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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天趣话:Q 案

    不大不小的雨不紧不慢地下着,街道上距离下水井口较远的地方已经形成小股水流,汩汩地流淌着,好像参加考试担心迟到似的匆匆忙忙。

    案发现场在一片建筑工地的工棚内。工棚专为建筑工人而建,地中央一条通长床铺,两侧为人行道,最里端一间房子大小的空地,摆放着建筑工人们不常用的杂物,靠墙立着一个简易梯子,旁边靠墙一排抽屉式木匣,有编号,每人一个,用于放置贵重物品,都已被撬开,锁具被毁坏,前后各有四个窗口,因为前窗进雨已经关闭,后窗都敞着。

    美女警长蓝水儿打量了屋内环境之后,才开始观察房梁上吊着的人。那人三十多岁,光头,满脸奸猾之相,嘴巴已被胶带封住,额头往下滴着汗珠子,三角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蓝水儿,目光中透出一种苦不堪言的信息。蓝水儿看一眼相貌有些卑琐的包工头儿:“把他放下来。”

    包工头儿指挥工人搬来梯子放下光头,向工人们耍起了威风:“你说你们——累死累活挣几个小钱,刚到手就出去得色,不养老婆孩子啦!……”

    蓝水儿示意包工头儿闭嘴,让光头讲述案发经过。

    这两日连雨天,工地停工,工人们闲来无事闷在工棚内整天打扑克小赌。今天上午,包工头刚刚发了上月工资,大伙儿玩儿到中午集资出去下饭店了。光头因为没玩儿扑克留下来看家。突然,一个膀大腰园满脸凶相的男人拿着匕首从后窗跳入,恐吓光头不要动,也不要声张。光头见自己不是匕首男对手,任由他将自己吊在房梁上,用胶带封住嘴巴,眼看着匕首男撬开每一个抽屉,拿走大伙儿的工资……

    以前发下工资,大伙儿都马上去银行,留下零花钱,把剩下的打入银行卡,或者去邮局寄给家人;今日下雨,谁也不愿冒雨去银行或邮局,有人把工资放在衣兜里,有人担心衣兜不安全,便锁进了抽屉,等雨停之后再处理,结果被人抢了。

    “什么时间?”蓝水儿问。

    光头想了想:“中午十二点以后,不到一点。”

    警长助手是一位精明干练的小伙子,名叫阚东海。阚东海走近一扇后窗向外看:“有一行足迹,还算清晰。”

    正在下雨,时间久了足迹将被毁坏。警长带领助手冒雨追踪。大约百米之后到了柏油路,足迹消失了。助手急忙采集几枚足迹,回到技术室进行鉴定,从以往搜集到的足迹中,对比出了嫌疑人。此人绰号黑愣子,二十多岁,近年出道的惯偷,已被处罚多次。蓝水儿眼中闪过一丝疑云:此人瘦小,身体单薄,像个文弱书生,与光头口中“膀大腰园满脸凶相”的匕首男完全不符。或许光头为了不被工友们责难,故意夸张了嫌疑人的外貌。

    蓝水儿与助手立即赶去黑愣子家。

    黑愣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几个钱包发呆,看见蓝水儿和助手先是一愣,继而遇到了救星似的急忙站起身:“快来帮我解解,怎么回事呢?本来我掏别人钱包,结果自己的钱包被掏了,还有这个……”说着从一个钱包内拿出一张纸条。

    助手接过纸条,上面写着:该死的小贼,偷到老子头上了,让你知道山外有山。

    “咋回事?”警长看过纸条问。

    原来,黑愣子去一家商场作案。在三楼,他偷了一位先生的钱包;在二楼,他偷了一位老太太的钱包;在一楼,他偷了一位老头儿的钱包。回到家拿出钱包清点,发现偷来的三个钱包中,只有两个钱包里有钱,加在一起不过三百,另一个钱包里一分钱也没有,只有一张纸条,而他自己的钱包不见了。“里面三千块钱呢,真是倒了霉了。我脑子笨,你们一定能告诉我,哪儿个钱包的主人,在我偷他时他偷了我?”说完,黑愣子突然一愣,“我也被偷了,这次你们可不能处罚我!”

