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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山盗宝妹07

    屋内很静。训狗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站在近处的巫马正白和轩辕红听得真切。那声音里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多了些犹豫。如按他妻子说的见了狗比见她都亲,应该惊喜和马上答应才对。

    训狗人的人反应有点反常。

    话筒里又传出训狗人的声音:“你对他们说,我在外地,有比训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天五天,也许十天半月都回不去。”

    训狗人妻子无奈地挂上话筒。

    “那没办法了。请不到你家先生,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巫马正白说,“能看看你先生的高跷吗?我对高跷特感兴趣。可就是想不明白,那么细的一个棍棍,人站在上面怎么就能不倒?像你家先生这样一个人,高跷肯定与众不同吧?”

    听到有人赞美自己丈夫,任何女人都会高兴不已。

    轩辕红要了一张训狗人最近的照片,宋博辰妻子才喜滋滋地走下楼,打开仓房门,拿出一副木制的高跷来,说:“还有一幅铝合金做的。”

    说着,转身进去拿,却没有找到,不禁骂道:“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把那副铝合金高跷拿走了?女儿过生日那天,我还见过呢,怎么就不见了?王八蛋,这几天肯定回来过。王八蛋,回来连屋都不进!王八蛋,这还是你家吗……”宋博辰妻子带着哭声大骂不止。

    巫马正白打断她的话:“你能确定你女儿过生日那天,铝合金高跷还在吗?”

    “当然能。”宋博辰妻子怒气未消,仿佛要对巫马正白发泄一样,“那天我给我女儿买了一台新自行车,为了让她惊喜,故意把自行车藏在仓房内。那副铝合金高跷有点碍事,是我把它挪到一边的,当然能记清楚。”

    巫马正白不再问什么,示意助手收队。

    赶回警局的路上,巫马正白一边驾车一边问:“有什么收获?”

    轩辕红正在整理思路,虽还未出结果,但经上司一问还是开了口:“我觉得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理论上可以认定,射[shā]范溪彭的凶手就是训狗人。”

    “哦,和来时说的完全相反啊。你怎会有这么大变化?”巫马正白觉得助手的思路已经上路了。

    “他训过古玩家的狗,狗自然不会咬他。又是省级大赛的射箭冠军,说明射箭很准。古玩家正是被箭射[shā],而且一箭射中太阳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种[shā]人方法,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只有熟悉射箭的人,才能想到……

    而且,他是业余高跷队的骨干,高跷自然踩得好。树林内的圆坑,应该就是高跷留下的。七月十七日,他女儿过生日,他说有重要事回不来,那天铝合金高跷还在,如今又不在了,说明这几天他回来过,说不定就是古玩家被[shā]的那天拂晓之前。他一个人具备了三方面条件,所以我觉得,凶手肯定是他。”

    “那你说说训狗人的作案经过吧。”巫马正白佩服地点点头。

    “训狗人在范溪彭家住过半年,熟悉那里的一切情况。但此处环境无法翻越院墙,他又不是惯偷,打不开门锁,便抓住古玩家早起锻炼的机会,进入小学操场后,踩着高跷隐蔽在树林内。抓住时机一箭射中古玩家太阳穴,然后指挥那条狗从死者兜内拿出钥匙,乖乖给他送来……

    他带走那条狗,隐藏在某个地方,快速返回范溪彭家,盗走所要偷的东西,将院子里的狗给关了起来。他曾做过两条狗的教练,自然非常听话。他离开范溪彭家,又将先前那条狗清洗过,消灭了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才放回来。”

    “‘每一个夜晚,在梦的旷野,我是骄傲的巨人;每一个早晨,在浴室镜子前,却发现自己活在剃刀边缘……’”巫马正白唱了两句《我很丑,但我很温柔》的歌词后,由衷地夸奖说,“你分析合理,推理严密,想象大胆,可是,训狗人偷走了什么东西?”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能得到上司的夸奖,而且还是闻名遐迩的破案高手的赞美,轩辕红心里美滋滋的,又试探地问,“可不可以想象为陶罐底儿呢?”

    “当然可以这样想象。只是,他怎知陶罐底儿在范溪彭家?他又怎知陶罐这回事?如果真是古玩家毒死刁林盛,他不会张扬,而陶罐之事只有刁林盛和妻子知道。”巫马正白边说边思索,“他们保密工作做得都不错,消息如何走露的?即便走漏了消息,怎么会走到训狗人那里?这个问题很关键。”

    “还有一个问题。”轩辕红说,“那副铝合金高跷哪去了?”

