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举杯称颂颅中之光（上）
凯兰的故事从奶酒节开始，一直到旧世界人类三国——加格瑞米斯、杜敦典和斯提米亚的恩怨，然后是异族混居的斯莫提亚爆发的信仰瘟疫，然后是阿瑞斯塔利亚精灵帝国的辉煌，一直讲到半精灵希尔娜攀上天车，终结长夜之灾的传说。
金发女孩儿捧着脸睁大了眼睛听得入迷，时不时还发出一些现实又天真的疑问：日升之塔有多高？拉动太阳马车的巨兽吃什么？科瑞尔卢喀怎么靠一滴神血登神的？很多疑问凯兰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晓许多人的猜测，并把它们化作故事娓娓道来。两名女仆似乎也听得入迷，年长的女仆为客人和女主人送来茶点后便在一旁静心等待，而那个年幼的女仆——凯兰已经不经意间问出她是金发女孩儿的贴身女仆——更是捧着茶壶站在主人身后直直地盯着凯兰看，在凯兰回望时报以热情的笑容。
“魔法物品大多已经形成了独特、稳定的结构，能够抵御一定的破坏。”凯兰抿了口茶水，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他确信自己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好感，而再继续下去就是在考验听者的耐性了——有时候一点留白能勾起更多的诉求，他决定切入正题，“还记得一开始提到的奶酒节吗？人们用华丽的马车运送奶酒，在巨大的帐篷中开怀畅饮，欣赏来自世界各地的吟游诗人们的民歌乐曲和情歌雅调。
“每次奶酒节诗人公会都会打造一把漂亮的乐器安置在演奏曲中央，有时是竖琴，有时是鲁特琴。这不仅是作为奖品送给奶酒节最优秀的诗人，更是为了作为公共乐器让那些买不起昂贵乐器的潦倒诗人们能够参与到节日的欢乐中。
“这样的乐器就是‘酒神之选’，也就是您手里的这把鲁特琴。不仅是因为它高昂欢快的音色在酒会中能让听者倾心，更是因为在无数浓郁的奶酒浸润下，弹奏者每次拨弦似乎都能闻到奶酒节上那浓郁香甜的美酒气息。”
金发女孩儿不自觉地看向那把魔法鲁特琴，伸手拨弄了一下，鲁特琴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女孩儿脸红了一下，忙不迭地把手抚在琴上，把余音狠狠扼死在手掌中。凯兰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温和地望着女孩儿，不动声色地施加压力。
“好像确实有一股美酒的香味。”女孩儿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犹豫——凯兰无辜地看着她，什么拨弄琴弦的美酒香味当然不可能是附魔的魔法技俩，不过是他天天带着琴出入酒馆经常把酒洒在上面罢了。但如果要仔细去闻的话那肯定还是有一点淡淡的酒味的，至于是不是美酒那就任凭观者想象了。
“我父亲可能不会喜欢我用有酒味的琴。”金发女孩儿有些犹豫地把琴放在桌上，凯兰心底欢呼一声，她已经在尝试说服自己了，而凯兰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
“小姐，我恳求您将这把琴卖给我。它或许不值什么钱，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凯兰郑重地站了起来深深鞠躬，“如果您想要一把优秀的乐器，我可以代您寻找最适合您的。”
金发女孩儿露出思考的神色，手在‘酒神之选’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而凯兰深吸了一口气，他擅长用故事和人拉近关系，诱导他们分享自己的故事，但从不主动干扰引导别人的思想——那是迷惑或低语学院的诗人爱做的事儿。如今他带着目的一步步拉近了和听者的关系，却在最后一步停下了，提出了交易而非是进一步的魅惑——眼前的女孩儿显然已经成为了优秀的听众，她不缺钱，多半不会同意金钱赎买的请求。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拉近和她的关系，比如讲讲诗人潇洒自由的生活，讲讲各种公主骑士的爱情故事，营造一些浪漫旖旎的氛围。傍上这样一个强大的巨龙湾家族，摆脱奴隶身份轻轻松松。
