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恢复神智
翌日。
文彦博来到东门小殿准备问候宋仁宗起居，还没走到，忽然见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四处跑动，边跑边喊着：“皇后与张茂则意图谋反！”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宋仁宗。
文彦博愣在原地，远远地看着精神失常的宋仁宗四处狂奔呐喊，身后跟了一群追赶他的宦官、宫女，场面十分混乱。
一名宦官发现不远处的文彦博，急忙跑了过去，道：“文相公，您可来了！”
文彦博询问道：“传御医了吗？”
宦官道：“传了，估计快到了。”
文彦博走到宋仁宗面前，行了一礼，道：“官家，回寝宫吧！”
宋仁宗见文彦博来了，大呼道：“朕不回去，皇后与张茂则意图谋反！他们要谋害朕！朕不回去！”
文彦博道：“皇后贤良淑德，与您举案齐眉，又怎会谋反呢！”此时天上落下片片雪花，他见宋仁宗衣衫单薄，劝说道，“官家，天凉还是回寝宫吧，别染了风寒。”
宋仁宗摇摇头，道：“皇后这会儿正在宫内谋划着怎么害朕呢！”随即向后退了两步，神色惊慌地看着文彦博，厉声道，“怎么，你也想要害朕！骗朕回寝宫，你也反了吗！”
文彦博无奈地看着宋仁宗，微微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宦官耳语道：“速去通知皇后和张茂则暂时不要出现在官家面前。”然后对宋仁宗道，“谋害您的人，臣已经处理掉了，特来迎官家回宫。”
宋仁宗半信半疑道：“真的？”
文彦博道：“臣岂敢欺君！”
宋仁宗喜上眉梢，直起腰板，道：“卿护驾有功，定当重赏。”
文彦博配合道：“这是臣的本分。”说完命宦官们开道回宫。
宋仁宗这才缓步朝寝宫走去。曹皇后和宦官张茂则此时已接到通知，为了宋仁宗的身体只得各自先行离开。曹皇后一边朝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边垂泪道：“官家的病不知何时才能好。”然后对身边的婢女道，“通知御膳房，吾欲斋戒为官家祈福。”
婢女道：“官家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文彦博陪宋仁宗回到寝宫，御医们已等候多时，见文彦博终于将官家哄了回来，急忙为其诊治。文彦博等御医诊断完才离开，刚走了几步，身后一名宦官追上来，喊道：“文相公请留步。”
文彦博见是跟随宋仁宗多年的贴身宦官，转过身来，问道：“何事？”
宦官道：“如今官家这样，还望文相公为官家肆赦消灾。”
文彦博点点头，道：“好，我回中书商议一下。”回到中书，他与众臣商议大赦天下之事，为宋仁宗消灾祈福。
半个时辰后，文彦博正在中书议事，忽然外面有人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文相公，不好了，张茂则自缢了！”
文彦博惊呼：“什么！”
“他听闻今早官家大呼他与皇后意图谋反之事，一时想不开自缢了！”
文彦博道：“死了？”
“没死，被人发现及时，救下来了！”
文彦博对身边共同议事的官员们道：“你们先讨论着，我进宫一趟。”
一名官员疑惑道：“一名内侍自缢未遂，区区小事何必劳烦您进宫？”
文彦博道：“事关官家与皇后声誉岂能是小事？”说完匆匆进宫。
宫内，张茂则正躺在床边休息，一名宦官通传道：“文相公召唤你速去见他。”
张茂则惊坐起，道：“文相公来了？”
宦官道：“好像是专门为你而来。”
张茂则顿时汗如雨下，整理衣衫匆匆来到文彦博面前。
此时文彦博刚问完宋仁宗是否吃药、精神状况如何等事，见张茂则来了，面露怒容呵斥道：“官家生病，胡言乱语而已，你何故突然这样！你若死了，到时候大家信以为真说你畏罪自缢，让皇后何地自容？”
张茂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的当时没想那么多……现……现在怎么办……”
文彦博怒目而视，“还能怎么办，补救呗！如今官家病重，朝中本就是多事之秋，你弄这么一出，难免不惹来非议。这几日你大大方方地守在官家身边，期间不得擅离，也给那些人想嚼舌根的人看看。官家什么时候病愈，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期间官家有什么突然情况，随时报我。”
张茂则道：“小的明白。”
文彦博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张茂则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不敢直视文彦博。
曹皇后为了避嫌也不敢随意去宋仁宗寝宫，生怕对方出个三长两短，让人误以为自己和张茂则谋反害君，只得安排十名宫人侍奉左右，若有情况随时向她报告。
