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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天趣话:电子死亡通知书

    古董收藏家金获本收到一封电子死亡通知书,让他做好准备,一周之内将被枪杀。金获本四十岁过一点,外貌比较周正,为人也极善良,古董收藏实属继承父业,最大爱好则是攀岩。

    其父金泰已年近古稀,将古董店交给儿子后,又迷上集邮,为图清静,把家从闹市区搬到郊区别墅,几乎不出门,出门便与集邮有关。金获本有一女儿,名叫金妮,正读初中,其母五年前车祸身亡。

    正在我们全力查找电子邮件来源时,突然接到金获本电话:金泰在金妮生日舞会上,遭人袭击。我带助手急忙赶去别墅。一楼大厅内,化妆舞会热烈地继续着。保姆带领我们从备用楼梯走上二楼,进入金泰书房。

    金获本守在这里。

    金泰伏卧桌子上,因头部遭硬物袭击而昏迷。桌上一把镊子、一册集邮编目、一瓶挥发油、一支用于检查邮票水印的滴管、一本邮集。我的目光从桌面移到金获本脸上:“什么时间发现的?”

    “二十分钟前。”保姆说,“每天这个时间,老先生都开始研究他的邮票。我照常泡茶送来,进门就看见老先生这样了。我走在楼梯上时,好像听见书房有关门声……”

    “老先生没参加孙女舞会?”

    “舞会开始,老先生讲了几句,就上楼了。”保姆回答,“‘让孩子们热闹吧,我玩儿不动了。’这是老先生原话。”

    我看着金获本:“丢东西没有?”

    金获本摇摇头。

    我走到窗前观察下面跳舞的人,看到一位化装成福尔摩斯的人,拿着放大镜夸张地观察化装成狐妖的女生,马上命令助手:“把‘福尔摩斯’‘请’上来!”桌上应该缺一样东西,放大镜。研究邮票的人,离不开放大镜,而这个放大镜还应是砸晕金泰的凶器。

    急救车到来,惊动了一楼大厅的人,开始出现慌乱。医护人员刚将金泰抬下楼,助手跑来气喘吁吁地报告:“‘福尔摩斯’不见了。”

    我懊悔地揉揉鼻子,感觉凶手熟悉别墅结构,便问金妮,参加舞会的都是什么人。金妮说出几个人名后,开始不耐烦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谁是谁,我也不知道。”

    在医院,金泰终于苏醒过来:“听见开门声,以为保姆送茶,没在意。来人在身后,突然抓起桌上放大镜砸我后脑。我感觉一阵剧痛马上昏迷了,没看到凶手……”

    ——“福尔摩斯”毫无线索地销声匿迹了。

    我们只能继续追踪“电子死亡通知书”的来源。

    这天,金获本又收到一封电子死亡通知书:距离死亡时间还有五天。我们追踪到一家牙科医院。刚进门,看到大厅墙壁上赫然写着WiFi户名及密码,看到来来往往很多患者和医护人员,便悄然退走了。

    发送第一封电子死亡通知书,使用的网络用户,是一家中型饭店的公用WiFi。这种情况下,发送者不用进入屋内,在外面佯装等公交车的空闲时间,也能完成发送。电子邮件注册亦非实名。看来,老思路行不通了。

    就在这天夜里,金获本家又出现状况。睡梦中的金获本,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有人开保险箱,看守保险箱的狼狗也发出异样的躁动。他急忙起床抓起衬衣,一边穿一边冲向隔壁,果然有黑影蹲在保险箱前。他正要喝问“什么人”,狼狗突然向他扑来,一边怪叫一边撕咬,黑影趁机夺门而逃。

    我们赶到时,金获本身边还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生,窈窕多姿,穿戴整齐,挽着金获本一只手,似乎在安慰他。保险箱没有打开,地面上扔着一件带有血迹的衬衣。金获本身上已有多处被狼狗撕咬的伤痕。奇怪,狼狗怎会撕咬主人?

    我捡起血衣看了看,递给助手:“当时情况一定很紧急,你怎么还顾得上穿衬衣?”

    “习惯了。”金获本回答。

    “这只狼狗,你养多久了?”我看一眼已被铁链锁住的狼狗,它依然有些躁动。

    “两个多月吧。”金获本看一眼身边女士,“莎丽从宠物市场买回来,放在这屋专门看守保险箱的。”

    “莎丽是——”

    女士向我笑着点点头。

    金获本介绍说:“我女朋友。”

    我打量一眼莎丽,心头微微一震:“当时你在——”

    “我今天来帮他洗衣服。”莎丽笑吟吟地回答,“因为天晚了,没走,住楼上了。”

    “听见我喊她,她才下楼。”金获本补充说。

    我想了一下:“此外,还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金获本想一下,“上午,我经过钉子口,看到路边有擦鞋摊儿,停下擦了鞋。旁边算命的女瞎子,非要给我算卦,说感觉我身上阴气太重,近日有血光之灾,会死在一个身材高挑、身穿黑色风衣的小伙子手中。我哪儿信这个,扔给她十块钱就走了。不知这个算不算异常?”

