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随便
三人虽未在镇上过多停留，但回程时，日头仍毒了。
平芜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烦躁来。
都走了这么久了，怎地还没到……
前头，洪林仍滔滔不绝地同沈春山说着话，沈春山虽偶尔才回上一句，但丝毫不损他的兴致。
余光注意到平芜面上生出的几分疲惫来，他左右看看，见路边有棵树，才打断洪林：“先歇会儿吧。”
洪林点点头，沈春山才回过头去，同又抬手擦了把汗的平芜道：“到前面的树下歇会儿，一会儿再走。”
平芜微微一愣，她抿抿唇，点了点头。
树下连块石头也没有，洪林一到树下，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沈春山左右看看，见周遭实在没什么能坐的，只好也蹲下来。
平芜走过去，也学着沈春山的样子半蹲着。只是蹲了没多大会儿，她的腿便麻了，她换了个姿势，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她来回换了几个姿势，最终认命般地坐下，眼中浮现一抹笑意来。他想，累极了，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了。
三人在树下歇了会儿，自觉自己拖累两人行进速度，平芜便道：“你们可歇够了？”
沈春山与洪林两个都是庄稼汉子，平日里在田地里干活儿，哪天不用晒太阳，这不过是顶着太阳走路罢了，于两人还着实算不得累。洪林先前没反应过来，等他脑子转过来，想明白沈春山为何突然要歇一会儿，便冲沈春山挑了挑眉。
沈春山没搭理他，见平芜歇好了，他点点头，站起来不着痕迹地活动两下发麻的双腿，背上背篓继续赶路。
……
洪家在山脚下，三人在山脚下分开，沈春山与平芜则继续往前走。
回沈家的路上，小路两旁都生着高大的树木，走在树荫下，平芜也不觉得累了。左右无人，她看了眼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想起今日在镇上的见闻，她迟疑着开口：“沈大哥，你会处理草药？”
沈春山的步子顿了顿，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他应了一声，解释道：“是跟着赵叔学的。赵叔就是村里的大夫。”
“那，你可以多处理些草药去卖呀。”
她今儿可是见了，沈春山带去的草药也卖了几两银子，若是多了，定会卖的更多。
平芜原先还以为，沈家这样穷困，只是因为王氏患病，沈家又只母子两个，沈春山担心母亲抽不开身去挣钱。咳今日她才发现，沈春山可不是寻常只会种地的庄稼汉。只是，他既然有赚钱的法子，为何沈家还是这样穷呢？
这回，沈春山顿住了脚步，没再往前走，平芜反应不及，撞到了他背上。
她退开几步，揉着被撞得有些发酸的鼻子，埋怨道：“你怎地突然停下来，也不说一声儿啊！”
沈春山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双眼都蒙上了一层水光，他闷声道：“抱歉。”
平芜心中虽有些埋怨，但也晓得，若是自己走路能留心些，也不会撞上去。她摆摆手，继续自己方才的问题，末了，她又补充道：“我问的若是不妥，你就当没听见吧。”
“没有不妥，”沈春山道，“挖草药也要时间。周边能见到的草药就那些，挖完了，便要走得远了。”
“原来如此。”平芜点点头，家里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想来他也是不放心走得太远。
既然他心中有数，平芜便也没再问，而是安静下来，往沈家而去。
见她已越过了自己，沈春山也忙抬脚追了上去。
……
两人回到沈家，已是半晌午了，太阳正大，沈春山便没再往田里去，而是坐在树下，修理着一个破了的背篓。
平芜已将特意画粗的眉毛擦了回来，她问王氏借了个小小的竹筐，将绣线放进去，一捆捆地搭打理好。王氏就坐在一边，新奇地看着她忙活，“平姑娘会刺绣？”
王氏做衣服行，但却不会绣花，因此见平芜在忙，她没插手，只怕自己耽误了平芜的功夫。
平芜颔首道：“以前我娘还在时，跟着她学了些。绣的不好，勉强能看罢了。”
王氏笑道：“平姑娘一看，就是个心灵手巧的，这话想来是太谦虚了。”
平芜抿唇笑了笑，虽未曾说话，但脸上也隐隐流露出几分自豪来，王氏看着，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还是个小姑娘呢，嘴上谦虚，但心里还是得意的。
王氏静静地看了平芜一会儿，见也差不多到了做午饭的时辰，便叫了沈春山，母子两个一起去做饭。
平芜也已打理好了绣线，见状，她忙道：“王大娘，您还是歇着吧，我去做就是。”
“不成。你一个客人，哪有要你做饭的道理。”
“这不还有沈大哥么，昨儿也是我与沈大哥一起做的。晌午厨房里热，王大娘您还是在外头歇着吧，我手快，用不了多久便能吃饭了。”
她说着，又给沈春山使了眼色。
接收到她的眼色，沈春山也跟着点点头，王氏只好道：“那春山，你多做些。”
沈春山应了一声，跟在平芜身后进了厨房。
“吃什么？”
今儿在镇上买来的米面都放在了厨房里，平芜边翻看着，边回道：“你看着摘些菜就是，还有馒头呢，热几个馒头，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沈春山苦恼地抓抓头发，仍是转身去外头摘菜。
几间茅屋不远处，就是沈春山开辟出的小菜园。地方不太大，但种的菜也足够母子两个吃了，有时吃不完，沈春山还会摘些，拿到镇上去卖。
此时，菜园里的菜都还没过季，看着菜园里那一片生长茂盛的蔬菜，沈春山再度挠了挠头发。
他皱着眉头，望着菜园的目光颇有几分苦大仇深。
平姑娘只说让他看着摘就行，可，他该摘些什么菜呢？他摘了，若是平姑娘再不爱吃呢？
沈春山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头一遭陷入了为吃什么而苦恼的境地。