随后的日子，宋仁宗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时常昏厥。外界见宋仁宗多日不上朝，流言蜚语肆起。
自从宋仁宗的皇子们相继早夭，东宫之位一直空着，早在他病重前，就有很多大臣提议将宗室的孩子过继过来立为储君被宋仁宗拒绝。宋仁宗一直寄希望于后宫再诞皇子，迟迟未立储君，若是让外人知道他此时的病情，只怕引发朝局动荡。
中书和枢密院两府官员们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危机。
文彦博道：“官家如今病重，不如我们两府官员皆留宿宫中，以备万全。”
富弼道：“此计甚妙！”
史志聪当即拒绝：“不可，从来没有两府官员留宿过宫中。”
文彦博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官家如今这样，总要随机应变些才是。”
史志聪道：“下官负责禁中事务实在不敢随机应变啊！如果文相公等人非要留宿宫中，只怕引来谏官、御史们的弹劾。”
刘沆道：“还是得想个万全之计。”
文彦博思忖许久，突然眼前一亮，道：“不如我们在大庆殿设立道场为官家祈福，然后由两府官员昼夜焚香，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宿宫中了。”
富弼补充道：“大庆殿西边有屋子可供休息，我们可以轮流值守。”
史志聪纠结许久，见两府官员们态度坚决，只怕自己反对也没用，于是只得表示同意。但做戏做全套，既然两府官员名义上要在宫中为宋仁宗祈福，那么其他官员也理应效仿。于是下令近臣到京中各寺庙观宇为宋仁宗祈福，天下长吏到岳渎诸祠为其祈福。自此以后，两府官员名正言顺入住宫中，白天在大庆殿议事，晚上轮流值守以应对随时发生的突发状况。
几日后，宋仁宗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命人传召两府官员到崇政殿，亲见朝臣以安众心。
翌日。
中书、枢密院两府官员准备面圣，朝中诸事挤压太多，既然宋仁宗已恢复神志，总要处理一些公务，以及禀明之前商议好的大赦天下之事。
史志聪率部下拦住两府官员的去路，道：“诸位大人请回。”
富弼斥责道：“宰相安可一日不见天子！”
史志聪等人只得后退，让出路来。
两府官员来到福宁殿向宋仁宗奏事，宋仁宗虽已恢复神志，但身体虚弱、口不能言，只能对大家启奏之事点头表示同意。
二月。
宋仁宗病情终于好转，开始到延和殿议事，一切恢复如常。
文彦博来到东门小殿准备问候宋仁宗起居，还没走到，忽然见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四处跑动，边跑边喊着：“皇后与张茂则意图谋反！”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宋仁宗。
文彦博愣在原地，远远地看着精神失常的宋仁宗四处狂奔呐喊，身后跟了一群追赶他的宦官、宫女，场面十分混乱。
一名宦官发现不远处的文彦博，急忙跑了过去，道：“文相公，您可来了！”
文彦博询问道：“传御医了吗？”
宦官道：“传了，估计快到了。”
文彦博走到宋仁宗面前，行了一礼，道：“官家，回寝宫吧！”
宋仁宗见文彦博来了，大呼道：“朕不回去，皇后与张茂则意图谋反！他们要谋害朕！朕不回去！”
文彦博道：“皇后贤良淑德，与您举案齐眉，又怎会谋反呢！”此时天上落下片片雪花，他见宋仁宗衣衫单薄，劝说道，“官家，天凉还是回寝宫吧，别染了风寒。”
宋仁宗摇摇头，道：“皇后这会儿正在宫内谋划着怎么害朕呢！”随即向后退了两步，神色惊慌地看着文彦博，厉声道，“怎么，你也想要害朕！骗朕回寝宫，你也反了吗！”
文彦博无奈地看着宋仁宗，微微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宦官耳语道：“速去通知皇后和张茂则暂时不要出现在官家面前。”然后对宋仁宗道，“谋害您的人，臣已经处理掉了，特来迎官家回宫。”
宋仁宗半信半疑道：“真的？”
文彦博道：“臣岂敢欺君！”
宋仁宗喜上眉梢，直起腰板，道：“卿护驾有功，定当重赏。”
文彦博配合道：“这是臣的本分。”说完命宦官们开道回宫。
宋仁宗这才缓步朝寝宫走去。曹皇后和宦官张茂则此时已接到通知，为了宋仁宗的身体只得各自先行离开。曹皇后一边朝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边垂泪道：“官家的病不知何时才能好。”然后对身边的婢女道，“通知御膳房，吾欲斋戒为官家祈福。”
婢女道：“官家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文彦博陪宋仁宗回到寝宫，御医们已等候多时，见文彦博终于将官家哄了回来，急忙为其诊治。文彦博等御医诊断完才离开，刚走了几步，身后一名宦官追上来，喊道：“文相公请留步。”
文彦博见是跟随宋仁宗多年的贴身宦官，转过身来，问道：“何事？”
宦官道：“如今官家这样，还望文相公为官家肆赦消灾。”
