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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户失火

    “记得你说的话。”方尚冰冷的看着狗子。

    “先生尽管放心,我和狗子哥以前虽然都是街上的混混,可是在我们混混当中,守信是最主要的。”

    “嗯。”方尚点了点头,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交给你们的事情也很简单,这桌子上有着几张我刚才写好的纸条,你们就找城里的几个大户,将纸条扔进去,一定要让那些大户们看到。”

    桌子上放着几张他刚刚写好的纸条,上面都是写着一些威胁交钱的话,当然,落款都是以狼头山五当家为落款。

    “先生,你是说这些纸条。”狗子指了指桌子上。

    “对,就是这些,大概有十来份吧,不必全找那些最有钱的大户,但是卖宁酒的必须一个不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卖宁酒的一个不落?”

    “对。”

    “可是先生,这休县做宁酒生意做得最大的一户人家,他不住在本地,这里只有一个掌柜的在负责生意。”

    “不住在这里吗?”方尚思索了片刻,他将其中的一张纸条撕掉,又重新写了一张。

    只见上面写道:

    隔日火烧宁酒。五当家张沐瑛。

    “这张给那户人家,一定要让那个掌柜的看到,至于其他的纸条随便给。”

    狗子接过这些纸条,小心翼翼护在手中。

    “先生,是要我们现在去办吗?”

    “嗯,这件事办得越快越好,除了要保密,也不能让人发现,还有,如果今日投了,哪怕还没有投完,明日也一定不要投了。”方尚又是嘱咐了一句,便挥手让他们离去。

    “芹儿,你进来吧。”芹儿一直呆在门口守候没有离去,至于有没有听到什么,方尚不怎么在意。

    “公子,刚才大少爷回来了。”芹儿出去为方尚找人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齐铭的马车。

    “奉知回来了,真是恰逢其时。”他原本叫芹儿进来就是想叫她去打听一下齐铭去了哪里,没想到齐铭刚好回来了,也省得他去找了。

    “芹儿,你快点带我去见奉知。”

    “遵命,公子。”芹儿领着方尚去西院见齐铭。

    东院和西院之间距离很短,没走一会儿路就到了。

    “奉知,你在里面吗?”方尚敲了敲齐铭的房门。

    刚刚落座的齐铭,本想休息一会儿,再去方尚那里看一下他有什么头绪,现在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也省得自己浪费这脚力。

    “伯言进来吧。”

    方尚走了进去,看见齐铭已是起身迎接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奉知,我刚才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啊。”

    “啊?伯言我还想说我帮了你一个大忙呢,没想到你也帮了我,不如你先说说看,哪里帮了我。”齐铭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方尚也帮了他一个忙。

    “奉知,就在刚才,我可是命令手下让他们去各个商户里投掷威胁纸条,相信奉知明后日哪怕不去劝说,亦是有人跑去衙门口闹事了。”

    “投纸条,你也叫人投了纸条?”齐铭更加惊讶了,他没想到方尚真的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莫非奉知你也想到了同样的计策?”方尚有点不敢相信,事情真的有这么巧的。

    “当然。”齐铭点了点头。“一早上我就去了一个与我关系较好的商户,当时我就诱惑他集合其他商户来衙门口闹事。”

    “可惜的是,哪怕这个商户与我关系极好,也只在乎眼前的利益,根本就不想来衙门口闹事,正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时我就认为还是闹得还不够,这些商户们都是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就叫了下人们将一些纸条贴在了他们的家门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白银千两或火烧贵府。”

    “哎呀。”方尚尖叫起来,“奉知你居然和我想的相差无几,我也是叫他们交出白银千两或是火烧贵府。”

    “世上还有这种巧事?”齐铭听后有点不敢相信。“你留了尾款没有?”

    “是不是五当家张沐瑛。”

    一时间两人皆是对视无语。

    “这可怜的商户们,居然要被火烧两次,真是够倒霉的。”良久,齐铭发出了这一声感叹。

    “奉知,我赌这次恐怕会因为你我二人,让这火真的要烧起来了。”

    “伯言,不必跟我赌这种无趣之事,就那些商户,只要是收到了两张纸条的,肯定会抱有丝丝侥幸的心理,只以为是仇家的恶作剧,多加提防却不报官。”

    “那奉知,你认为这火倒时是你去点还是我去点呢?”