不过这是凯兰作为诗人的底线。如果他真的放任自己去玩弄人心的话，他可能会自己厌恶自己，那这把琴是否拿回也无所谓了。正如他拒绝四月女士的邀请加入蒸汽城卫队一样，他心中也有高傲自满一步不退的东西，为此他甘愿付出代价。
而他此刻就要付出代价。
“罗贝尔特，他现在是酒馆诗人？”女孩儿看向凯兰身后强壮的女仆长。
“是的，他在为‘告死乌鸦’工作，上周刚被尕瑞卖过去。”
“还能买回来吗？”女孩儿面带希冀地望着她。
“很难，”被称作罗贝尔特的女仆长轻轻摇摇头，“泰洛斯是个固执又精明的家伙，巨龙湾里动不了他。”
“是吗……尕瑞把他卖了多少钱？”
“据我所知，5000金币，价值20年的合约。”罗贝尔特稍微想了一下回应到。
“真是蠢货，”金发女孩口中发出不屑的评论，“一名旧大陆的吟游诗人，一名施法者，她卖出的价格居然只有男妓的一半。”
“尕瑞是靠武力上位的。她查到‘碎嘴’从奴隶商人手里拿回扣的事儿，然后直接把‘碎嘴’的双腿打断了。”
“哦，难怪她叫‘碎骨者’。”女孩儿轻哼了一声，用手指弹了一下面前空空的茶杯，发出清脆肃杀的响声。她身后的年轻女仆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地为她添上茶水。“我会去和父亲说一说这件事。”
罗贝尔特没有多话，只是深鞠一躬。
而凯兰此刻如坠冰窟，他感到头晕眼花浑身冰凉，心中涌起许多不好的猜想。他艰难地咽下口水，极力掩饰眼中的动摇。但他对面的女孩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的神色，眼中露出狡黠而得意的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加希雅。”
那是一种玩弄猎物的笑容，是一种高高在上、奸计得逞、身处优势的笑容，“我容许你称呼我全名中的任意一个。”
“加希雅·恶颅·赫尔南多。”
金发女孩儿捧着脸睁大了眼睛听得入迷，时不时还发出一些现实又天真的疑问：日升之塔有多高？拉动太阳马车的巨兽吃什么？科瑞尔卢喀怎么靠一滴神血登神的？很多疑问凯兰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晓许多人的猜测，并把它们化作故事娓娓道来。两名女仆似乎也听得入迷，年长的女仆为客人和女主人送来茶点后便在一旁静心等待，而那个年幼的女仆——凯兰已经不经意间问出她是金发女孩儿的贴身女仆——更是捧着茶壶站在主人身后直直地盯着凯兰看，在凯兰回望时报以热情的笑容。
“魔法物品大多已经形成了独特、稳定的结构，能够抵御一定的破坏。”凯兰抿了口茶水，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他确信自己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好感，而再继续下去就是在考验听者的耐性了——有时候一点留白能勾起更多的诉求，他决定切入正题，“还记得一开始提到的奶酒节吗？人们用华丽的马车运送奶酒，在巨大的帐篷中开怀畅饮，欣赏来自世界各地的吟游诗人们的民歌乐曲和情歌雅调。
“每次奶酒节诗人公会都会打造一把漂亮的乐器安置在演奏曲中央，有时是竖琴，有时是鲁特琴。这不仅是作为奖品送给奶酒节最优秀的诗人，更是为了作为公共乐器让那些买不起昂贵乐器的潦倒诗人们能够参与到节日的欢乐中。
“这样的乐器就是‘酒神之选’，也就是您手里的这把鲁特琴。不仅是因为它高昂欢快的音色在酒会中能让听者倾心，更是因为在无数浓郁的奶酒浸润下，弹奏者每次拨弦似乎都能闻到奶酒节上那浓郁香甜的美酒气息。”
金发女孩儿不自觉地看向那把魔法鲁特琴，伸手拨弄了一下，鲁特琴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女孩儿脸红了一下，忙不迭地把手抚在琴上，把余音狠狠扼死在手掌中。凯兰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温和地望着女孩儿，不动声色地施加压力。
