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关杳把行李放回房间，长舒一口气躺到沙发上，她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下午特别想在家里睡个天昏地暗，因为明天又是要上班的一天了。
但是显然不行，关杳闭上眼睛养神。
厨房传来一股香气，有她爱吃的糖醋鱼。
程国栋和程闻在下象棋，父子俩不相上下。
关杳靠着沙发，目光放空。
家里熟悉的一切就像长久的泡在温水里，让人没有丝毫紧张感。
她拿出手机，姑且给周聿怀发了个消息，表示她回江宁了。
周聿怀走后，关杳又独自在旅馆待了半个多月，总算买了回江宁的飞机票。
周聿怀大概在忙，没能及时回复她，关杳收起手机，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必要告诉他。
可是想起在乐溪的时候，又觉得那是自己偷来的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她站起来走到阳台上侍弄一个架子的绿植，其中那盆山乌龟最受方一枚的喜爱，说是觉得它看起来就让人精神。
关杳戳了戳含羞草的叶子，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它迅速的缩了起来。
她扯了扯嘴角，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昨日之事不可追，只需顾好未来便是。
顺其自然吧，既然答应了他不会再避开他，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
关杳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收腰的设计很显瘦，袖口处收紧，手腕纤细，胸前别着一个金色玫瑰的胸针。
她绸缎般的长发微卷，随意披散在肩后。
“关老师。”
她笑着和迎面而来的编辑打了个招呼，点点头往里走。
关杳今天来真阅社见路主编，顺便商量一些新书的细节问题。
田微微在主编办公室外等她，看见她后轻声说，“主编正在和陆总谈事情，我们可能需要等一等。”
“陆总？”关杳眉梢微扬。“他来干什么？”
“不清楚。”田微微摇头，她也不是很了解，陆总来的很突然。
关杳是见过这位陆总几次的，但是交集不多，所以印象也不是特别深刻。
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办公室的门打开。
陆震和从里面走出，在关杳模糊的印象里这位陆总貌似没什么架子，对员工很亲和。
“陆总。”田微微显得很稳重，不同于平时傻白甜的样子。
“嗯。”陆震和果然很亲和的笑了笑，这种类型的领导一般还是挺受欢迎的。
关杳对上他的视线，也微笑着颔首示意。
陆震和只是回以一笑，带着助理离开。
关杳和田微微走进去，路吟秋戴着眼镜正在仔细看社里这一期的杂志出版详情，卷首语还没敲定。
“公司大佬怎么来了？”关杳一点也不拘束的在椅子上坐下，还翘了个二郎腿。
路吟秋取下眼镜，双手交握放在一起，这是她谈正事时的习惯。
“你认识季姝？恒悦能力出众的女总监？”路吟秋淡淡地问。
关杳顿了下，她眨了眨眼睛说，“是啊。”
季姝是他们公司和尚赫合作计划的总负责人，但是这和她有什么联系吗？
“你们关系很好？”路吟秋的表情好像永远都只有那一副，特别是在工作时间，关杳也猜不出来她的想法。
“发小。”关杳回。
“难怪...”路吟秋喃喃自语道。
关杳很是困惑，“她找公司麻烦了？”依照她的性子是有这个可能。
“恰恰相反，在传言中一向难搞的季总监一改之前的风格，很好说话。”路吟秋慢悠悠地说。
“？”
关杳心不在焉的转着圆珠笔，手上的动作一停。
“公司那边也很惊讶，后来她专门提了一下你的名字。”路吟秋看着她，关杳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关杳笑了起来，这个季姝啊，还真是...