    “当然得由你去点这火,这饵才能上门。”

    “正如我所想。”

    昀帝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天气干燥。

    漆黑的夜空,往日的明月今日也被乌云遮挡住了,注定今晚是某些人的不眠夜。

    “当――三更天了。”街上打更的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锣鼓缓缓走过。

    明月楼,是休县最大的一座酒楼,皆因其内售卖的宁酒而出名。

    “几更天了?”掌柜的趴在柜台上看着桌上的账簿,一手敲打着算盘。

    收拾桌子的伙计听到了掌柜的问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掌柜的,已经三更天了,那位客人应该是不会来了。”

    这几日,都有一位书生在快二更天的时候来明月楼买上一两的宁酒,因为常常来,所以今晚原本早就要打烊了的明月楼,特意晚点打烊。

    “都已经三更天了。”掌柜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门外。

    “伙计,打烊吧。看来那个客官是不会来了。”

    “好。”伙计擦拭好手中的这张桌子,就来到门口,正准备关门。

    突然间,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伙计,伙计,晚点关门,我的酒还没有打呢?”

    原本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吓了一跳的伙计,听到了这个耳熟的声音,心神稍稍缓和。

    “客官,这次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方尚走了进来,拍了拍匆忙赶路留下的灰尘。“家中有事,一时脱不开身子。”

    “来二两银子的宁酒。”

    “好嘞。”伙计接过了方尚递过来的二两银子,高兴的跑向了后院。

    他之所以高兴,不是因为方尚打二两宁酒,而是方尚悄悄赏给了他几枚铜币。几乎每日方尚都要悄悄赏给他几枚铜币,这也是他为何每日一直期盼方尚过来打酒。

    当然,为了报答方尚的赏赐,他也会给多打上一点,算得上是回报吧。

    “掌柜的,近来生意不错嘛,到现在还在算账。”

    “哪有,公子是不知道我这种替人打工的命苦,这不是到月末了吗?大东家的要见账本的,我这不得好好算清楚,要不然我这掌柜的位置难保哦。”

    “是吗?掌柜的,近来天干物燥的,你这蜡烛莫要放得这般近,着了可不好。”方尚伸出手,将蜡烛往边上移了点。

    掌柜的不知为何,总感觉方尚这话里有话,似乎与最近的一件事有关,可是他又一时想不起来。

    “客官,你的酒好了。”这时,伙计也已经从后院出来,将一壶刚打好的酒递给方尚。

    方尚接过酒,向着门外走去,行到一半时,突然驻足回头。

    “掌柜的。”

    刚刚低下头的掌柜又抬了起来。

    “客官有事?”

    “无事,只是这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谢客官提醒,慢走。”

    待方尚人影消失在黑暗中,伙计才说道。

    “掌柜的,这位客官也是稀奇啊。”

    “稀奇?伙计你见过的客人还少,见多了就不觉得稀奇了。”

    走出了客栈的方尚,一改在客栈里的笑容,他表情严肃,看着旁边那几个隐于黑暗中的官兵。

    “鸡仔,莫要等到四更天了,叫后院的兄弟们可以点火了。”

    “是,先生。”黑暗中一人影微微蠕动,朝着更黑暗的地方行去。

    十月二十八日,这是他们伪装成贼匪给予这些商户们最后的期限。

    显然,这些商户们都是自大妄为,无一人去指定的地点交钱,不仅如此,绝大的商户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连告官也不愿意,只是不舍得自己那放在库房里生锈了的铜钱。

    鸡仔回来了,没有让他等得多久,就听得到明月楼里的伙计在高呼,“掌柜的,着火了,着火了,后院着火了。”

    紧接着就是掌柜那已经气急败坏的声音。“救火,快点去就救火,你快点去救火啊。”

    随后,掌柜衣裳不整的跑到大街上来,高声呼喊,“救火啊,救火啊。快来人帮忙救火啊。”

    方尚是见不得明月楼彻底着起来,或者说,孙礼齐铭也不愿意看见城内失火太大。

    因此,方尚命令自己带来的这十几号人,分散开来敲击每家每户的房门,直到将他们都叫醒参加救火的行列。

    明月楼的火光亮起,就如同是一个信号,瞬间,休县的各处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火光。

    此时,不是所有的商户都如同明月楼一般,三更天了才打烊,那些早已陷入了沉睡中的店家,最后都是被熏醒的,当然,也有几个极个别的倒霉家伙,没有这般好运,这一睡,那就是永久睡了下去。

    大小十来处火光,每处都在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被人灭掉了,这是孙礼答应方尚随意施火的唯一要求。

    “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鸡仔来到方尚身旁,轻声问道。

    其实他今晚也是够刺激的,在城内施火,还是十几处,这是他从未敢想的事情,现在做了,也全是方尚的原因,这让他对其更是敬佩不已。

    “还能做什么啊?现在都三更天了,当然是回去睡觉了。记得叫他们守口,我不想明日早上商户闹衙门的时候,告的是我们。”

    “那是当然,先生尽管回去睡觉,接下来的事交给鸡仔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