    我又打量莎丽:“你,今天,什么时间来的?”

    “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吧。”莎丽回答,“他午睡还没起呢。”

    “家中还有什么人?”

    “金妮一直跟爷爷住别墅。没有别人了。”金获本回答。

    “哦,告辞了。”

    回到侦探社,我让助手立即检测金获本的血衣,发现一种并非来自人体的异味。虽然味道不浓,但对于嗅觉灵敏的狗来说,已足够刺激。

    “刺激?”助手不解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这种异味刺激了狼狗,它怎会撕咬主人?”我觉得有人不但要金家的财宝,还想要金家人性命。第一封电子死亡通知书发给金获本,实际上是声东击西,目的是要除掉金泰,同时拿走他的集邮册,只因保姆上楼的脚步声惊扰了凶手,才没有得逞。第二封电子死亡通知书,会不会也是声东击西?我急忙安排人潜入医院暗中保护金泰,另外安排人暗中保护金妮,又派人秘密调查莎丽,然后和助手带着血衣前往金获本家。

    他已经去医院处理好伤口回到了家。看过血衣,他突然惊叫起来:“这不是我的!虽然颜色、款式、品牌、型号都一样,但我那件已经穿了半年,没这么新。这件是新的。”

    “唉——”莎丽埋怨一句,“你说你——他这人睡觉太死。睡觉被人换了衬衣都不知道。唉——”

    血衣作为物证,又被我们带回侦探社。我突然对算命的“女瞎子”产生了兴趣。吃夜宵时,我对助手说:“这个算命的,肯定是假瞎。”

    “为什么?”助手疑惑地问。

    “一会儿,你把‘福尔摩斯’和莎丽画出来。”

    夜宵过后不到一小时,助手已将两张画像放在我面前。我盯着画像问:“这两个人的身材是否相似?”

    助手一愣:“你怀疑莎丽?”

    “如果她穿上风衣,会不会像‘女瞎子’口中,那个身材高挑的小伙子?”

    “像是像……”助手犹豫了一下,“那个是小伙子呀。”

    我笑了一下:“苦于没有证据呀!”

    次日早晨七点刚过,我和助手来到钉子口。擦鞋的已经在了,却不见“女瞎子”。一直等到九点多,仍然没来。从擦鞋的口中,得知了“女瞎子”家的大致位置。

    我们找到她家时,已经十一点多。她不在家。她母亲正在病中,知道我们身份后,惊恐地坐了起来:“我闺女装瞎算命,又骗人家钱了吧?这孩子,怎么劝都不听……”

    助手急忙安慰住老人家:“我们只想知道,她今天怎么没摆摊。”

    “早上跟我说,中午不回来做饭,让我吃面包。”老人家总算不着急了,“我问她干什么去。她不让我问太多。”

    “女瞎子”名叫窦寇梅。

    离开窦寇梅家,我们赶去金获本家,莎丽不在。金获本说,早晨,莎丽接了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匆匆忙忙走了。

    返回侦探社,我让助手依据莎丽形体,画一张身材高挑儿、身穿黑色风衣的小伙子画像。

    “如果不出我所料,这张画像很快能用上。”我很为窦寇梅的生命担忧,“或许,永远也用不上了。”

    “您怀疑莎丽和窦寇梅在一起?”助手已经猜到我的心思。

    我没必要再回答:“缺少直接证据,还不能惊动她。”

    下午三点过后,接到窦寇梅母亲电话,说窦寇梅中毒住院。我们赶去医院,医生说窦寇梅胃液中含有一种剧毒物质,目前处于重度昏迷,但已脱离危险。三位年轻女士将窦寇梅送来,又给窦寇梅母亲打了电话,然后都走了。窦母赶来时,三位年轻女士已经离开。她和我们一样,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只能等。

    金获本收到第三封电子死亡通知书那天下午,窦寇梅醒了。她与莎丽是三年前认识的好朋友。昨天一大早,莎丽邀请窦寇梅一起郊外野餐,同时还邀请了另外两名女友。

    野餐时,莎丽和窦寇梅一起忙烧烤。另外两名女友酒足饭饱去拍照时,只剩下两只鸡腿。莎丽只喝一瓶啤酒,然后也去拍照。饥肠辘辘的窦寇梅,把最后两只鸡腿烤熟吃掉,还喝了半瓶啤酒……她突然感觉肚子疼,招呼女友帮忙。可她们已经走出很远,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声。好在其中一人口渴回来拿水,发现窦寇梅已经昏迷,急忙疯跑去喊回她们,开车将窦寇梅送往医院,这才保住她的性命。