“所以呢？公司要感谢我吗？”她调笑着说。
“也许你的合同要升一升了。”路吟秋淡淡地说。
“我的合同已经很好了。”关杳扬眉。
“谁会嫌弃更好呢。”路吟秋说。
“也是，随便吧，我都OK。”关杳不在意地说。
“既然如此，就请大名鼎鼎的漫画家替这一期的杂志写卷首语了，相信反响一定很好。”路吟秋看着她说。
“……”
关杳的笑容凝住，趁机打劫？
“我文采一般，还是不给杂志社丢脸了。”她委婉的拒绝。
“没关系，听说你以前拿过全国作文大赛一等奖。而且，只要是你说的，对粉丝来说都在良言。”
“...拿一等奖都是我高中的事情了。”她眼角抽搐，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我相信你，就当做是对粉丝的回馈。”路吟秋神情似笑非笑，“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关杳默了半晌，不情不愿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回应。
和路吟秋聊完新书的事，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关杳还要回工作室，婉拒了路吟秋一起吃午饭的提议。
她刚出杂志社，就碰见了一个麻烦的人。
关杳看着面前的杜雨嫣，没什么真意地说，“杜小姐，不忙吗？”要不然怎么有闲心专门在这堵她。
听在杜雨嫣耳朵里就像是在嘲讽她，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心里却燃起嫉妒。
“我不过是一个闲人，自然比不上你这个大漫画家。”她声音甜的黏腻又带着些阴阳怪气，听的关杳头皮发麻。
“是吗，杜小姐继续加油。”关杳不欲与她多言，今天的进度还没有完成。
杜雨嫣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只听得她说，“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跟有后台的人就是没法比。”
关杳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眯了眯眸子说，“后台？”
杜雨嫣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里还带着高傲和轻视。
如果不是关杳靠不正当手段上位，她现在又怎么会落的这种地步，她想起路主编前两天含蓄表达的意思，心里不禁暗恨。
关杳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丝毫不受她影响。
“白日做梦固然好，年轻人还是得脚踏实地。”说完关杳懒得搭理她，大步流星的离开。
本来她和杜雨嫣也没什么仇怨，只是她先入为主的对关杳下了定义，又对她获得的机会和待遇有诸多不满。
但她又没做错什么，跟这种三观不正的人计较一点用处也没有。
...
晚上。
关杳答应了路吟秋写卷首语就不能食言，此刻她还对着电脑绞尽脑汁的打腹稿。也没个主题啥的，全凭她自由发挥。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抓狂。
过了半晌，关杳叹了口气把电脑甩到一边。
她抱起桌上切好的水果拼盘，没有灵魂的进食。
主要是她也没那么多情感去抒发，写的太空洞肯定过不了路吟秋的审，说不定还会被要求重写，毕竟路主编是很严格的。
关杳忍不住再次叹气，生活不易，关富婆也得卖艺。
安静了一下午的手机响了起来，关杳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她呆滞地问。
“是我。”
周聿怀的声音沙哑性感，十分有辨识度，关杳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由得沉默了。
“睡了吗？”他问。
关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十点过，还不到睡觉的时候。
“还没。”
周聿怀的下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关杳刚起身，被震得步子都踉跄了一下。
“我在你楼下。”
“这么晚了，你在我楼下？”关杳的心情很是不可思议。
“嗯。”周聿怀的口气听起来却很平淡，好像这件事很寻常。
关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她抿了抿唇说，“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周聿怀长身玉立，静静的站在楼下门口等关杳，小区里没什么人，只有暖黄的灯照在他身上，显得温柔缱绻。
关杳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了周聿怀的身影。
她跑过去推开门，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说，“你怎么来了？”
周聿怀看了眼她的神色，眼里凝聚起笑意，但只是一瞬即逝。
“有东西想送给你。”
关杳出门急，只随意穿了件奶杏色针织衫外套，一头长发用一根田园风带蔷薇花图案的手工刺绣发带绑起，这会因为跑动耳边的碎发有些凌乱。
“什么东西？”关杳皱眉，重要到让他这么晚还亲自送来。
周聿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上次见你喜欢瓷器托朋友烧了一套茶具，造型古朴，颜色想来你也是喜欢的。”
关杳茫然的接过袋子，她磕磕绊绊地说，“谢...谢。”
“晚间才烧好，我去取了回来，顺道给你送过来。”周聿怀说。
“要不下次我也给周医生回个礼？”关杳问，这份礼物她收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聿怀笑了笑没说话，关杳和他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还是周聿怀先打破沉默。
“很晚了，回去早点休息，我走了。”
“好。”关杳看着他。
周聿怀转身走了，关杳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缺了一块。
下一刻，她推开门欲喊住周聿怀，而他恰好回头，“嘭”的一声。
关杳下意识闭上了眼，等她再睁开眼就看见周聿怀目光清冷的盯着她，而他额头上很滑稽的肿了一个包。
“要不...你上去坐坐。”关杳说，这股子倒霉劲终于还是影响到了身边的人。
关杳给周聿怀倒了一杯水，才去找医药箱。
周聿怀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像一尊雕像，他大概也没料到会有这飞天横祸。
关杳拿着医药箱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她轻咳了一声说，“你低头，让我看看。”
