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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云雨阁

    明月羞于见人,只有几缕银光洒落大地,大地因此,而一片黑暗。

    借着薄薄的微光,可以看到在一座高楼之上,正吊着一个人。

    这个人头下脚上的倒吊着,全身赤裸,身材纤瘦,看起来非常的白净光华,可以说是细皮嫩肉了;那胳膊与腿部,又白又细,还有那腰部,可以说是盈盈一握了;他的头上长着数十个凸起的大包,密密麻麻的,好像洞窟里的钟乳石,具体容貌已无法辨别,因为青紫肿胀,鼻子上还不断地倒流着鲜血,似乎刚被人打成这样;观其平坦的胸部,以及遍布黑色杂草的下体来看,这是一个很像女子的男子。

    这男子倒吊高楼之上,有风吹来之时,也会随风轻轻摆荡。

    谢然看着高楼上倒吊着的“女子”,口中带着些厌恶地说道:“大好男儿你不当,偏学人家做女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谷风之站在谢然身侧,也抬头望着高楼,一脸叹惜地说道:“按理说,你们这些不男不女的玩意儿娘不娘气,我等呢也无权干涉,毕竟这是你们的自由,你爹娘让你生下来就成为一个男人,想必你也很无奈。”

    “不过呢,你娘炮也就娘炮了,你躲在你家里想怎么娘都行,可你不懂事啊,你为什么要出门瞎晃悠呢?瞎晃悠也就算了,可恶的是你们还娘里娘气的瞎晃悠,不仅弄脏了我们这些好男儿的眼,也带坏了好多小朋友,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所以呢,我们痛扁你一顿,再把你吊在这高楼之上,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还有要记住啊,打你不是我们的错,而是你们的错,总的来说,我们这叫‘替天行道’,反正你也不要脸了,让天下人耻笑一番也没什么,好好保重。”

    袁焕仙看着高楼上吊着的赤裸之物,嫌弃地说道:“下辈子投胎看准一点吧,不想当男人没人会勉强你。”

    南山之手中拿着一块大砖头,怒气汹汹的说道:“若是再见到你们这些不男不女的东西,见一个我打一个,见一百个我打一百个,惹急了我直接一砖头把你们拍翻。”

    话一说完,南山之抡圆了胳膊,将手中的大砖头扔了出去。

    “砰”,树上的赤裸“娘炮”被大砖头狠狠地击中头部,身躯也随之摇晃了几下,接着“哐啷”一声,大砖头落在了地上。

    肉眼可见的,那娘炮的脑袋上立刻又长了一个大包,几十个大包冲天而起,真可谓是头角峥嵘啊。

    “小谷。”

    “好哥哥有何事吩咐?”

    “前面带路。”

    “好嘞!”

    四人贴上一张隐身符,瞬间消失不见,独留下高楼上倒吊着的“赤果”男子,任他一人在夜风中凄凄惨惨戚戚。

    当谢然几人再现身之时,已身处在一座空中阁楼之前。

    阁楼高有七层,屹立在一片彩色祥云之上,从一层至七层,皆被缥缈若烟的云雾缭绕;从外看去,整座阁楼古色古香,大气典雅,充满着诗情画意;风吹散云朵,透过高阁的窗户,可以看见美貌女子弹琴吹箫、鼓瑟吹笙,也可以瞧见出尘女子吟诗作画、下棋临帖;除好看的女子之外,也可以看到形貌各异的男性宾客,他们或举杯饮酒、或聆听乐曲、或与佳人遥望明月;遥望明月的二人,不知是在互诉相思,还是在互倾爱意;也有些男性宾客,他们左右手各搂抱着一个婀娜女子,双手不时地胡乱移动,引得女子或娇笑、或嗔怒、或迷醉;这些男男女女们,沉浸在这片奇妙的“天堂”之中,玩得不亦乐乎。

    在这阁楼一层,有一扇精雕细刻的大门,上面绘有鸳鸯戏水、龙飞凤舞、比翼双飞、鸾凤和鸣等图案,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大门之上,有一面红字大招牌,其上刻着“云雨阁”三个大字;大门两边,也各题着两句诗,左边诗句为“人间最恨情难了,紫燕衔泥筑爱巢”,右边诗句为“欲赴巫山云雨会,黄粱一梦到今朝”;在右边墙壁之上,还刻有几行字,上面写着:“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云雨阁的门前没有美貌侍女迎来送往,只有几个小厮站在门口,若有新到来的宾客,小厮们就会热情地迎上去,或引宾客至阁楼之内,或为宾客提拿物件。

    云雨阁门前已站了不少人,上有须发皆白的老者,中有神满气足的男子,下有稚嫩桀骜的小小少年,放眼望去,皆是男子。

    他们望着云雨阁上千姿百态、各有特色的女子,听着云雨阁上传来的莺莺燕燕之语,目光痴迷地谈论着什么。

    一位头戴金冠的青年男子望着云雨阁,痴痴地说道:“夜雨巫山不尽欢,两头颠倒玉龙蟠。寻常乐事难申爱,添出余情又一般。”

    说完之后,该男子又缓缓地摇头,一脸的享受之色。

    该男子旁边站着位锦衣青年,听完男子的言语后,青年也是痴痴开口:“春色撩人不自愿,野花满地不忘忧。多情为惜郎君力,暂借风流占上头。”

    金冠青年看了一眼锦衣青年,笑着说道:“愿为云与雨,会合天之垂。”

    锦衣青年回头一笑,缓缓说道:“梦中握君手,问君意如何?”

