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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关杳嘤咛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入眼的房间有些陌生,但是鼻尖萦绕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她很熟悉。

    她打量了下眼前的房间,清冷得跟他这个人一样。

    “都说了叫我。”关杳小声埋怨地说。

    房间门被推开,周聿怀走了进了。

    “醒了?”

    关杳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她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说,“把你衣服借我一套,我要洗澡。”

    周聿怀打开柜子找了一套没穿过的衣服递给她,关杳接过,“你不出去吗?想看我洗?”她挑眉逗弄地说。

    “早饭已经做好了。”周聿怀轻咳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关杳捧着衣服进了浴室,水声响起,水雾迷蒙间她雪白的后背依稀可见,凹凸有致的身材,最惹眼的是她的蝴蝶骨,惑人心神。

    周聿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了一圈,腰身也宽松过了头,她揪着大出来的一截裤子默默无言。

    浴室门被轻轻敲了一下,关杳打开门看着移开视线的周聿怀。

    “夹子。”周聿怀略显尴尬地说,不太敢看她。

    关杳接过夹子整理好了裤子,眼尖的瞥见了他的局促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即推了他一下把他抵在墙上,“为什么不看我?我很吓人吗?”她眼神好像带了勾子,语调也微微上扬。

    “没有。”周聿怀指尖动了动,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神色。

    关杳像个女流氓一样挑起他的下巴,呵气如兰地说,“周医生,你的自制力很好嘛。”

    “杳杳,早饭要凉了。”周聿怀想要推开她,手下用的力气却显得微不足道。

    “凉了就凉了,美色当前,我自然要及时行乐。”关杳倾身而上,周聿怀莫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阿聿,你昨天晚上不想我回去,是不是用心不良啊?”她语气悠悠地问。

    “我不是。”周聿怀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关杳手指穿插在他绵软的黑发间,踮起脚尖笑吟吟的看着他,饶有趣味地说,“周医生,撒谎可不太好。”

    她扶着他瘦削的肩膀,呼吸灼热的喷洒在他脸上,眼前的这具身体让她产生了探究的欲望。

    关杳眸色流转,红唇微启,“阿聿,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喉结?”

    “别。”周聿怀呼吸乱了起来,声音没什么威慑力,听起来更像是邀请。

    关杳笑了一声,蓦地轻轻咬住了他的喉结,她的唇很软,比江时喜欢吃的棉花糖还要软。

    他的身体僵住,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和无措,“杳杳...”他声音低哑难耐。

    关杳笑弯了腰,她抬起头歉意地说,“对不起,你的反应太有趣,我就是想逗逗你。”

    周聿怀无奈的看着她,报复性的舔了舔她的耳垂,不含任何欲念,“礼尚往来。”

    关杳后退了一步,他得以脱离她的魔爪,他打开房间门,逼仄的空间里什么都会被放大,太过危险了。

    关杳意犹未尽的抵了抵唇角,心想下次有机会再摸他的喉结,反正他也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她坐下,随意的拿了个三明治咬在嘴里,目光放在了对面周聿怀俊朗的脸庞上。

    这一看就不得了,她弯了弯眉眼说,“很热吗,还是在害羞?”脸都红了。

    “吃你的三明治。”周聿怀已经镇定了下来,声音清冷地说。

    关杳撇嘴,没再说话。

    她吃东西的速度不慢,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狼吞虎咽。

    关杳抬眸瞥了他一眼,周聿怀早就吃好了,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周聿怀,你觉得热吗?”她蹙起眉问。

    “今天二十一度,按理来说应该不热。”他说。

    关杳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站起来走向他,她弯下腰抵着他的额头,眉头蹙得更深了,“你发烧了对吧?”

    周聿怀摇头,“我没有感觉。”

    关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更加确信了,“你就是在发烧,家里有温度计吗?”

