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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如烟的往事(3)

    我艰难的摇了摇头,从这个动作来看,我的体力应该在缓慢的恢复过程中,但这并不足以让我跟这个恐怖的魔法师战斗一场,我甚至生不出这样的勇气。

    他看了我的表现,脸上显出颇为失望的神情,不过只有一点点,应该是本来就不抱多大希望的缘故吧。

    我正在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失望,从而改变不杀我的决定时,一个念头却突然映照在我的脑海中,这念头如流星一般划过思想,将所有的迷茫和黑暗全都照亮。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这还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景象。等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对方甚至比我要快得多。

    于是,渐渐的,他的眼里出现了兴奋,接着是担忧,然后是凶狠。当然,从感官上来说,我觉得这种凶狠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因为那种演技实在有点做作,不过就是瞪大眼睛,皱起眉头,用牙齿咬着下嘴唇而已。这种做派,我在朗顿的皇家歌剧院里见得多了,一点也不稀奇。但鉴于对方的实力,我不得不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说实在的,这比动手打架更辛苦,只比让我再经历一次那个噩梦要好一点。

    这次,他用正脸面对着我,神情显得特别郑重。这让我明白,那个东西对他一定很重要。虽然我不知道那玩意儿的具体作用,但至少可以非常确定的说,这将成为自己换取人生安全最重要的筹码。

    我告诉他,在自己的记忆里,似乎对那个东西的确有点印象,我也很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详情告诉他,但前提是第一,不能要我的小命;第二,不能干预自己在欧塞登的行动。

    他想都没想,立刻就点头答应了,那清澈的眼眸让我不得不相信对方话语里的真实性,不过现在想来,经常骗人的骗不了人,能骗人的,通常都是老实人,否则我怎么会被困在这黑暗之中呢。

    后来我便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那是在1801年的冬天,父亲和他的姘头在外面潇洒了一整年之后,带着满满三大车宝物回到家族。里面大多数都是珍珠玛瑙,黄金宝石之类的,不过也少不了几件传说中的奇异物品。

    第二天,他带着我和那些黄金珠宝,还有那几件奇异物品一起走进了皇家宝库。

    当然,这几件奇异物品里并不包含魔法师想要了解的那一件。因为那件奇异物品早在1791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在了皇家宝库的雕花木桌上。

    其实在我看来,那东西简直就是个废物。除了可以漂浮在空中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出人意料的魔法效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愚蠢的乔治三世可不这样想,他那狂妄的自大心让他变得像神经病一样固执,因为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他征服不了的东西。

    于是后来他命令士兵在城市里张贴布告,如果有人能破解石柱的秘密,他就将自己第二小的女儿许配给他,或者给予对方一万波傍的奖励,两者二选一。这是为了保证万一有女性揭榜者的出现,能够有合适的奖励。

    那段时间的皇宫不像皇宫,更像贩夫走卒经常光顾的菜市场,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物。从哲学家到魔法师,从宝石商人到剃头匠。每个人都有机会在一个特制的房间里与那件奇异物品待上一整天,如果稍微有点理论能够拿出来讨论的话,皇帝并不介意将时间稍微延长一些。但大多数人连一天都待不了,毕竟里面除了那块石头以外,连块壁画都没有,谁会一整天都待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而不疯掉呢。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端倪,皇帝陛下的脾气就开始一天比一天糟糕。那些前去碰运气的‘聪明人’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受到国王的待见,甚至有时候会成为出气筒。久而久之,后面就很少有人再去自找没趣了。

    我还以为那位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魔法师也是想去碰运气的人之一,但显然我犯了根本性的错误。因为听他的口气,感觉那东西本来就是他的,甚至连它的名字和来历都一清二楚。当然,这都是他告诉我的。

    我无法去求证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除了住在朗顿的人或者某些流浪法师,亦或是到处寻找灵感的歌颂者会有意去传播这件事以外,其实知道的很少很少。

    那么,既没有参加过那场盛宴,也不知道那块石头目前收藏在哪里的他,是怎么知道那东西的存在的呢?