    “一定是三楼那位先生偷了你钱包。”阚东海笑着说,“如果是二楼老太太或一楼老头儿偷走你的钱包,那么,此时三楼先生的钱包已在你兜里,也就是说,你兜里已经有两个钱包。不管老太太还是老头儿,都无法知道你兜里的两个钱包,哪个是三楼先生的,哪个是你的,很可能将三楼先生的钱包拿走。所以,装有纸条的钱包,当然是三楼先生的……”

    “小偷被偷了这件事另案处理。”蓝水儿提醒助手不要分心,然后问黑愣子,“说说吧,你从工棚抽屉里抢走了多少钱?”

    “抢——”黑愣子一愣,“我是小偷,我只会偷!”

    “你把人吊在房梁上,撬开抽屉拿走里面的钱,不是抢是啥?”阚东海问。

    “啥——”黑愣子突然呆住,半晌才明白咋回事,“抢啥抢啊?我本来想偷,还没进屋就差点被剪子穿个窟窿。”

    “怎么?你想跟我回局里说?”蓝水儿忽然感觉案子有蹊跷,故意逼他一句。

    “都是实话!”黑愣子急忙竹筒倒豆子,“我知道这家工地今天发工资,因为雨天,他们不会去银行存款,也不会去邮局往家里汇款,肯定打扑克赌博,中午下饭店,留下一个看家的。我知道会有人把工资放进抽屉,也确实想试一把运气。先趴在西边后窗,没看到里面有没有人,我又换了一个后窗,刚走到窗口,一把绳子飞出来,接着一把剪子飞出来,以为被发现了,吓得我转身就走了。心中憋着气,就去商场试手气,结果还被偷了……”

    蓝水儿再次想到光头说的“膀大腰园满脸凶相”的匕首男,觉得黑愣子说的基本属实,想了想又问:“你咋知道工地情况?”

    “我跟他们包工头是麻友,经常一起打麻将,还去过工地儿,所以熟悉。”黑愣子说,“昨天还在一起玩儿了呢。还有光头,就是工地上打工的那小子。别看干活不咋样,打麻将可有胆儿,输了包工头儿很多钱。昨儿下午,包工头儿说今天上午发工资,警告光头还钱……”

    “你好像有意说光头?”蓝水儿看着黑愣子。

    “我就是这么一说。”黑愣子接着说,“工地上那些人有时间只是玩玩儿扑克,根本不敢大赌,光头根本看不上这种小赌。刚发工资,只是一个月的工资,光头不敢不还包工头儿,肯定不够……既然看不起打扑克,光头肯定不会玩儿。虽然我没看清屋里几个人,都有谁,但是听话听音儿,根据你们刚才说的,我推测工棚抽屉肯定被撬了。发生这种情况屋里不会人多,肯定是光头。我又没干,那谁干的?再说,时间、动机,他都有。”

    “他可被吊上房梁了!”助手提醒黑愣子,其实是在怀疑他的推理。

    黑愣子嘴巴一撇:“不能是苦肉计呀?”

    蓝水儿看着黑愣子的表情想了一会儿,然后把黑愣子送回局里临时拘留,立即返回工地案发现场。小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他们在另一扇后窗外泥地上,发现了一把剪子和一段较粗的绳子,而且有足迹证明黑愣子确实靠近过两个窗口。助手在屋内观察后窗外面时,只发现黑愣子靠近过的一个窗口,恰巧这个窗户外面没有绳子和剪子。

    回到工棚里,将外面捡来的绳子与捆绑光头的绳子比较,属于同一根,捆绑光头的绳子一端有被剪断的新茬儿,虽然窗外捡回的绳子经过泥水浸泡,无法确定有新茬儿,但工友们一致认定杂物堆上确有绳子,就是捆绑光头的这根儿,而且只有一根。