    “我又想起一个问题。”巫马正白说,“假定训狗人就是射[shā]古玩家的凶手。十八日夜里,他从家里拿走那副高跷,又去了哪里?十九日早上,他射[shā]古玩家之后,把那只狗弄哪去了?又在哪里清洗的?”

    “我想那副高跷……”轩辕红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话,“宋博辰肯定不会扔掉。那是他的心爱之物。只是会放在哪里呢?”

    巫马正白也正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警车从一家“宠物美容院”门前经过。巫马正白看一眼宽大的招牌,突然停车:“我知道宋博辰将狗放在哪里清洗了。”

    轩辕红看一眼“宠物美容院”五个大字,也是心中一动。可是,当他们走进美容院,拿出宋博辰的照片,却被否定了。从老板到员工五个人,没人认识训狗人。

    轩辕红将照片放进兜内,问:“宜合市还有没有宠物美容院?”

    巫马正白接问一句:“有没有一天24小时营业的?”

    他觉得宋博辰洗狗的时间,一般的宠物美容院都不可能开门,除非有24小时不关门的。

    “只有一家,在市兽医院旁边。”美容院老板说。

    巫马正白与助手迅速赶去。轩辕红找到老板拿出宋博辰的照片问:“这人最近来过没有?”

    “我没见过。”老板叫来服务员,又问,“你们见过这人吗?”

    一服务员说:“见过,有一天早上来的,带来一条外国品种的黑狗。放在这儿让我们给洗澡,他就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又回来的。”

    “你能记清是哪天早上,大约几点钟吗?”巫马正白问。

    “我看看单子吧。很少有天刚亮就来给宠物美容的。那天,好像是天刚亮。”服务员说着拿来一打单子,翻了翻,拿出一张,“就是这张。”

    轩辕红接过单子看一眼,又看着巫马正白说:“十九日早上。”

    与古玩家死亡时间正好吻合。

    巫马正白又将服务员带到范溪彭家,让他辩认是哪条狗。服务员看一眼笼子内的两条狗,马上认出了那条黑色的俄罗斯猎熊犬。轩辕红让他看仔细。

    服务员说:“没错,就是这条。肚皮是白色,脖子下边是白色,鼻梁子是白色,一点没错。”

    虽说直接证据还不充分,但基本可以认定,射[shā]古玩家的凶手就是训狗人。现在,可以收网了。

    巫马正白请宜合市调查局刑案调查室帮忙,调来两名调查员日夜守候在训狗人家附近,只要宋博辰一露面,马上缉捕。宜合市调查局派出大量警员,分布在全市各处,秘密搜捕训狗人。整个宜合地区对训狗人形成了一个外松内紧的搜捕局面。

    次日上午九点多,派往墨龙江的两名调查员打电话回来说,范溪田所说的在墨龙江的一切活动,都得到了证实。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巫马正白命令两名警员速速返回,然后毫无牵挂地拿出随身带着的那张陶船照片,问轩辕红:“向你请教一个问题,这艘陶船,应该是什么朝代的产品?”

    “头儿,这时候还有心情玩?”轩辕红有些不解。

    “训狗人不出现,我们急有何用?这时不玩何时玩?”巫马正白摆弄着手中照片,“怎就做得如此精致?这得需要多少耐心?能不能计算出来?”

    “耐心也能计算出来么?耐心的计量单位是什么?”轩辕红当然明白上司嫌她浮躁,故意用话点拨,便耐住性子,开始谈论陶船照片,“这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出土于广东汉墓的文物。不仅仅做工精细,至今两千多年了,毫无损坏之处,不能不令人叹为观止……”

    “哦?”自从得到这张照片,巫马正白还没有任何发现,助手就能说出它的出土时间,属于哪个朝代的产物,不能不让他惊讶。“继续说,请继续说!”

    轩辕红吟吟一笑,好像是在谦虚,其实一点谦虚的意味都没有。说道:“从照片看,这条船为长条形,头和尾比较窄,中部比较宽,底部平滑。船锚系在船头上,船头两边分别插有三根桨架。船尾没有舵,船的两旁有撑篙用的走道。船舱里横向放着八根木头,俗称‘梁担’。有梁担的船体结实,载重量大,可吃水深,行驶平稳,不容易被风浪颠簸。船上又分为前、中、后三个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