文彦博点点头，道：“好，我回中书商议一下。”回到中书，他与众臣商议大赦天下之事，为宋仁宗消灾祈福。
半个时辰后，文彦博正在中书议事，忽然外面有人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文相公，不好了，张茂则自缢了！”
文彦博惊呼：“什么！”
“他听闻今早官家大呼他与皇后意图谋反之事，一时想不开自缢了！”
文彦博道：“死了？”
“没死，被人发现及时，救下来了！”
文彦博对身边共同议事的官员们道：“你们先讨论着，我进宫一趟。”
一名官员疑惑道：“一名内侍自缢未遂，区区小事何必劳烦您进宫？”
文彦博道：“事关官家与皇后声誉岂能是小事？”说完匆匆进宫。
宫内，张茂则正躺在床边休息，一名宦官通传道：“文相公召唤你速去见他。”
张茂则惊坐起，道：“文相公来了？”
宦官道：“好像是专门为你而来。”
张茂则顿时汗如雨下，整理衣衫匆匆来到文彦博面前。
此时文彦博刚问完宋仁宗是否吃药、精神状况如何等事，见张茂则来了，面露怒容呵斥道：“官家生病，胡言乱语而已，你何故突然这样！你若死了，到时候大家信以为真说你畏罪自缢，让皇后何地自容？”
张茂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的当时没想那么多……现……现在怎么办……”
文彦博怒目而视，“还能怎么办，补救呗！如今官家病重，朝中本就是多事之秋，你弄这么一出，难免不惹来非议。这几日你大大方方地守在官家身边，期间不得擅离，也给那些人想嚼舌根的人看看。官家什么时候病愈，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期间官家有什么突然情况，随时报我。”
张茂则道：“小的明白。”
文彦博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张茂则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不敢直视文彦博。
曹皇后为了避嫌也不敢随意去宋仁宗寝宫，生怕对方出个三长两短，让人误以为自己和张茂则谋反害君，只得安排十名宫人侍奉左右，若有情况随时向她报告。
随后的日子，宋仁宗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时常昏厥。外界见宋仁宗多日不上朝，流言蜚语肆起。
自从宋仁宗的皇子们相继早夭，东宫之位一直空着，早在他病重前，就有很多大臣提议将宗室的孩子过继过来立为储君被宋仁宗拒绝。宋仁宗一直寄希望于后宫再诞皇子，迟迟未立储君，若是让外人知道他此时的病情，只怕引发朝局动荡。
中书和枢密院两府官员们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危机。
文彦博道：“官家如今病重，不如我们两府官员皆留宿宫中，以备万全。”
富弼道：“此计甚妙！”
史志聪当即拒绝：“不可，从来没有两府官员留宿过宫中。”
文彦博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官家如今这样，总要随机应变些才是。”
史志聪道：“下官负责禁中事务实在不敢随机应变啊！如果文相公等人非要留宿宫中，只怕引来谏官、御史们的弹劾。”
刘沆道：“还是得想个万全之计。”
文彦博思忖许久，突然眼前一亮，道：“不如我们在大庆殿设立道场为官家祈福，然后由两府官员昼夜焚香，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宿宫中了。”
富弼补充道：“大庆殿西边有屋子可供休息，我们可以轮流值守。”
史志聪纠结许久，见两府官员们态度坚决，只怕自己反对也没用，于是只得表示同意。但做戏做全套，既然两府官员名义上要在宫中为宋仁宗祈福，那么其他官员也理应效仿。于是下令近臣到京中各寺庙观宇为宋仁宗祈福，天下长吏到岳渎诸祠为其祈福。自此以后，两府官员名正言顺入住宫中，白天在大庆殿议事，晚上轮流值守以应对随时发生的突发状况。
几日后，宋仁宗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命人传召两府官员到崇政殿，亲见朝臣以安众心。
翌日。
中书、枢密院两府官员准备面圣，朝中诸事挤压太多，既然宋仁宗已恢复神志，总要处理一些公务，以及禀明之前商议好的大赦天下之事。
史志聪率部下拦住两府官员的去路，道：“诸位大人请回。”
富弼斥责道：“宰相安可一日不见天子！”
史志聪等人只得后退，让出路来。
两府官员来到福宁殿向宋仁宗奏事，宋仁宗虽已恢复神志，但身体虚弱、口不能言，只能对大家启奏之事点头表示同意。
二月。
宋仁宗病情终于好转，开始到延和殿议事，一切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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