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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卢卡

    无视落在脚旁的头颅,维克将披在身上沾满鲜血的破布扯掉,把手套也摘了开始着手准备布置现场,他要尽快了。简单的用破布把剪刀擦干净,他拿出揣在兜里小心翼翼保存的薄膜敞开,巴掌大的薄膜贴在死者苍白的手臂上,隔着薄膜,维克的手敷上去。

    嗡~机器手指就着薄膜收紧下压,没了手套,没了周围的杂音,他的机械手有细微的齿轮转动声,不贴近都无法察觉到的细小动静。黑色的铁在月光下有微弱的银光闪烁,跟他本人一样精致的手工放在他的手臂上毫无违和感。只是这雅致的物品却被用在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上。

    最后,拿出从安娜那里撕下来的布片,抽出几片纤维塞进米亚的指甲缝里,他抚平自己衣服的褶皱又再一次确认现场没有遗漏的细节,也是时候离开了,离去前还坏心眼的觉得不够,把剩下的布片扔在暗门前的花丛里。谁知道派来调查的警员能不能发现他留下的这个彩蛋呢?

    宴会结束了,前辈们那边肯定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动手了,他想去凑热闹的,可惜的是德尔默前辈专门嘱咐过不要独自乱行走,被人抓去干活错过了撤离时机是十分有风险的。正好,他也可以看看那个小可爱是不是又来找他了,现在的仆人不是偷懒就是逃跑,都是闲的。

    事实是,安娜也没有他想得那么闲,维克到花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于是维克没有了他的玩具便坐在角落赏花。不知为何,月光下的花朵总是回会比太阳下的花朵更美丽,日光会让花朵更艳丽,但是维克不喜欢,月光下收敛起来的花朵更能让他喜爱,那是一种寂静的美。

    他看着自己的手,这破铜烂铁又被藏在手套下,他在回到这里的那一刻就从工具房找到多余的手套,他还是不愿意看见它们。它们是错误容忍的典范,是他大意导致的结果,那时的地点好像就在这里附近,在他妈妈的住处内。

    记得当时他们不是住的宫殿,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院子,仆人也只有两个,繁杂的家务根本忙不过来,最后也只能他的母亲也跟着动手,而他是不被允许做粗活的,只是因为他的母亲说过他的手不能因为握着扫把起茧子,就算要也必须是因为握剑才能。

    正如她所愿,他的手长得雪白修长,手指纤如无骨,是个王子该有的手。

    所以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呢?

    那个日子他倒是记得异常清楚,即使他已经记不得他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的容貌,那天的所有都历历在目。是一个跟今天一样的热闹日子,仆人忙前忙后的日子,大人都聚在一起攀谈甚欢,小一辈的却有自己的空间。

    对,一个有壁炉的房间,很热很烫。

    是个冬天。

    人群拥挤,都是当时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他的兄弟姐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哦,也有一个照看他们的两个仆人,记得当时是站在门口的。

    “玩过传火棍吗?跟奥林匹克那样的。”最大的大皇子开口主持,提出的这个点子也激起了一众小孩子的好奇心,包括维克,哦不,卢卡的。

    “我们就拿着这个火棍,”大皇子从壁炉里燃烧着的火柴堆抽出一个只有头在烧着的最长的火棍,“然后一个人传一个人,烧到谁了算谁输,跟在后面的人就算赢了,能指定下一轮是谁开始,怎么样,敢不敢?”如果这个危险的活动一开始让他们胆怯的话,那最后一句无疑是激起了孩子的胜负欲。

    “怎么不敢了?来啊!”一个声音能呼起万层巨浪,一个人愿意也能带动其他人来参与,大皇子正值青年,是一个人的一生中最叛逆最黑暗的那段时间,跟单纯容易哄的孩子不同,他只觉得他们玩得没有他意想中的那么刺激好玩。

    一旦这种想法萌生,那遭殃的就是坐在他旁边的人,你们也可能猜到了,卢卡就是其中的两个人之一。轮到卢卡的时候,火棍已经快燃尽了,拿在手里甚至能感受到点点火星溅到手背上的刺痛。

    这已经不是小孩子能玩的游戏了,两个仆人是大皇子的人,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了这种危险的游戏。卢卡没想太多,转身把火棍递给大皇子,只是被他面带冷笑,双手抱胸地看着。“皇-陛下,怎么了?”小卢卡也是着急,手伤了回家又要挨打的,在能避开一顿打的情况还是避开的好。

    大皇子怎么留意不到他眼神时不时飘到手上,调侃道:“怎么了,怕了?怕你这双手烧疼了是不是?但是规则可没有说有时间限制啊,我还不想接,你拿着,拿稳一点,不然我会不高兴。”这是明目张胆的刁难,卢卡知道。

    喀!火棍还是掉在地毯上了,毕竟人类身体上的条件反射是不能控制的,疼了自然就放手了。“啧!不是说拿稳点吗?都掉了,火还灭了,来人,再拿一个,跟这个一样的。”一声令下,两个仆人的其中之一上前从壁炉里用钳子夹出一根火柴。

    掉了又掉,其实数不清几次,只能从模模糊糊的皇子脸上注意到脸色越来越黑,笑容越来越狰狞,似乎有一个坏点子在酝酿中。“啧,父皇都说你这双手握剑很稳,怎么如今连握个木棍都握不住呢?”说完起身一脚将卢卡的手踩住,强迫他的手压在还有余温的火棍上。

    不是明火,卢卡能忍,一声不吭只希望尽快打完赶紧消气,不知道这更是让皇子恨的咬牙切齿,“呀,弟弟呀,疼都不叫的吗?是不是哑巴了,来,皇兄帮帮你。”拽着卢卡的衣服提起,一路拖着他来到壁炉前。

    卢卡直冒冷汗,他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了。

    其他的孩子,包括自己这些所谓的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都在幸灾乐祸,一声轻笑,一声盖过一声,后来成了群嘲,是啊,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一排排的白牙展露出来,吸血的怪物,吃肉的猛兽,在故事里都是从描述尖利的牙齿开始的。

    这些人性物种并没有过人的咬合力,也没有长到吓人的利齿,但是有别的怪物都没有的狠辣,不仅领地意识强悍,不喜欢自己的猎物落到别的动物手里,更是不乐意别的物种比他们好。他们自称不是动物,他们是一种以人类自居的物种。

    “来,给本皇子叫!”一脚揣在背部,卢卡下意识伸出双手撑住,等回过神时已经太迟了,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双手传来。

    熊熊烈火是鲜血一样的美艳红,蚕食着他的皮肤,被压着的他更是无法挣脱,”倒是挺能忍的。”

    卢卡疼得泪如雨下,但是他自尊使绊子,不允许他像狗一样,别人让他叫就叫吗?只是死命的咬着嘴唇。

    血丝从嘴唇的伤口处留下,后遭牙紧绷在一起也开始发疼,冷汗疯狂外冒,手脚都开始抖。

    无一人上前帮忙,他当时可是把他们的脸一一记在心里了,生怕记不住。

    一直到他都感受不到疼痛了,是不是又一次习惯了这种折磨呢?

    那一次不一样了,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