    “你认识金获本吗?”我开始问话。

    窦寇梅轻轻摇头。

    “就是前天上午,你非要给人算命的那位。”助手一边记录一边插嘴,“你说那人最近有血光之灾,会死在一位个头高挑、身穿黑色风衣的小伙子手中。”

    窦寇梅嘴角撇出一丝微笑:“那人身体一半隐藏在马路对面公交车站牌后面。我看到了伸出的枪管。若不是马路上人多,可能就开枪了。”

    助手拿出小伙子画像给她看。她看了看,闭一下眼睛:“虽然一半身体隐藏着,但我察言观色的本领超过常人,所以,认得出来,就是这人……”

    我让助手将金获本请到侦探社。

    “金妮生日舞会上的‘福尔摩斯’,夜晚偷你保险箱内古董的小伙子,和昨天要灭口窦寇梅的人,都是莎丽。”我开门见山说,“她也是发送电子死亡通知书的人。”

    “不可能。”金获本顿时站起身,来回走几步,“我们还没注册结婚,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她什么也得不到啊!”

    “她的目的不是你家财宝,更不会跟杀父仇人注册结婚。”我示意他冷静、坐下,“在除掉你之前,能偷便偷,偷一件是一件,即便偷不到也无所谓。”

    “更不可能。”金获本又站起身,“我不可能和谁有杀父之仇。你们——我不信任你们了……”

    “二十年前。你和好友一起攀岩。好友绳子被磨断,险些掉落山谷。是你一把抓住了他。然后,你们两人使用你的一根绳子往上攀爬。他在你前面,发现你的绳子也被岩石磨断一股,已经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他不愿连累你一起丧命,松手掉落山谷。但莎丽一直认为,是你见死不救……”

    “更不可能。”金获本又突然站起身,“我好友只有一个儿子,莎丽是女生……”

    “他是男扮女装,而且惟妙惟肖……”

    “我们已经认识两年了。他要杀我,机会太多了。”金获本仍然不信。

    “你帮忙处理好友后事之后,莎丽跟随母亲改嫁到外地。两年前回到本地,故意跟你邂逅。看守保险箱的狼狗,经过特殊训练才送给你。带有异味的衬衣,也是她放在你床头的。这种异味,足以让这只狼狗‘六亲不认’。发送死亡通知书,是让你恐慌、害怕,是她复仇计划中的一部分。至于以前有很多机会,我认为她还没有条件保全自己。而现在,她认为条件成熟了……”

    “……”

    “还记得‘女瞎子’吧?她看到一把手枪瞄准了你。拿枪的小伙子高挑个头,身穿黑色风衣。前天晚上,你当着莎丽面说出‘女瞎子’非要给你算命,昨天上午,莎丽与‘女瞎子’郊外野餐,吃了注入毒药的鸡腿,险些丧命……”

    “这些,都有证据吗?”

    “根据我们的调查,做出的推理……”

    “哼!我的案子不用你们管了!”金获本气愤地走了。

    回到家,金获本仍然气愤难消,向莎丽“出卖”了我们。莎丽也发了一阵脾气,生气地离开金家,而且关了手机。

    金获本联系不到莎丽,心情异常苦闷,买了几样菜回家,独自喝起了闷酒。午夜过后,金获本已有几分醉意。忽然,屋内出现一个人,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双手握枪,枪口对准了他。

    金获本顿时酒醒了一半:“你要杀我?我们有仇吗?”

    杀手摇摇头。

    “你是杀手!雇你的人给你多少钱?我加五倍,买我这条命,怎么样?”

    杀手犹豫起来。

    金获本倒一杯酒,将酒杯推到餐桌对面边缘:“看你也挺害怕。喝一口,压压惊,慢慢想。”

    杀手果然端起酒杯,一口干掉,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枪,一直对着金获本:“给我拿钱!”

    “好。”金获本站起身拿出钥匙,顺便拿起酒杯,打开隔壁屋门走过去——狼狗已被卖掉。他打开保险箱,将钥匙和酒杯放进保险箱,拿出一件古玩,然后锁上保险箱:“没那么多现金。这件古董价值五十万,够了吧?”

    “放在地上!转过身去!”

    金获本慢慢将古董放在地上,转身过去。

    “嘿嘿嘿……古董,我要。你,也得死!”

    “呵呵呵……”金获本回头看着杀手,“知道我为什么把钥匙和酒杯锁进保险箱吗?因为酒杯上有你的指纹。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不如,拿着古董离开。我不报警。”

    “走不了了。”我和助手突然出现。杀手吓一跳,还没转身过来,已被助手夺下手枪,戴上手铐。

    金获本惊喜起来,还没说出“谢”字,我的另外两名助手已将莎丽带来,扒掉她身上外套,摘除假发、假乳罩、项链和其它饰物,现出男儿身。杀手一阵绝望地大笑:“你……你说只要我杀了金获本,就跟我结婚……你……你是男的……”

    “真……真……真是……”金获本无力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