    这个问题哪怕到了现在,我依然没有答案。但是从他愿意为了得到那块石头,甚至不惜冒着被反噬的危险去拯救他的敌人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那玩意儿对他的重要性。

    所以,关于这其中有没有文章可做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得先留下小命再说”。

    森林里难得有片刻的宁静,以前要不就是野兽的嘶吼,要不就是被惊动的鸟群打破了平静,更或者干脆就是拿着燧石枪的人类在此肆无忌惮的打猎,那“砰砰”的声音,能传出好远的距离。

    但是现在,除了风声在优雅的歌唱以外,甚至连虫鸣都已经偃旗息鼓。

    当莱尔看到那只屁股后面放着红光的飞蛾已经如干瘪的石块一样死去,并且还四分五裂之后,他便停止了歌唱,只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维克多和戈瑞雅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我可没动过它”?莱尔指了指爱德华头上那只四分五裂的飞蛾,冲维克多说道。

    听到莱尔的话,维克多不得不提前结束了与戈瑞雅的交谈,总体来说还算愉快。

    他走到爱德华面前看了看那只死去的飞蛾说道:

    “不必担心,我们大家都做了能够做的所有,包括这只魅惑之眼。能不能醒过来就全看它自己了,走吧,我们先把那间屋子收拾一下,最近所有人都得住在那里,直到能够确认在场的所有人身上并没有被寄生体感染为止,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说完,维克多当先,领着戈瑞雅和莱尔朝被烧得乌漆嘛黑的糖果屋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三个人都在计算着一会儿用什么理由让别人多做一点收拾的事情,因为这里没一个人自己亲自动手干过家务活儿。唯一稍微有所接触的维克多,也是在来到安德森家之后,才被迫开始学习。但既没有人教,他本人也没心思学,再加上并不在乎屋子是否干净整洁的安德森,所以其学习结果可想而知。

    最后在戈瑞雅的提议之下,三个人将房子划分为三个面积差不多的区域,每人各负责一片地方,她甚至还从一个破败的房间里幸运的搜出了两条围裙帮自己和莱尔捆了起来,以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不会弄脏衣服。至于维克多,除了他自己没谁会在乎他那一身上过浆的仆从服。

    维克多有过自己动手做食物的经历,所以他负责清理厨房和烤箱;莱尔做为魔法师不凡者,收拾起工作台以及周边区域来,还算是得心应手;而三人中力气最大的戈瑞雅则负责打扫客厅和将清理出来的垃圾送进焚化炉。

    在这个过程中,戈瑞雅充分发挥了做为半个屋主的主观能动性,不仅找到了一套备用的衣服穿上,甚至为每个人都分配好了休息的房间。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备用的鞋子。

    清洁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随着月亮慢慢的落到了耳朵的位置,莱尔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五点过了,此时距离爱德华陷入昏迷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但三个小时的打扫成果,目测上来说还不及专业的佣人们劳动一个小时,但这恐怕也是三个人的极限了。

    他们在屋子中间的那张用棒棒糖当做桌子腿的长条桌边坐了下来稍微休息一下。当然,在此之前,维克多已经用他出人意料的魔法“修复”好了棒棒糖桌腿,虽然看到那个修复成果的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往那边靠,但至少它可以正常使用了,就像一开始的那样。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没人会做饭。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肚子里的响声简直可以配合着演出一首“奏鸣曲”。

    就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那扇有幸在战火中毫发无损的木门被敲响了。是那种很正常的敲门声,就好比事先已经约定好在这个时间来串门的隔壁邻居那样。但是,谁会在接近凌晨的森林里,在寄生体的环伺中,去敲响一个老巫婆的房门呢?

    戈瑞雅身手最敏捷,所以开门的任务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站在门后,左手反握着一把剔骨刀;莱尔负责躲在房间里,不给两大高手找麻烦;至于维克多,则重新召唤出虫甲和魔法书。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戈瑞雅一把拉开了门,用极快的速度试图将手中那把剔骨刀架在来访者的脖子上,不过很可惜失败了。

    那位来访者头上用饼干做成的瓦片掉了一片下来,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这让他条件反射一样弯腰低头,并用双手抱住脑袋,而戈瑞雅的刀则将将从对方的头顶划过。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门口站着的实际上是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猎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猎人穿着用灰色鸟类羽毛制作的雨披,左腰间一把弓箭随着迈步荡来荡去,背后背着一个只剩几支箭的箭壶,还有一把硕大的剪刀。

    不过那个小孩倒是长得非常可爱,粉嘟嘟的圆脸上是遮不住的稚气。

    可惜再好看的孩子,如果跟她一样,周身被一层黏糊糊的粘液包裹着,嘴巴不住的打颤,上下牙齿一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的话,也只会让人觉得既可爱又恶心。不过她对于身边那位猎人遇袭的遭遇并没有过多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