    “有,在医药箱里。”他凝眸时眼神平静得像波澜不兴的深海,如果不是他面色微红的话关杳也看不出异样。

    周聿怀被她按在沙发上,她看了看温度计头疼地说,“三十九度,你真厉害。”

    “别担心,吃药就行,我感冒很容易好。”周聿怀安抚地说。

    “好了,你今天别去上班了,去床上躺着。”关杳不容置喙地说,她放好温度计开始给他找退烧药。

    “在第二层的格子里。”周聿怀说。

    关杳找到了退烧药,她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去床上躺着,别让我说第三次。”

    厨房里,关杳倒了杯热水,拿着退烧药推开了房间的门,周聿怀闭着眼,这会总算感觉到了不适。

    “周聿怀,吃药。”她把水放在一边,轻声喊他。

    周聿怀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不用这么紧张,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医者不自医,还是乖乖吃药吧。”她把手里的退烧药递给他,还有热水。

    周聿怀听话的吃完了药,关杳给他掖好被子,“好好休息,生病的小朋友。”

    “嗯。”周聿怀看着她,不舍得闭眼。

    “睡觉。”关杳捂住了他的眼睛,面色苍白的周聿怀添了几分破碎感,她很心疼怎么办。恐怕这个时候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吧,不能如此软弱。

    他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她手心有些痒,于是收回了手。

    关杳避开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快睡觉,不然我要生气了。”

    “好。”周聿怀点头答应,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

    关杳松了口气,生病的周聿怀简直太犯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聿怀脑子晕乎乎的,发烧的感觉总归不太好受,他艰难的睁开眼看见床边坐着一个身影。

    “我今天不去工作室,我们家周医生生病了,我走不开。”关杳捂着嘴小声地说,生怕吵醒了他。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关杳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君王不早朝,别胡说八道。”

    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背后也贴上来一个滚烫的身子,周聿怀靠在她的肩膀上,把头埋在她颈窝里。

    关杳眨了眨眼睛,冷酷无情地说,“挂了。”

    她放下手机,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还是很高,“我们去医院吧,我怕你一直烧着热度退不下去。”

    “用不着,睡一觉就好了。”周聿怀低声说,手紧紧的禁锢着她的腰。

    “那就别折腾了,我会在这陪你,安心睡吧。”关杳柔声说。

    周聿怀无比贪恋她身上的凉意,抱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关杳猝不及防陷进了一片柔软里,抬起眸好笑的看着他,“我不困,病人就该听话,而不是搞突然袭击。”

    “你陪我睡。”周聿怀哑声说,他好像变得格外黏人。

    关杳扯了扯嘴角,哄着他说,“好,我陪你睡,大少爷。”

    她脱了鞋,盖好被子,他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她其实有些热,但不盖被子又不行,所以对于她来说有点难受。

    周聿怀紧紧抱着她,安心的闭上眼睛。

    关杳靠着他坚硬的胸膛,一开始还觉得不适应,但他身上的气息包围了她,是她熟悉和喜欢的,她勾起了唇角。

    她动了动身子,随即便被他压住,往怀里拉。

    关杳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粘人精。”

    房间里安静下来,屋外的光线不太明亮。天空也灰蒙蒙的一片,不见阳光的影子,秋日的天空总让人觉得提不起劲,人也变得惫懒起来。

    关杳撑着眼皮,困意袭来,渐渐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

    天色暗淡下来,秋意渐浓,楼下的那棵香樟树也抵挡不住季节的更替换上了秋衣,地上积着一层落叶。

    华灯初上,夜晚来临。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他们两人都没有醒。周聿怀身上的温度已经退了下去,确定如他所说吃过药就好。

    被子下的人翻了个身,周聿怀睁开眼,眼神清明。

    关杳背对着他,一头鸦发披散着,像是铺开的水墨丹青。

    周聿怀眼里滑过一丝笑意,他突然愣住,他的手触摸到了一块滑嫩柔软的皮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眸色一烫,收回手。