平芜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烦躁来。
都走了这么久了，怎地还没到……
前头，洪林仍滔滔不绝地同沈春山说着话，沈春山虽偶尔才回上一句，但丝毫不损他的兴致。
余光注意到平芜面上生出的几分疲惫来，他左右看看，见路边有棵树，才打断洪林：“先歇会儿吧。”
洪林点点头，沈春山才回过头去，同又抬手擦了把汗的平芜道：“到前面的树下歇会儿，一会儿再走。”
平芜微微一愣，她抿抿唇，点了点头。
树下连块石头也没有，洪林一到树下，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沈春山左右看看，见周遭实在没什么能坐的，只好也蹲下来。
平芜走过去，也学着沈春山的样子半蹲着。只是蹲了没多大会儿，她的腿便麻了，她换了个姿势，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她来回换了几个姿势，最终认命般地坐下，眼中浮现一抹笑意来。他想，累极了，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了。
三人在树下歇了会儿，自觉自己拖累两人行进速度，平芜便道：“你们可歇够了？”
沈春山与洪林两个都是庄稼汉子，平日里在田地里干活儿，哪天不用晒太阳，这不过是顶着太阳走路罢了，于两人还着实算不得累。洪林先前没反应过来，等他脑子转过来，想明白沈春山为何突然要歇一会儿，便冲沈春山挑了挑眉。
沈春山没搭理他，见平芜歇好了，他点点头，站起来不着痕迹地活动两下发麻的双腿，背上背篓继续赶路。
……
洪家在山脚下，三人在山脚下分开，沈春山与平芜则继续往前走。
回沈家的路上，小路两旁都生着高大的树木，走在树荫下，平芜也不觉得累了。左右无人，她看了眼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想起今日在镇上的见闻，她迟疑着开口：“沈大哥，你会处理草药？”
沈春山的步子顿了顿，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他应了一声，解释道：“是跟着赵叔学的。赵叔就是村里的大夫。”
“那，你可以多处理些草药去卖呀。”
她今儿可是见了，沈春山带去的草药也卖了几两银子，若是多了，定会卖的更多。
平芜原先还以为，沈家这样穷困，只是因为王氏患病，沈家又只母子两个，沈春山担心母亲抽不开身去挣钱。咳今日她才发现，沈春山可不是寻常只会种地的庄稼汉。只是，他既然有赚钱的法子，为何沈家还是这样穷呢？
这回，沈春山顿住了脚步，没再往前走，平芜反应不及，撞到了他背上。
她退开几步，揉着被撞得有些发酸的鼻子，埋怨道：“你怎地突然停下来，也不说一声儿啊！”
沈春山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双眼都蒙上了一层水光，他闷声道：“抱歉。”
平芜心中虽有些埋怨，但也晓得，若是自己走路能留心些，也不会撞上去。她摆摆手，继续自己方才的问题，末了，她又补充道：“我问的若是不妥，你就当没听见吧。”
“没有不妥，”沈春山道，“挖草药也要时间。周边能见到的草药就那些，挖完了，便要走得远了。”
“原来如此。”平芜点点头，家里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想来他也是不放心走得太远。
既然他心中有数，平芜便也没再问，而是安静下来，往沈家而去。
见她已越过了自己，沈春山也忙抬脚追了上去。
……
两人回到沈家，已是半晌午了，太阳正大，沈春山便没再往田里去，而是坐在树下，修理着一个破了的背篓。
平芜已将特意画粗的眉毛擦了回来，她问王氏借了个小小的竹筐，将绣线放进去，一捆捆地搭打理好。王氏就坐在一边，新奇地看着她忙活，“平姑娘会刺绣？”
王氏做衣服行，但却不会绣花，因此见平芜在忙，她没插手，只怕自己耽误了平芜的功夫。
平芜颔首道：“以前我娘还在时，跟着她学了些。绣的不好，勉强能看罢了。”
王氏笑道：“平姑娘一看，就是个心灵手巧的，这话想来是太谦虚了。”
平芜抿唇笑了笑，虽未曾说话，但脸上也隐隐流露出几分自豪来，王氏看着，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还是个小姑娘呢，嘴上谦虚，但心里还是得意的。
王氏静静地看了平芜一会儿，见也差不多到了做午饭的时辰，便叫了沈春山，母子两个一起去做饭。
平芜也已打理好了绣线，见状，她忙道：“王大娘，您还是歇着吧，我去做就是。”
“不成。你一个客人，哪有要你做饭的道理。”
“这不还有沈大哥么，昨儿也是我与沈大哥一起做的。晌午厨房里热，王大娘您还是在外头歇着吧，我手快，用不了多久便能吃饭了。”
她说着，又给沈春山使了眼色。
接收到她的眼色，沈春山也跟着点点头，王氏只好道：“那春山，你多做些。”
沈春山应了一声，跟在平芜身后进了厨房。
“吃什么？”
今儿在镇上买来的米面都放在了厨房里，平芜边翻看着，边回道：“你看着摘些菜就是，还有馒头呢，热几个馒头，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沈春山苦恼地抓抓头发，仍是转身去外头摘菜。
几间茅屋不远处，就是沈春山开辟出的小菜园。地方不太大，但种的菜也足够母子两个吃了，有时吃不完，沈春山还会摘些，拿到镇上去卖。
此时，菜园里的菜都还没过季，看着菜园里那一片生长茂盛的蔬菜，沈春山再度挠了挠头发。
他皱着眉头，望着菜园的目光颇有几分苦大仇深。
平姑娘只说让他看着摘就行，可，他该摘些什么菜呢？他摘了，若是平姑娘再不爱吃呢？
沈春山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头一遭陷入了为吃什么而苦恼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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