    “光头,现在可以认定你是贼喊捉贼。后窗外出现的足迹,确实有人来准备偷窃,但是歪打正着,被你扔出去的剪子吓跑了。”蓝水儿说,“赌债还不上,又被催逼的紧,所以打起了工友们血汗钱的主意。你先偷了钱,将梯子搬来,拿着绳子爬上梯子,将绳子一端在房梁上打结,下来后将梯子移回原处,又将绳子另一端系在腰上,顺着绳子爬上房梁,再将绳子系在房梁上,解开原先打的结,用剪子贴近第二个结处剪断,然后将剪断的绳子和剪子相继扔出后窗,便将自己吊在了房梁上。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把钱拿出来还给工友吧,或许能减轻你的惩罚。”

    “我、我没钱了。”光头在床上早已堆缩成一团,“都还了。”

    蓝水儿看着包工头儿:“你知道光头偷钱?”

    “不,我不知道。”包工头儿慌张起来,“上午发工资时,我直接把他工资款扣了。他还欠我,我让他想办法早点还请。十二点刚过,他给我打电话说还钱,我过来了,他一次还请了。当时我还纳闷,他咋突然有钱了。也没多问,拿了钱就回办公室了。”

    “看来,你得把这些钱交出来。”蓝水儿说,“这是大伙儿的血汗钱,也赃款和物证……”

    “我交。跟我去办公室吧。”包工头儿爽快地答应了。

    来到包工头儿办公室,却发现装钱的保险柜被打开过,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了。包工头儿大惊失色:“不光有光头还的钱,还有备料用的钱,十多万呢,都没了!”

    “还谁知道密码?”蓝水儿问。

    包工头儿额头上快速渗出汗珠子:“只我知道。”

    在隔壁办公的秘书说,这期间只有保洁员来过,门外的保安也说只有保洁员进出过包工头儿的办公室。保洁员的嫌疑最大,可她如何知道密码的?保险柜没有撬过的痕迹,只能通过密码打开。

    包工头儿拿出钥匙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水族箱捞鱼儿用的网兜,走近一个落地大花瓶,拔出瓶口插入的一把仿真花儿,将网兜深入花瓶捞了几次,什么也没捞出来。“我记性有点不好,害怕忘记保险柜密码,又不能写在本子上,就写在一个乒乓球上,扔进花瓶里了。每次忘记密码时,都用网兜捞出来,看过之后再放回去。没谁知道我这个秘密呀!”

    蓝水儿检查花瓶,发现花瓶很大,也很沉重,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瓶颈很小,无法伸手进去,拿手电朝里面看,确实没有乒乓球,想了想问:“上次用完会不会忘记放进去了?”

    “不会,肯定不会!”包工头儿肯定地回答。

    蓝水儿想了想:“还有乒乓球吗?放里一个,再拿吸尘器来。”

    包工头儿从抽屉里拿出一枚乒乓球放进花瓶,秘书已将吸尘器拿来。蓝水儿让助手将吸尘口放在花瓶口上,开动吸尘器,果然把乒乓球吸了上来。

    蓝水儿和助手立即前往保洁员的工作间,从准备下班的保洁员包裹里发现了几捆现金。证据面前,保洁员无法抵赖,只好供述作案过程。她本来只是拔下花瓶里的仿真花,用吸尘器吸花瓶口的灰尘,却吸出一个乒乓球,见上面有一组数字,想到可能是保险柜密码,试了一下,果然打开了保险柜。看到里面许多钱,一时起了贪心,把钱放进垃圾袋里,用清洁车拉走。保洁员打开她的储物箱,拿出那些没敢一次性拿走的钞票,然后说:“乒乓球被我扔垃圾箱了。”

    案子顺利告破了。

    阚东海总结说:“从包工头儿发工资,到光头偷盗,黑愣子提供线索,再回到包工头儿身上,就像一个圆圈儿,保洁员出现又像圆圈儿上甩出去的一个小尾巴,很想英文字母中的‘Q’。把这个案子命名为‘Q案’吧?”

    “可以。”蓝水儿点点头,“黑愣子商场偷钱包案另案处理,包工头儿、光头、黑愣子的赌博案也要另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