    关杳翻了个身又滚回了他怀里,还蹙起眉嘤咛了一声。

    周聿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眸中盛着足以让人沦陷的柔光。

    关杳再次安然睡去,现在一比都不知道谁才是那个病号了,觉那么多。

    她模模糊糊间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有人下了床,走动声很轻。

    关杳睁开眼睛,身边空荡荡的,没人。

    她扭过头,恰好看见周聿怀掀起了上衣,猛的被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周聿怀听到声音动作一顿,关杳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用力吞了吞唾沫,睡意全无。

    床边陷下去了一块,周聿怀好笑的看着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关杳。

    “不闷吗?出来。”他嗓音低沉地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关杳说。

    “杳杳,你不觉得你这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周聿怀想拉过被子,但是她抓得太紧。

    关杳闷不吭声,过了半晌还是露出了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太闷了,她喘不过气来。

    “好看吗?”周聿怀声音清冷地问。

    关杳觉得他是故意的,想了想竟然认真的点头,她不做违心事。

    周聿怀浅笑,掀开了被子,“该起床了,小懒猫。”

    关杳蓦然感受到一阵凉意,她低头,宽松的衣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上滑了一截,入目是纤细白嫩的腰肢。

    周聿怀抬手慢条斯理的拉下了她的衣摆,关杳红了红脸。

    他抓住她的手把人从床上拉起来,“睡饱了吗?”

    关杳没回答他,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已经不发烧了才放心下来。

    “还挺顽强,没烧傻吧?”她戳了戳他的脸颊问。

    “...我要是傻了你是不是就不要了?”他问。

    关杳迟疑了一瞬才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说,“怎么会呢,我岂是那等凉薄之人。”

    周聿怀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突然站起来往外走。

    关杳急忙抱住他的腰,“别生气啊,你就算是变成傻子我也只要你。”

    “你犹豫了。”周聿怀闷闷地说。

    “我只是在想象你傻了之后的样子,但是想象不太出来。”关杳说。

    “不是,我们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吗?”她突然问。

    周聿怀叹了口气,他也变得幼稚起来了。

    关杳松开他,穿鞋下床,“既然你已经好了,我就该回家了。”

    “现在吗?”周聿怀说。

    “我邻居不会觉得我失踪了吧。”关杳摩挲着下巴说,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睡了一天浑身发软。

    “小脑袋瓜想什么呢。”周聿怀失笑说。

    “因为我昨天说我想吃他们家自制的榨菜来着,但是结果我一晚上没回去,还忘了跟他们说一声。”关杳拿过了手机,看见了李乔绵的未接电话和消息。

    “我已经不能抓住你的胃了吗?”

    关杳笑出声,“周聿怀,你这是什么语气?我不就是想吃榨菜吗,搞得跟我要抛弃你一样。”

    “我去学。”

    “行,你用心学,我等着品尝啊。”关杳揶揄的看着他说。

    周聿怀把头搁在她肩上,低声说,“不想你走。”

    “黏人劲还没过去啊?”关杳勾起嘴角说。

    周聿怀安静的看着她,虽然不言语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不行,要是我妈心血来潮突然去我家突击检查,结果发现我不在,那就好玩了。”关杳说。

    “我见不得光吗?”周聿怀说,看起来竟然有点委屈。

    关杳驱散心里怪异的想法,“不是,就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

    “我去说,明天我就上门拜访。”

    “这么急吗?”关杳轻咳一声说。

    “你就是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不清不楚吗?”

    “哪有不清不楚,你是我男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谁还能否认吗。”关杳没好气地说。

    “周末你跟我回家,我已经告诉了我爸妈我有女朋友了,他们很想见你。”周聿怀给了她一个重磅炸弹。

    关杳瞪大了眼睛,愣愣地说,“想见我?但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语气干瘪。

    周聿怀不说话了,他们盯着对方相顾无言。

    那天晚上,他们最终都没能就见家长的问题达成共识。

    关杳还被迫哄了周聿怀好一阵,心想这个男人有些时候真是执拗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