周聿怀视线落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听话的低下了头。
关杳凑近一看，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块淤青，撞得这么狠吗？
“对不起啊。”搞得她像恩将仇报一样。
“别放在心上，不疼。”周聿怀面不改色地说。
“真的吗？”关杳抬眸，在他淤青处戳了戳。
虽然没有成功看到周聿怀脸色发生变化，但也知道是疼的。
她收回手叹了口气，有些心疼怎么办。
关杳打开医药箱，扫了一圈起身，“你等等。”
没过多久，她拿了一块冷湿毛巾回来，“还是先敷一下吧。”
周聿怀点头，虽然他才是专业的医生，这点小伤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关杳认真的给他冷敷，一边说，“这要是破相了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罪责啊。”
见她还有心情玩笑，周聿怀神色也迟缓了下来。
他注视着她的脸，关杳的皮肤很好，吹弹可破，他甚至能看清细小的绒毛。
关杳有些漫不经心的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像是陷进了一片幽深的海里。
她愣住，即使有一块淤青，也不能否认这是张英俊的脸庞，是她多虑了。
关杳垂眸，周聿怀也同时偏过头。
她蓦地感觉到唇瓣擦过了周聿怀的下巴，一时僵住。
周聿怀也感觉到一阵柔软擦过，他身子绷得有些直，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怎么就暧昧成这样了呢？
关杳在心里想，她率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说，“周医生晚饭吃的什么？”
“...黄瓜。”
关杳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要不是了解周聿怀的为人，她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黄瓜好啊，清热解暑，还能美容养颜...”
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躁动的因子，关杳拿下湿毛巾，看着他的淤青小心地说，“要不我给你贴个创可贴，好歹遮一下，要不然别人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贴创口贴更明显，就这样吧。”周聿怀说，而且她如果真要贴，可能要贴一排才能遮得住。
“也是。”关杳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收起医药箱，这才有空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周聿怀送的茶具。
黛青的釉色，杯沿平滑光洁，流线型的设计，确实古朴又不失风韵。拿在手中小小的一个，颇有几分附庸风雅的意味。
她轻轻弹了一下杯身，声音清越。
“顶好的艺术品。”关杳饶有兴趣的打量茶具，周聿怀那位朋友果然有才。
周聿怀垂下眼帘，他没说这套茶具当时就是按照他对关杳的描述打造的。
他眸色清浅，她笑起来的时候当真如人间四月的盛景。只看了一眼，便沉醉不忍清醒。
她下午特别想在家里睡个天昏地暗，因为明天又是要上班的一天了。
但是显然不行，关杳闭上眼睛养神。
厨房传来一股香气，有她爱吃的糖醋鱼。
程国栋和程闻在下象棋，父子俩不相上下。
关杳靠着沙发，目光放空。
家里熟悉的一切就像长久的泡在温水里，让人没有丝毫紧张感。
她拿出手机，姑且给周聿怀发了个消息，表示她回江宁了。
周聿怀走后，关杳又独自在旅馆待了半个多月，总算买了回江宁的飞机票。
周聿怀大概在忙，没能及时回复她，关杳收起手机，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必要告诉他。
可是想起在乐溪的时候，又觉得那是自己偷来的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她站起来走到阳台上侍弄一个架子的绿植，其中那盆山乌龟最受方一枚的喜爱，说是觉得它看起来就让人精神。
关杳戳了戳含羞草的叶子，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它迅速的缩了起来。
她扯了扯嘴角，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昨日之事不可追，只需顾好未来便是。
顺其自然吧，既然答应了他不会再避开他，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
关杳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收腰的设计很显瘦，袖口处收紧，手腕纤细，胸前别着一个金色玫瑰的胸针。
她绸缎般的长发微卷，随意披散在肩后。
“关老师。”
她笑着和迎面而来的编辑打了个招呼，点点头往里走。
关杳今天来真阅社见路主编，顺便商量一些新书的细节问题。
田微微在主编办公室外等她，看见她后轻声说，“主编正在和陆总谈事情，我们可能需要等一等。”
“陆总？”关杳眉梢微扬。“他来干什么？”
“不清楚。”田微微摇头，她也不是很了解，陆总来的很突然。
关杳是见过这位陆总几次的，但是交集不多，所以印象也不是特别深刻。
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办公室的门打开。
陆震和从里面走出，在关杳模糊的印象里这位陆总貌似没什么架子，对员工很亲和。
“陆总。”田微微显得很稳重，不同于平时傻白甜的样子。
“嗯。”陆震和果然很亲和的笑了笑，这种类型的领导一般还是挺受欢迎的。
关杳对上他的视线，也微笑着颔首示意。
陆震和只是回以一笑，带着助理离开。
关杳和田微微走进去，路吟秋戴着眼镜正在仔细看社里这一期的杂志出版详情，卷首语还没敲定。
“公司大佬怎么来了？”关杳一点也不拘束的在椅子上坐下，还翘了个二郎腿。
路吟秋取下眼镜，双手交握放在一起，这是她谈正事时的习惯。
“你认识季姝？恒悦能力出众的女总监？”路吟秋淡淡地问。
关杳顿了下，她眨了眨眼睛说，“是啊。”
季姝是他们公司和尚赫合作计划的总负责人，但是这和她有什么联系吗？
“你们关系很好？”路吟秋的表情好像永远都只有那一副，特别是在工作时间，关杳也猜不出来她的想法。
“发小。”关杳回。
“难怪...”路吟秋喃喃自语道。
关杳很是困惑，“她找公司麻烦了？”依照她的性子是有这个可能。
“恰恰相反，在传言中一向难搞的季总监一改之前的风格，很好说话。”路吟秋慢悠悠地说。
“？”
关杳心不在焉的转着圆珠笔，手上的动作一停。
“公司那边也很惊讶，后来她专门提了一下你的名字。”路吟秋看着她，关杳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关杳笑了起来，这个季姝啊，还真是...