“好像确实有一股美酒的香味。”女孩儿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犹豫——凯兰无辜地看着她，什么拨弄琴弦的美酒香味当然不可能是附魔的魔法技俩，不过是他天天带着琴出入酒馆经常把酒洒在上面罢了。但如果要仔细去闻的话那肯定还是有一点淡淡的酒味的，至于是不是美酒那就任凭观者想象了。
“我父亲可能不会喜欢我用有酒味的琴。”金发女孩儿有些犹豫地把琴放在桌上，凯兰心底欢呼一声，她已经在尝试说服自己了，而凯兰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
“小姐，我恳求您将这把琴卖给我。它或许不值什么钱，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凯兰郑重地站了起来深深鞠躬，“如果您想要一把优秀的乐器，我可以代您寻找最适合您的。”
金发女孩儿露出思考的神色，手在‘酒神之选’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而凯兰深吸了一口气，他擅长用故事和人拉近关系，诱导他们分享自己的故事，但从不主动干扰引导别人的思想——那是迷惑或低语学院的诗人爱做的事儿。如今他带着目的一步步拉近了和听者的关系，却在最后一步停下了，提出了交易而非是进一步的魅惑——眼前的女孩儿显然已经成为了优秀的听众，她不缺钱，多半不会同意金钱赎买的请求。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拉近和她的关系，比如讲讲诗人潇洒自由的生活，讲讲各种公主骑士的爱情故事，营造一些浪漫旖旎的氛围。傍上这样一个强大的巨龙湾家族，摆脱奴隶身份轻轻松松。
不过这是凯兰作为诗人的底线。如果他真的放任自己去玩弄人心的话，他可能会自己厌恶自己，那这把琴是否拿回也无所谓了。正如他拒绝四月女士的邀请加入蒸汽城卫队一样，他心中也有高傲自满一步不退的东西，为此他甘愿付出代价。
而他此刻就要付出代价。
“罗贝尔特，他现在是酒馆诗人？”女孩儿看向凯兰身后强壮的女仆长。
“是的，他在为‘告死乌鸦’工作，上周刚被尕瑞卖过去。”
“还能买回来吗？”女孩儿面带希冀地望着她。
“很难，”被称作罗贝尔特的女仆长轻轻摇摇头，“泰洛斯是个固执又精明的家伙，巨龙湾里动不了他。”
“是吗……尕瑞把他卖了多少钱？”
“据我所知，5000金币，价值20年的合约。”罗贝尔特稍微想了一下回应到。
“真是蠢货，”金发女孩口中发出不屑的评论，“一名旧大陆的吟游诗人，一名施法者，她卖出的价格居然只有男妓的一半。”
“尕瑞是靠武力上位的。她查到‘碎嘴’从奴隶商人手里拿回扣的事儿，然后直接把‘碎嘴’的双腿打断了。”
“哦，难怪她叫‘碎骨者’。”女孩儿轻哼了一声，用手指弹了一下面前空空的茶杯，发出清脆肃杀的响声。她身后的年轻女仆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地为她添上茶水。“我会去和父亲说一说这件事。”
罗贝尔特没有多话，只是深鞠一躬。
而凯兰此刻如坠冰窟，他感到头晕眼花浑身冰凉，心中涌起许多不好的猜想。他艰难地咽下口水，极力掩饰眼中的动摇。但他对面的女孩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的神色，眼中露出狡黠而得意的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加希雅。”
那是一种玩弄猎物的笑容，是一种高高在上、奸计得逞、身处优势的笑容，“我容许你称呼我全名中的任意一个。”
“加希雅·恶颅·赫尔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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