沫来,弄得我一头一脸都是。

    身边一名老登山运动员提醒说:“此地已经海拔2000多米,空气稀薄。你这样拉开易拉罐啤酒的封口,还不往外喷泡沫?”

    我一愣,突然想起邝区志那张登山照片:邝区志拉开的易拉罐啤酒怎么没有泡沫喷出?难道照片有假?我马上赶回幻境街88号,请技术科帮忙。果然,照片系人工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