“所以呢？公司要感谢我吗？”她调笑着说。
“也许你的合同要升一升了。”路吟秋淡淡地说。
“我的合同已经很好了。”关杳扬眉。
“谁会嫌弃更好呢。”路吟秋说。
“也是，随便吧，我都OK。”关杳不在意地说。
“既然如此，就请大名鼎鼎的漫画家替这一期的杂志写卷首语了，相信反响一定很好。”路吟秋看着她说。
“……”
关杳的笑容凝住，趁机打劫？
“我文采一般，还是不给杂志社丢脸了。”她委婉的拒绝。
“没关系，听说你以前拿过全国作文大赛一等奖。而且，只要是你说的，对粉丝来说都在良言。”
“...拿一等奖都是我高中的事情了。”她眼角抽搐，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我相信你，就当做是对粉丝的回馈。”路吟秋神情似笑非笑，“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关杳默了半晌，不情不愿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回应。
和路吟秋聊完新书的事，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关杳还要回工作室，婉拒了路吟秋一起吃午饭的提议。
她刚出杂志社，就碰见了一个麻烦的人。
关杳看着面前的杜雨嫣，没什么真意地说，“杜小姐，不忙吗？”要不然怎么有闲心专门在这堵她。
听在杜雨嫣耳朵里就像是在嘲讽她，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心里却燃起嫉妒。
“我不过是一个闲人，自然比不上你这个大漫画家。”她声音甜的黏腻又带着些阴阳怪气，听的关杳头皮发麻。
“是吗，杜小姐继续加油。”关杳不欲与她多言，今天的进度还没有完成。
杜雨嫣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只听得她说，“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跟有后台的人就是没法比。”
关杳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眯了眯眸子说，“后台？”
杜雨嫣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里还带着高傲和轻视。
如果不是关杳靠不正当手段上位，她现在又怎么会落的这种地步，她想起路主编前两天含蓄表达的意思，心里不禁暗恨。
关杳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丝毫不受她影响。
“白日做梦固然好，年轻人还是得脚踏实地。”说完关杳懒得搭理她，大步流星的离开。
本来她和杜雨嫣也没什么仇怨，只是她先入为主的对关杳下了定义，又对她获得的机会和待遇有诸多不满。
但她又没做错什么，跟这种三观不正的人计较一点用处也没有。
...