    金冠青年大笑道:“策马奔腾三十载,夜夜笙歌做新郎。”

    锦衣青年也大笑道:“娇柔新娘揽怀中,明日愁来明日愁。”

    金冠青年面露喜色,伸手相请道:“欧阳兄先请?”

    锦衣青年也是面露喜色,也伸手相请道:“公孙兄先请?”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一阵猥琐大笑,并肩往云雨阁的大门走去。

    “欧阳兄”和“公孙兄”携手共赴巫山云雨之后,驻足观看的不少人,也迈步进入了云雨阁。

    谢然抬头望了下招牌,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他才怒容满面地看着谷风之,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娘的带我来这种地方?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你是不是想找死?”

    谷风之看到好哥哥现在这副样子,也是有些惧怕,他小心地说道:“好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寻天鉴带我来这儿的。”

    说完,谷风之将一块八边形的青铜盘递给谢然。

    青铜盘古朴玄奥,八个边上分别刻有乾、坤、震、艮、离、坎、兑、巽等字,而现在“离”字发出混沌光亮,且其所指方向,正是云烟阁所在之地。

    谢然看着手中的寻天鉴,怒色慢慢消失,眉头渐渐皱起,他有些郁闷地说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原来,谷风之根据第三个娘炮身上的标记,一路追寻,来到了这云雨阁。

    如果寻天鉴没有弄错的话,第三个娘炮肯定是在这云雨阁之内。

    可是,寻天鉴是混沌至宝,它是不可能出错的;又可是,这云雨阁,是那种地方,给谢然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他谢然还是不敢进去,这就让谢然很苦恼了。

    南山之见大哥皱眉,他想帮哥哥分忧,于是开口道:“大哥不必烦恼,不就是个云雨楼嘛,若那不男不女的东西在里面,我帮哥哥抓出来就是了。”

    谢然摇头道:“不妥啊,不妥啊。”

    南山之疑惑问道:“有何不妥?”

    袁焕仙碰了一下南山之,小声地提醒道:“此地是风月场所,不干净,我等大好男儿,万万去不得,万万去不得啊!”

    南山之还是有些疑惑:“风月场所?这又是什么地方。”

    袁焕仙听到这话,认真地看了几下南山之的脸,确定岂不是说假话之后,脸上现出犹豫和纠结,随后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就······就······就······就······”

    南山之看到袁焕仙扭扭捏捏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就什么?有话就爽快点说啊,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袁焕仙听着南山之不好的态度,也是窜起一股火,他大声叫道:“就是青楼,满意了吗?有种你就进去。”

    “你凶什么凶,有话不会好好说吗?进去就进去,你以为我怕啊,”南山之又是没好气地说道,“我再问你,这青楼又是什么地方?”

    袁焕仙两人的大声对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个长相猥琐的老大爷听到南山之的声音,朝南山之方向走了过来。

    老大爷是个光头,油光锃亮的脑壳反射着云雨楼照来的灯火,他的上嘴唇蓄着浓密的白色八字胡,就像一把大剪刀,下巴上也留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他上身穿着件黄色褂子,下身穿着件皂蓝色裤子,脚上套着双黑色平底布鞋;他佝偻着腰,迈着八字腿,眯着小眼睛,开口笑时,他那口快掉完的老牙清晰可见;也不知怎的,反正这老大爷给人的感觉就很猥琐。

    老大爷走到了南山之的身边,左手食指和拇指比画了一个有缺口的圆,接着他笑眯眯地开口:“年轻人你那都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什么叫青楼?”

    南山之温和地说道:“在下的确不知,烦请老前辈相告。”

    南山之非常听谢然的话,对于看起来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向来都是很有礼貌的,这老大爷虽然有些猥琐,但身上的某些宝物告诉他,这个老人并不是恶人。

    那位老大爷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不应该啊,看你这副样子,都已临近中年了,难道一直闭关修炼至今?”

    谢然四人,此刻还是中年大汉的模样。

    南山之还是温和地说道:“还请老前辈告知。”

    老大爷看着南山之不像作假的话,最后点头说道:“既然你果真不知,那我就告诉你吧,这青楼啊,就是······”

    “慢着”。

    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老大爷的话,也因此被打断。