晚上。
关杳答应了路吟秋写卷首语就不能食言，此刻她还对着电脑绞尽脑汁的打腹稿。也没个主题啥的，全凭她自由发挥。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抓狂。
过了半晌，关杳叹了口气把电脑甩到一边。
她抱起桌上切好的水果拼盘，没有灵魂的进食。
主要是她也没那么多情感去抒发，写的太空洞肯定过不了路吟秋的审，说不定还会被要求重写，毕竟路主编是很严格的。
关杳忍不住再次叹气，生活不易，关富婆也得卖艺。
安静了一下午的手机响了起来，关杳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她呆滞地问。
“是我。”
周聿怀的声音沙哑性感，十分有辨识度，关杳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由得沉默了。
“睡了吗？”他问。
关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十点过，还不到睡觉的时候。
“还没。”
周聿怀的下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关杳刚起身，被震得步子都踉跄了一下。
“我在你楼下。”
“这么晚了，你在我楼下？”关杳的心情很是不可思议。
“嗯。”周聿怀的口气听起来却很平淡，好像这件事很寻常。
关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她抿了抿唇说，“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周聿怀长身玉立，静静的站在楼下门口等关杳，小区里没什么人，只有暖黄的灯照在他身上，显得温柔缱绻。
关杳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了周聿怀的身影。
她跑过去推开门，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说，“你怎么来了？”
周聿怀看了眼她的神色，眼里凝聚起笑意，但只是一瞬即逝。
“有东西想送给你。”
关杳出门急，只随意穿了件奶杏色针织衫外套，一头长发用一根田园风带蔷薇花图案的手工刺绣发带绑起，这会因为跑动耳边的碎发有些凌乱。
“什么东西？”关杳皱眉，重要到让他这么晚还亲自送来。
周聿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上次见你喜欢瓷器托朋友烧了一套茶具，造型古朴，颜色想来你也是喜欢的。”
关杳茫然的接过袋子，她磕磕绊绊地说，“谢...谢。”
“晚间才烧好，我去取了回来，顺道给你送过来。”周聿怀说。
“要不下次我也给周医生回个礼？”关杳问，这份礼物她收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聿怀笑了笑没说话，关杳和他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还是周聿怀先打破沉默。
“很晚了，回去早点休息，我走了。”
“好。”关杳看着他。
周聿怀转身走了，关杳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缺了一块。
下一刻，她推开门欲喊住周聿怀，而他恰好回头，“嘭”的一声。
关杳下意识闭上了眼，等她再睁开眼就看见周聿怀目光清冷的盯着她，而他额头上很滑稽的肿了一个包。
“要不...你上去坐坐。”关杳说，这股子倒霉劲终于还是影响到了身边的人。
关杳给周聿怀倒了一杯水，才去找医药箱。
周聿怀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像一尊雕像，他大概也没料到会有这飞天横祸。
关杳拿着医药箱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她轻咳了一声说，“你低头，让我看看。”
周聿怀视线落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听话的低下了头。
关杳凑近一看，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块淤青，撞得这么狠吗？
“对不起啊。”搞得她像恩将仇报一样。
“别放在心上，不疼。”周聿怀面不改色地说。
“真的吗？”关杳抬眸，在他淤青处戳了戳。
虽然没有成功看到周聿怀脸色发生变化，但也知道是疼的。
她收回手叹了口气，有些心疼怎么办。
关杳打开医药箱，扫了一圈起身，“你等等。”
没过多久，她拿了一块冷湿毛巾回来，“还是先敷一下吧。”
周聿怀点头，虽然他才是专业的医生，这点小伤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关杳认真的给他冷敷，一边说，“这要是破相了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罪责啊。”
见她还有心情玩笑，周聿怀神色也迟缓了下来。
他注视着她的脸，关杳的皮肤很好，吹弹可破，他甚至能看清细小的绒毛。
关杳有些漫不经心的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像是陷进了一片幽深的海里。
她愣住，即使有一块淤青，也不能否认这是张英俊的脸庞，是她多虑了。
关杳垂眸，周聿怀也同时偏过头。
她蓦地感觉到唇瓣擦过了周聿怀的下巴，一时僵住。
周聿怀也感觉到一阵柔软擦过，他身子绷得有些直，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怎么就暧昧成这样了呢？
关杳在心里想，她率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说，“周医生晚饭吃的什么？”
“...黄瓜。”
关杳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要不是了解周聿怀的为人，她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黄瓜好啊，清热解暑，还能美容养颜...”
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躁动的因子，关杳拿下湿毛巾，看着他的淤青小心地说，“要不我给你贴个创可贴，好歹遮一下，要不然别人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贴创口贴更明显，就这样吧。”周聿怀说，而且她如果真要贴，可能要贴一排才能遮得住。
“也是。”关杳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收起医药箱，这才有空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周聿怀送的茶具。
黛青的釉色，杯沿平滑光洁，流线型的设计，确实古朴又不失风韵。拿在手中小小的一个，颇有几分附庸风雅的意味。
她轻轻弹了一下杯身，声音清越。
“顶好的艺术品。”关杳饶有兴趣的打量茶具，周聿怀那位朋友果然有才。
周聿怀垂下眼帘，他没说这套茶具当时就是按照他对关杳的描述打造的。
他眸色清浅，她笑起来的时候当真如人间四月的盛景。只看了一眼，便沉醉不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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